問。

“……你自己早點睡，不要又弄到很晚——”他答非所問，遲疑著，語氣里卻盡是隱隱的關切之意。

“你不回來么？”我淡淡打斷了他，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相對也讓他看不清我的表情?？床灰娢已鄣纂[忍的受傷和動搖，還有不明所以的惶然。

“……最近有點忙，你自己好好照顧好自己?！彼砸幈苤竦卣f。

我淡然站著沒有說話，睜著眼眸想看清他，可依然什么也看不清，就如同我們的關系，我們的周圍現狀，一片模糊不清，看不清形勢。

我靜默著，他也不說話了。

薔薇的香味在夜風里飄散，縈繞身邊，花葉偶爾隨著夜風輕輕搖曳，本是心曠神怡的時刻，我心頭卻只有沉重和煩躁，止不住思緒翻飛。

到底怎么了？以前你也忙，可你仍然會回到我們的家！

現在你這樣是什么意思？不愛我了么？然而我明明仍可以感受到你對我的在乎！我也不相信你曾經的痛苦和愛意會如此不堪一擊！那么多毫不做作的情感，我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那么，你是在逃避我么？為什么？究竟發生了什么？

曾經想過和你共進退，然而你卻總是把我排除在外！雖然你從來不親口說出來，可你的行為表示得再明白不過！

這么多天了，我做不到繼續不聞不問，我要一個答復，究竟還要等多久！這漫長的等待的結局又是什么！我可以等，也愿意相信你對我的愛絕無虛假，我不相信的是你這份執著的保質期！

不管是什么樣的人，在強大的輿論面前都要低頭。說清高、說灑脫、說闊達、說無畏，那其實是神話！在這個社會里，沒有真正的我行我素、肆意灑脫！即使是你！這點我早就明白了，也正是因為這個，當初我才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要逃離，才看清了你所作所為下的真實原因卻不予置評，才把選擇權雙手捧到你面前！然而，現在是不是代表最終的抉擇終于到來了？

在我不知道的時刻不知道的地方，發生了我不知道的事情……改變了你的態度……

“東方，可以問你件事么？”再次短暫的沉默后，我沉吟地低語。

“……嗯?！?/br>
“我們的愛，能有多長？”

“什么！”他似乎吃了一驚，即使在花影婆娑下，我仍能感覺到他微微的驚詫和漸漸難看起來的臉色。他自然明白我問出這句話下質疑的態度。

“或者說明白點，你愿意為了我們這段感情做到什么地步？”我刻意無視他的情緒，持著淡漠平靜的聲音繼續不急不緩地說下去，“和我在一起，對你而言是幸?？鞓范帱c，還是壓力煩惱多點？”

我分明看見了月影下他緊握住了雙拳，慍怒的氣息在黑夜里全然無法阻擋，直直射向我周身，令我幾乎要顫抖起來，卻倔強地硬是挺直了背脊。

我想知道答案。這個問題，其實在我心里已經很久了。

“你在說些什么！”他猛地上前一把箍住了我的手臂，抓得我生疼生疼。

我微微皺了下眉頭，微微側過頭沒有抗拒。

也許我的話又傷到了你，可是，我真的想弄清楚。

我們的感情，對你來說，到底是不是錯誤！你愛我，我也愛你?？墒?，如今的局面，我真的不知道再走下去，我們會變成什么樣子。

我們的事情，你那邊知道的人不少，而且擺明都是反對的或者看好戲的！

我忘不了你父親精明犀利的眼神，你助理莫測高深的神情，你朋友嘲笑不屑的姿態！

上流社會，明顯容不下我們的情感！然而，你卻如此適合在這個圈子里肆意馳騁，開辟天地，接受眾人的尊敬和欽佩！

今天遇到的那幾個人不是造成我動搖的因素，但卻讓我再次正視我長久來一直刻意忽略的問題。

你愛我，我知道，可如果你的生命里并不是只有愛情，如果放了你，你會過得更開心，那么我不知道是不是還應該繼續我們現在的關系。

不是我高尚，而是我更害怕現在因為那一點的不舍而拖到最終無法挽回的時候才聽到你的怨恨，甚至只剩下我們無止境的爭吵和相互傷害，如果最終會走到這個地步，那還不如現在就結束，至少能夠讓時間記憶停留在我們相愛情濃的時刻！

如果愛情并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如果你的眼界里有愛情也無法取代的其他事物……

你說過你離不開我了，然而，世事變化莫測，心境隨著周圍環境的變化而不斷改變著，此一時彼一時，置身壓力下再怎樣的刻骨銘心也會被磨去，只剩下疲憊沉重。風花雪月是要場合和資本的。如果你覺得后悔了，后悔了還不能提出來，那么就讓我來提！讓我來弄清楚！

“寧風，你一直說我自私，其實你才自私！”他冷冷吐出這句。

我唰地抬頭看他，依舊看不清他的面容神色，但卻可以從他肢體語言里感覺到他的憤怒和受傷。萬般情愫在胸腔里澎湃激蕩，心底那股忽然涌上的紛繁情緒幾乎一瞬間把我激得踉蹌后退。

“沒錯，我對別人都自私，而且也不會有愧疚，更不會改變，也許曾經我對你也自私，可是現在，絕對是你比我自私！”他怒斥，抓著我手臂的勁道更加用力，硬是把我拽了回去。

我張了張口，卻一時不知道要說什么。有太多話太多情緒要表露，卻反而什么都表達不出來了。

也許，你說得對……可是——

“我知道我不該說這種話……可我不知道你最近究竟在做什么！你讓我覺得我們的關系在發生改變！難道我想弄清楚也不行么？”我低吼，“我知道你忙，可以前你再晚也是會回去，這次一連這么多天你都避不見面，你要我怎么想！”

“寧風，你在害怕什么？”原以為這次又要吵起來，沒想到他沉默片刻卻輕輕問出了這么一句。

我幾不可見地抖了下。

他似有若無一嘆，把我輕輕環到了他懷里，聲音放柔了：“到現在難道你還看不見我對你的感情么？”

他環固的力道微微加重了點。

我眉峰皺了下，怎么可能看不見？可是我在意的不是這個問題！

“難道你不懂這個世界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

我懂！就是太清楚了，所以才害怕！我縮在他懷里沒吱聲，靜靜聽他說下去。

他深吸了口氣，聲音還是盡量平穩柔和：“原本聽你這么講我是要發火的，但是如果現在我不克制自己……風，不要再遲疑了好不好？相信我！請你相信我！我不能保證其他的什么，但對你的感情絕對是真的！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明白么？”

他低柔的優美嗓音不斷我耳邊回響，說道最后顯得有些激動起來：“坦白說，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