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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晚飯只隨便吃了點,安安分分地猶如一只鵪鶉。 三日后,發現陳慧變得太安靜的小笤終于忍不住在這天陳慧入睡前試探著問道:“陳姑娘,你沒事吧?” 小笤很膽小不假,但她的膽小,主要還是集中在害怕自己受到傷害上。那一晚的事當時對她來說是可怕的,但沒過一兩天她就忘了,作為保護自己的一種手段。更何況她一向安分守己,不敢做任何會惹怒老爺的事,她自覺安全得很。 陳慧這幾天幾乎沒說過話,聞言長長地嘆了口氣道:“有事呀,怎么沒事,我都被嚇破膽了。那誰誰可真是太變態了?!?/br> 小笤沒聽懂變態這詞的意思,但她知道陳慧是在說老爺,她慌忙四下看了看,仿佛確信了沒人偷聽后,她小聲道:“陳姑娘,你可不能再說了,說不定會被人聽到的……” 陳慧盯著小笤看了好一會兒,像是在壓抑什么,啊地叫了一聲躺回床上:“反正也不會有人聽到的,這……”她還是把“死太監”這三個字吞回了嘴里,想了想又不甘心,眼珠子一轉嘴里已經冒出一連串的英語臟話。感謝她那么多年看的美劇,正經的單詞沒學會幾個,罵人的詞匯倒是學得溜,什么f打頭的啊,a打頭的啊,s打頭的呀。 小笤自然聽不懂陳慧的話,呆呆地看了她半晌,就在她以為陳慧是被鬼上身或者瘋了時,陳慧終于長出一口氣停了下來,幾日以來木呆呆的臉上也充滿了血色,心滿意足地笑了。 小笤更呆了。 陳慧笑瞇瞇地看著小笤,語氣溫柔:“小笤,別擔心,我沒事了。這種小事情能嚇倒我嗎?顯然不能!作為社會主義接班人,我無所畏懼!” 小笤又一次從陳慧嘴里聽到了完全聽不懂的詞匯,但她已經逐漸習慣了,見陳慧果真恢復了精氣神,也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然后,就在陳慧大放厥詞之后的七日內,她雖每日依然飲食清淡,回頭就跟小笤抱怨連連,卻連一點要行動的意思都沒有。 對此陳慧給了無所畏懼的自己一個充足的理由:勇氣這東西,就跟錢一樣,用一點少一點,她現在是一窮二白,得先積攢一些勇氣,再去反抗那死太監。 沒錯,她就是這么理智而正確。 * 李有得這幾天心情不太好。 其實他也沒什么煩心事。陳平志除了送過一封信之外并沒有做什么事來煩他,似乎已經死心接受了他對陳家的懲罰;他的死對頭近幾日也沒露面,他不用看到那張惡心的臉生氣;為了他手頭宮室的營建,不少人送來了各種奇珍異寶,又是一筆不小的收入;連蔣姑娘這幾日似乎都對他親近了不少,以往他跟她打招呼她不過點點頭,如今竟偶爾會朝他笑笑了。 如此一想,最近遇到的都是些好事情,可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覺得不太爽利,似乎少了什么似的。 直到這一日他回菊院時突然聽到沒發現他的小六和小五閑聊中提到什么“陳姑娘”,他才恍然想起,他殺雞儆猴之后這都快十日了,梅院那么悄無聲息,好像院子里的人早不在了似的。 這陳慧娘的膽氣,也不過如此。 李有得不屑地想。枉費他還當她天不怕地不怕呢,就那么點小陣仗便嚇著了她,真是沒用! 李有得越想越生氣,那陳慧娘敢自盡,敢偷溜進菊院,敢跟他討價還價多嘴多舌,敢摸他虎須還一副一點都不害怕的模樣,結果呢,不就是讓她看了打個下人,她就嚇成了這般模樣? 他有一種威嚴被冒犯的憤怒,突然一拍椅子扶手站起來的時候,身邊伺候的阿大被嚇了個哆嗦。 只見李有得鐵青著臉,像是有人突然招惹了他似的,他冷呵呵地說:“阿大,明日起,讓陳慧娘洗衣裳去?!彼肓讼?,覺得畢竟她名義上是自己的女人,給別人甚至下人洗衣裳肯定不行,因此補充道,“我那些許久沒穿的舊衣裳,都拿去給她。讓人盯著,她若是一天不洗,或者洗壞了一件,就一天不許吃飯!” 阿大低著頭,半點異議都沒有,連忙應是。 一大早,陳慧原本還在屋子里睡覺,就聽小笤突然激動地跑進來叫她:“陳姑娘,菊院那邊來人了!” 時隔十來天突然把人想了起來,按照小笤的看法,就是陳慧的安分取悅了老爺,這回是有好處來了。 陳慧迷茫地睜開雙眼,發現因自己睡相不太好被子已經被她踢下床了一半,她又拖了回來,吐字含糊地對小笤說:“去跟來人說,我還睡著,有事跟你說也一樣……” 小笤連忙一把扯住正要倒回去的陳慧,有些激動地說:“陳姑娘,說不定是老爺原諒姑娘了!” 陳慧瞇了瞇眼,慢慢坐起身,對小笤說:“那你讓他等等,我先穿個衣服?!?/br> 小笤急忙出去了,陳慧也掀開被子下了床。 不得不說,人類的自我保護機能實在霸道,當時的惡心和恐懼在十來天之后已經被淡忘了許多,因此陳慧心中也再次燃起了對rou的渴望。算一算,她都快二十天沒吃到rou了,四舍五入那就是一年??!這誰能忍?只是恐懼的感覺雖然淡了,但理智還在,她一時間也不敢再玩什么“幺蛾子”,免得惹惱了那死太監。 聽小笤這么說,她明明覺得不可能,也不由得多了幾分期待。如果說真的安分守己幾天就能改善待遇,那她先前還真是多此一舉弄巧成拙了??! 當陳慧聽清楚來傳消息的阿大說了來自那死太監的命令之后,她的期待瞬間沉入深淵,怒氣也一點點地冒了出來。 她對阿大伸出自己的兩只手,在阿大面前晃了晃,問他:“這是什么?” 阿大呆了呆,遲疑了會兒說:“手?” 陳慧眉毛一豎,理直氣壯地說:“這是一雙經過了二十年保養,十指不沾陽春水,白皙嫩滑柔弱無骨的纖纖玉手!你居然讓我這樣一雙寶貴的手去洗衣裳?我爹娘都沒讓我洗過!” 阿大猶疑了會兒說道:“陳姑娘,你如今似乎還未到雙十年華?” 陳慧神色分毫未變,冷哼一聲道:“我就說個大概數不行嗎?!”她沒四舍五入到一百年算是給他面子了! 阿大覺得自己的額頭開始冒汗:“……行行行,當然行?!彼坪躞w會到了公公面對陳姑娘時的那種抑制不住的惱怒從何而來。 “別打岔!”陳慧憤怒地說,“你給我評評理,不給我吃的也就罷了,如今居然讓我去洗衣裳?府里就缺一個洗衣裳的嗎?反正我不——”她高昂的聲音突然如同被掐住喉嚨似的頓住,只見她忽然換上笑臉問阿大,“對了,公公讓我在哪兒洗衣裳?” 阿大被陳慧的突然變臉驚了驚,好不容易才回神說道,“西長屋前的水井旁?!?/br> 陳慧頓時笑顏如花,溫柔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