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他就已經跟他們仔細說過爺爺的身體情況，明明都保證過不會吵鬧的，可如今……他收緊手掌，轉身，對上柏向軍責備的視線，冷冷道，“爸，店鋪的所有權和經營權到時候都會劃到我的名下，若您想提前退休養老的話，大可以繼續這么吵下去?！?/br>
柏向軍黑臉，嘴角不受控制的抖了抖，怒喝，“逆子，你說什么！”

“我說得很清楚，再鬧下去，你們全部，一分錢都拿不到?！卑貣|垂眼與他對峙，分毫不讓。

朱秀琴倒抽一口涼氣，連忙伸手拽了拽柏向軍的袖子，提醒他別太沖動。

柏西和柏北也是臉色大變，兩人對視一眼，垂頭，沉默下來——遺囑的事他們已經聽說了，現在大哥才是家里的老大，他們還是老老實實的聽話比較好。

柏南收回看著他們的視線，彎腰湊到老人耳邊，低聲說道，“爺爺，小西小北來看您了?！?/br>
“來了……？”柏樹仁微微睜開眼，緊了緊被柏南握著的手，強撐起精神，問道，“哪呢？”

“在院門口，這就過來了?！卑啬习矒岬呐呐乃氖?，直起身，看向柏西和柏北，淡淡說道，“過來吧，好好和爺爺說說話?！?/br>
柏西條件反射的后退一步，柏北看一眼他身邊皺眉不語的班玉，眼中暗光閃過，頓了頓，微笑上前，“二哥，好久不見?！?/br>
柏南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退開一步，示意他們上前。班玉也跟著起身退后一步，站到他身邊，攬住他的肩膀，低頭在他耳邊蹭了蹭，低聲道，“南南，那個柏北一直偷看我，惡心死了?！?/br>
“忍一會?！卑啬洗寡?，掩住眼中的情緒，“有收拾他的時候?！敝八€疑惑過柏北為什么總是打sao擾電話給自己，如今見了他看小玉的眼神，他再蠢也該明白過來了——敢對他的人動心思，這柏北也是大少爺當久了，天真得很。

柏樹仁的精神已經很差了，他努力睜大眼，看著一左一右站在他面前的孫子孫女，欣慰的笑了，“快一年多沒見了吧，都長高長漂亮了，好，好……以后要聽小東的話……還有南南……他是你們的小哥哥，兄弟幾個……別總吵架……”

柏北乖巧的點點頭，柏西皺眉，壓抑著心中的不耐，含糊的“嗯”了一聲。

“好……乖……”他長出口氣，眼睛漸漸沒了焦距，低啞道，“向軍吶……”

柏向軍鼻子一酸，心中的不忿怨懟全都不見了，快步過來，湊到老人身邊，急急應道，“爸，我在這?！?/br>
“你在啊……”他手指動了動，眼中泛出些淚花來，“你糊涂啊……是我沒教好……你，是我的錯……”

柏向軍扭頭，狠狠抹了把臉，沒有應聲。

老人接下來又喊了柏東和幾個老朋友的名字，最后，他側頭，看向柏南的方向，“南南……”

“爺爺，我在?！彼ι锨?，溫聲應道，“我在這，您要說什么？我聽著?！?/br>
“南南……你，你要和班玉好好的，我……我在天上……守著你……”

柏南眼眶一紅，眼淚落了下來，用力點頭，“好，我肯定好好的，您放心?！?/br>
“南南……”

“我在這?！?/br>
柏樹仁微笑，聲音幾不可聞，“南南……楠木頭……我對不起你……對不……”

聲音漸低，終于徹底消失。

柏南手抖了抖，蹲下身，將臉靠在躺椅的扶手上，哭出了聲音——這個護著他長大，教會他一切的人，終于還是離開了。

班玉陪著他蹲下，將他攬到自己懷里，摸摸他的頭發，陪他一起紅了眼眶。

☆、第38章圓臉護士

老人的葬禮辦得很簡單，柏向軍不滿抗議，可惜沒人搭理他。

客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有人哀哭，有人安慰，柏南垂頭坐在院子角落，手握著躺椅扶手，不語不動。

熱鬧之后便是冷清，醫生護工帶著儀器走了，來吊唁的客人也走了，柏家那群不省心的人，也哭哭啼啼的跟著送葬的隊伍走了。

班玉聯系完墓地的事情，走回他身邊，小心蹲下，湊過去，輕聲說道，“南南，爺爺要火化了，你要去嗎？”

他動了動，抬頭怔怔看了班玉半響，眨眨眼，笑了，“不了……小玉，你陪我去一趟醫院好不好？我有東西落在那了?！?/br>
班玉伸手將他上翹的嘴角按下來，往前挪了挪，探頭過去親了親他的眼睛，輕輕抱住他，點頭，“好?！?/br>
去醫院的路上，柏南一直側頭望著車窗外，怔怔出神。

班玉看著他，握著他的手，陪他一起沉默。

柏樹仁的主治醫生見到他后很是驚訝，迎上去疑惑問道，“你怎么過來了，老爺子那出了問題？”

柏南對他勉強笑笑，搖搖頭，說道，“爺爺已經去世了?！?/br>
醫生愣了愣，然后憐憫的看一眼他，安慰道，“老爺子那身體狀況能撐到現在也是不容易，走了也好，少受幾天罪，你……你自己好好的吧?！?/br>
“我知道?！卑啬仙詈粑?，努力讓的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說道，“我這次來就是想問一下，爺爺被接走后，他留在床頭柜上的那些玩具，醫院是怎么處理的？”

“玩具？”醫生皺眉，“你是指你送給老爺子的那些小玩意嗎？”

柏南點頭。

班玉這才明白柏南所說的“落下的東西”是什么，他側頭看著與醫生溫和說話的柏南，抿唇，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他的南南總是這么好，好得讓他想要把他寵壞。

“找不……”柏南停了停，側頭看他一眼，眉眼間的疲憊散去一些，回握住他的手，轉頭看向醫生，繼續說道，“找不到了嗎？當時是誰收拾的病房？”

“估計是找不到了?！贬t生遺憾搖頭，“老人被接走的那天我光顧著勸病人家屬了，沒注意到這些，收拾病房的話，值班護士和清潔阿姨都有可能，你可以到護士值班室去問問?！?/br>
“我明白了?！卑啬洗寡?，臉上的希望暗淡下去。

醫生不忍的看著他，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想太多，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輕松點?！?/br>
“嗯?！彼麖姶蚱鹁駥λα诵?，禮貌告辭，“我再去問問護士吧，謝謝你?！?/br>
“不用這么客氣，找不到也別鉆牛角尖，心態放松一些?！贬t生說著，掃一眼兩人交握的手，溫和笑道，“別讓關心你的人擔心太久，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笑起來的樣子?！?/br>
柏南愣了愣，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兩人交握的手，抬頭，對上班玉滿含緊張擔憂的雙視線，突然覺得眼眶有些發酸。

他忙低頭眨眨眼，將泛起的酸澀壓下去，抬頭，對醫生真心說道，“謝謝，不會讓他們擔心太久的?！?/br>
告別醫生后，兩人又去問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