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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可能要好久才能想到明樓也是凡人,rou眼凡胎,又不是鋼筋鐵骨,受傷在所難免。錚錚鐵骨不屈英魂,又有幾個人生來如此呢?不過是被逼出來的,軍校里訓練他的教官,救國救亡的民族道義,四萬萬同胞的殷切期望,生為中國人的反抗之心……非我愿成佛,實乃天迫我。□□子彈如此強的穿透力,阿誠單單薄薄一個身軀,怎么可能擋得住。方孟敖趕緊伸出手去探明樓的鼻息,如阿誠一般微弱,他扯開明樓黑色的毛呢大衣,灰藍色的西服上暈開了大片的血跡,阿誠跑過去的沖力撞得明樓的身體后仰,原本計劃直射心臟的子彈微微錯開,從心臟下面洞穿了過去。還好,錯開了最危險的位置。方孟敖長舒一口氣。坐正了身子。用勁兒按住自己腹部的傷,苦笑了一下。卻沒有在繼續說什么。在車上,阿誠曾有過短暫的清醒,拉著方孟敖的袖子,其實他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拉著的是誰,只是含混說了一句:“醫院……人多眼雜,請醫生,去家里?!?/br>——————————夜很深,臺階很涼,明公館偌大的地方,只聽得到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音,和他自己的心跳。阿誠自己握著槍,慘白冰涼的月光從身后的大窗照進來。他被那個噩夢驚醒之后,眼前無端端的想起來拿槍對著明樓的明臺的臉。不知道是因為那夢還是什么別的原因,就突然開始心悸。盡管燒的難受,阿誠還是爬起來穿好了衣服,守在了樓梯上。阿誠坐了一會兒,明臺的屋門打開了,明臺衣衫整齊,顯然是沒睡過。眉頭之間郁結著難言的掙扎,一直低著頭,像是在想事情。他輕手輕腳走下來,直到看到阿誠的背影。阿誠沒回頭。低沉的嗓音仿佛帶著冬夜的寒氣:“半夜要去干嘛?”明臺驚了一下,下意識的把握著槍的右手背到身后,道:“沒想干嘛啊??诳嗜サ贡?。阿誠哥,你坐在這里干嘛?”他長長嘆出一口氣,食指悄無聲息的扣在了扳機上:“做噩夢了。出來坐會兒?!?/br>“哦……阿誠哥?!泵髋_摩挲著槍管,“你和大哥,真的在幫日本人做事嗎?”阿誠閉上眼。傷口處火燒火燎的疼,涼意滲到骨縫里,身體不受控制得打了一個哆嗦。他站起身來,還是背對著明臺:“你在明家這么多年,還不知道大哥是什么人嗎?”他單薄的背影擋在明臺眼前,卻像是一道墻。黑魆魆的夜里,無聲無息為明樓擋了一切災厄危險。明臺也悄悄把食指扣在了扳機上。突然此時明樓打開了門。穿著西裝,一副要出門的樣子。阿誠看他,眼里多了點惶惑。明樓也看向他,嘴角含笑,說:“阿誠,回去睡覺。他是沖著我來的,不能連累你?!?/br>連累?阿誠的腦袋一下子大了。這不是他的大哥。他的大哥絕不會說“連累”這個詞。——————————醫生看他眼珠開始極速的轉動,回身對坐在沙發里假寐著的方孟敖道:“要醒了!他昏迷了兩天,反應可能會有些慢。稍等一段時間就沒事兒了?!?/br>方孟敖點點頭,坐到床邊,理了理阿誠的頭發,手剛移開,阿誠的眼睛睜開了。阿誠的喉嚨像是要著起火——“我大哥呢?”“他……”“阿誠,大哥在呢?!?/br>明樓穿著棉衣,氣色挺好。站在門邊兒上,陽光照亮他眼里的笑意。“怎么,著急找我,怕我跑了?”明樓走到床邊上,背著手,假裝很生氣的樣子。阿誠沒看出來他和方孟敖之間的不對勁,笑了:“不怕。我相信你?!?/br>我相信你懂我。?☆、番外二飛鴻印雪(7)? 阿誠是個cao心的命。剛醒來就硬是讓明樓和方孟敖把衣服掀起來,把他倆身上的傷都檢查了一遍??粗鴥蓚€人的傷,心疼得要命。正好剛醒過來還有些虛,差點兒覺得一口氣背過去。明樓和方孟敖倆人勸了又勸,總算是平復下來。醫生出去把阿誠醒了的消息告訴了方步亭他們,不一會兒木蘭就端著水端著藥進來了,走在路上的時候眼圈就紅了,沒敢抬頭,沒看見她英明神武的大哥往褲子里塞衣角的尷尬樣兒。她喂阿誠喝了藥,中藥,熬著的時候她在二樓都能聞到藥的苦味兒,從裙子兜里掏出來一塊兒去年過年方步亭給買的糖,像是獻寶一樣,憋著眼淚,小臉扭在一起,說:“小哥,藥苦,你吃糖就不苦了?!?/br>可是一抬眼看見阿誠一張煞白的臉和裹著幾層紗布的手,明明想要逗小哥開心的小姑娘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小哥,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拉著你出去……”她可真是被嚇壞了。阿誠背后濺出來的那柱血像是血霧一樣蒙在她眼前。每天一閉上眼就是那一聲槍響,以及陽光下人群散去后她一個人對著地上一灘血跡止不住打冷顫的惶惑凄涼。阿誠用沒傷著的手拉過來木蘭,示意她坐下,想提起胳膊來摸摸小姑娘的腦袋,手剛抬起來一半兒,方孟敖和明樓跟約好了似的,異口同聲:“放下,不怕扯著傷口?”阿誠撇了撇嘴,嘀咕道:“你們倆也沒好到哪去,還說我?!笨墒沁€是乖乖放下來,握了握木蘭攥起來的小拳頭:“傻姑娘,小哥沒事兒。不怪你,別哭?!?/br>方孟敖裝作沒聽見阿誠的嘀咕,走過去抱了抱木蘭,對木蘭道:“木蘭,你先去陪你大爸坐會兒,讓你小哥再休息休息?!?/br>木蘭抹了抹眼淚出去了。阿誠扭過頭,對明樓笑道:“大哥,你先去自己躺會兒,讓我再休息休息?!?/br>明樓知道,阿誠是心疼自己呢。槍傷在身,不想讓他一直站著??墒欠矫习秸局?,他不好大大咧咧坐在那里。方孟敖咳了一聲:“孟韋,渴嗎?底下熬著紅棗水呢,哥給你端一碗上來?”明樓站一邊兒看著,敢情阿誠不是跟誰學誰,方家人天生就流著演員的血,剛剛阿誠沒醒的時候,在客房先是動之以情,發現不奏效之后跟自己吹胡子瞪眼睛的,也正是眼前這個眼里像小狗一樣搖著尾巴討好自己弟弟的男人。阿誠笑了笑:“不渴。哥,你也有傷,別亂跑?!?/br>方孟敖過去胡嚕一下阿誠的腦袋:“嘴都暴皮了,沒事兒。這點兒小傷難不住你哥,等我給你盛一大碗上來?!闭f完就出去了。阿誠笑了笑:“哎呀,怪不得明臺那么大了還愛跟大姐撒嬌。讓捧在手心里的感覺就是不一般?!闭f完他扭了扭身子。明樓很有眼力見兒的走過去,也難得狗腿子了一回:“怎么,想靠著?”說完扶著阿誠的背,給他墊了墊枕頭?!按蟾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