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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淵厲喝回去,驀然冷笑,「從龍秘笈將被一道帶進墳墓,你也不必遺憾,這一切不過是拜你所賜?!?/br>林墨關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眉心越擰越緊。拜他所賜?愚蠢!居然因為這種事……他就要再一次失去樊謙,只因為一個不相干的人那些不知所謂的想法?不──!瞬間怒不可遏,手腕一動,劍尖就要刺出。忽然,另一只手伸過來,緊緊握住了劍刃。「即便你殺了他,他的尸首也不會變成解藥?!官“岔矡o奈般地搖頭一笑,笑意輕輕悠悠,看似有些飄渺,但五指卻是始終扣牢,即便有血絲從指縫間溢了出來。「比起找他算賬,還是應該看看有什麼解毒法子吧。他說沒解藥,難道你就要放棄了麼?」林墨關眉尖一動。放棄?不,當然不。他從沒想過放棄,已經走到這一步,他怎麼可能放棄?只不過,一時被怒火沖昏了頭而已。殺了這個人也沒有任何意義,不錯,根本不必在這里浪費時間。收起劍回到床邊,握起樊謙的手,感覺到他的脈搏變得越來越緩慢,越來越微弱。還有什麼解毒法子?老實說,林墨關不知道。解毒是要根據癥狀來,而目前樊謙的情況卻找不到什麼端倪,樣子非常平靜,不痛不癢,就像睡著了一樣。「小謙……」林墨關把人托起來抱進懷里,反復低喚著,越抱越緊。百里淵望著這一幕,忽然一陣迷惘。其實他也說不清楚自己感覺到的東西究竟是什麼,總之……他真的感覺到了什麼。緩緩吸了口氣,驟然開口:「此毒是令人血液粘稠淤結,最終窒息而亡。若要解毒,唯一的法子就是給他換血?!?/br>林墨關轉頭看了過來,沒有說話,但百里淵知道他在聽,并且會繼續聽下去。「雖說換血,但也不可能將他所有血液放出,而是由另一人將血輸入他體內,以內力消融淤積,同時也要接受他身體里帶毒的血,用自身血液稀釋他血中的毒,再將血還給他……如此往復循環,或許終能解除他性命之虞?!?/br>說到這里,百里淵眼里掠過一道復雜神色,「此法并非萬無一失,如若不慎,非但人救不回來,自己也會賠上性命?!?/br>林墨關靜靜聽完,對佟安聿說:「這樣解毒至少需要幾天,這幾天你就在附近看著,不要讓任何人接近房間。如果有人詢問,就說我有要事在辦,不得打擾?!?/br>「那我就說你們在房內享受天倫之樂?」佟安聿挑眉邪笑。林墨關不置可否。百里淵在一旁聽著,這二人三言兩語,簡簡單單,就將事情定了下來?就這樣?「你當真要救他?」他難以置信地瞪著眼,之所以說那些話,原本就是心存試探,但也沒想到會這麼輕易。對於他的疑問,林墨關不愿作答,也不需要作答。他把樊謙放回床上躺好,自己也脫掉靴子。解毒是漫長的過程,看來他們倆的確會有好一段時間要在床上慢慢耗著。百里淵越發察覺他的認真,驚愕困惑仍是難免,但已經不能夠再質疑。轉念想了想,又說:「便是你身強體壯,武功高深,丟得起一點血,然而有些人天生血性不合,強行融合是為大忌,若你與他正是如此,你們兩個都將必死無疑?!?/br>聞言,林墨關面無表情,對佟安聿說了句:「把他帶走?!?/br>佟安聿站起身,再把百里淵拉起來,便要帶著人離開。百里淵肯定是拗不過他的,但在臨走之前,不能不問:「為什麼?你真的這麼想救他?你不怕死?」「如果他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這句話,林墨關其實是說給自己聽,指尖沿著樊謙頰邊輕輕劃過。百里淵再也說不出話來,隨即被佟安聿拖出房間。房門緩緩合攏,將那兩人的身影關在了門後。第五章夜深。佟安聿推開房門,一眼就看到床上的兩人,睡得正沈,沒有醒轉的跡象。從樊謙中毒當天算起,已經過了三天。直到今天下午,解毒的過程算是完成了,之後林墨關就沈沈入睡。放了那麼多血,這幾天都沒合眼,畢竟不是鐵打的人,哪會不知疲倦。佟安聿走到床前,注視著睡在外側那人的臉。這張臉,他曾經常在鏡子中看見,後來突然有一天變成這樣看見,剛開始的確很怪異,不過看著看著也就習慣了。但,習慣并不代表著成為自然。有些事,從來就是不對的……佟安聿瞇起眼,一柄匕首從袖口滑出,刀尖直直朝下,對準林墨關的心口。只需這一刀下去,直接毀掉心脈,哪怕武功再高的人也必死無疑。而這人一旦死亡,這具身體中的魂魄定會離體,到那時他就可以……可以嗎?真的可以嗎?他嘲弄地勾勾唇角,眼波一轉看向房門,有個人正從門外進來,發現他在這里,再看清他手中的東西,臉色一變:「你做什麼?」「你看呢?」佟安聿反問,唇角撩得更高。百里淵大惑不解:「你想刺殺冉瀟湘?我以為清玉教中與他最親近的人就是你。難道你們有何仇怨?」佟安聿聳肩:「我和他之間的事,外人是很難明白的了?!?/br>聽了這種模棱兩可的說法,百里淵心里疑竇更濃,但也不愿再追根究底。目光移到佟安聿手中那把匕首上,眉頭皺了皺,沈默少頃,最終開口:「不要動他?!?/br>「嗯?」佟安聿挑眉,「我不會是聽錯了吧,你在要求我放過這個人?」百里淵忽略掉他眼中露骨的玩味:「不錯,我希望你不要傷害此人?!?/br>「喔?我懂得了?!官“岔猜匦ζ饋?,「瞧你一副冷硬面相,其實心卻軟得很呢,是不是?」「與我的心意無關?!?/br>百里淵沈著臉,「作為清玉教教主,他是怎樣的人,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我只知道,他為譚凌波所做的,是連我也未必做得到的事?!?/br>「所以你就被他感動了,不是嗎?」佟安聿長嘆一聲,「你啊,既然是顆榆木腦袋,那就一直木下去,為什麼要被別人感動軟化呢?」百里淵聽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也不想追問,只說:「你把匕首放下?!?/br>「想要我放下匕首?自己來拿?!官“岔残χUQ?。百里淵知道跟這人多說無益,於是向他走去。才剛邁出兩步,又聽見他說:「你再靠近,我就刺下去了?!拐f著果真把匕首往下移,距離人的心口更接近。百里淵立即停步,有些不耐地咬咬牙:「你到底想要什麼?」「沒什麼,就是想要這人死死看而已?!?/br>「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