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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的途中翻上了飛劍,才穩住身形。尚清華偷偷摸摸往沈清秋那邊溜,竹枝郎正戰得血氣翻騰,驀地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往外蹭,不假思索甩了兩條青蛇過去。沈清秋看得清楚,反手一翻,一枚青葉正要飛出,挽救作者菊苣的生命,兩條青蛇被倏然生出的冰劍穿刺而過。漠北君鬼影般出現在戰圈之中,拎起尚清華,扔小雞一樣扔到沈清秋那邊,一拳砸向竹枝郎。接下來的十秒內,沈清秋算是見識了什么叫做“暴打”……竹枝郎這邊被漠北君狂毆不止,圍攻天瑯君的火力陡然加大。天瑯君雖沒了一只手,以一對多,風度仍分毫不亂,笑道:“其實我本來沒合并兩界的意思。偶爾越界,來這邊唱唱曲,讀讀書,挺好。不過,既然都在白露山待了那么多年,不真如你們所想做點什么,還真是有點不甘心?!?/br>岳清源指尖一彈,玄肅出鞘三寸,靈力暴漲。天瑯君身上骨骼錯位般咯咯作響,“咦”了一聲,道:“果然是掌門?!?/br>他伸出一手,直接握住玄肅劍鋒,恍如無知無覺,笑道:“為何不盡數拔出?只是這樣,還奈何不了我?!?/br>岳清源目光一沉,玄肅再次出鞘半寸!忽聽洛冰河涼涼地道:“他奈何不了你。我呢?”天瑯君笑容未褪,突然,一道強勁的魔氣如斧砍刀劈般襲來。他僅剩的那只手脫臂而出,被狂風卷起,飛出洞外,直墜下埋骨嶺。洛冰河終于出手了!這對父子再次對上,這次,終于輪到天瑯君毫無還手之力。洛冰河兩眼紅得刺目,緊繃著臉,出手狠戾,毫不容情。天瑯君現在雙手皆斷,竟然有了左支右咄、應接不暇之態。竹枝郎好不容易才擺脫了漠北君,臉上身上已是血rou模糊,見主受困,像是殺昏了頭,橫沖直闖過去。恰好無妄被天瑯君魔氣掃過,口噴鮮血,向后飛出,無塵大師迎身去接。眼看竹枝郎就要撞上他,沈清秋見勢不好,閃身擋在無塵身前。竹枝郎一見沈清秋,黃澄澄的瞳孔閃過一絲清明,猛地剎步。導致身形不穩,踉蹌著險些栽倒,正要繞過沈清秋去助天瑯君,倏地一道白光橫穿而來。竹枝郎背部重重撞上洞壁,被生生穿胸釘在了巖石之上。他胸口那半截修長的劍身,正是正陽。沈清秋回頭,洛冰河緩緩收手。天瑯君平靜地站在他身后兩丈之外。只站了一會兒,他就姿勢優雅地倒了下去。……打完了?這么簡單?沈清秋還有點沒法接受。他都沒打幾下呢。這就完了?!他拍尚清華:“……你不是說天瑯君很難打嗎?”尚清華說:“……是很難啊?!?/br>沈清秋:“這贏的有邏輯嗎?”尚清華:“再難打的BOSS,也會被男主端了。這不是公認的邏輯嗎?”兩人環顧四周,來時有數十人,滿血狀態,到現在,站著的已經沒剩幾個了。沈清秋看著之前視作超難關卡BOSS的兩位。一個正躺在地上,十分符合“飽受蹂躪的破布娃娃”的描述;一個被釘在墻上,鮮血淋漓。半點也沒有打完終極BOSS的酣暢淋漓之感,越看越覺得,這根本就是己方在欺負老弱病殘,仗著人多不要臉地群毆……是的他們的確是在群毆!可誰知道會變成這樣?BOSS實力和想象中的差太多了!洛冰河轉回身,滴血未沾,氣定神閑,問沈清秋:“要殺了他嗎?”他指的是天瑯君。竹枝郎聞言,握住正陽劍身,奮力外拔。他脖子臉上鱗片似乎在混戰中被刮去不少,這時一陣一陣用力,血流如注。自從知道公儀蕭為他所殺后,沈清秋心里一直有個疙瘩,但這幅模樣,實在慘不忍睹,見者很難不同情。而且,雖然沈清秋被他詭異的報恩方式坑了無數次,可好歹竹枝郎從沒對他起過壞心思。他心想,這人一生稀里糊涂,都是因為腦子轉不過彎,嘆道:“都變成這樣了。你何苦?!?/br>竹枝郎咳出一口血沫,干啞地說:“變成這樣?”他苦笑道:“如果我說,白露山那副模樣,才是我的原身,沈仙師你有何想法?”一個轟天雷劈到沈清秋腦門頂上。怎么,原來白露林那在地上爬爬爬的蛇男才是竹枝郎的原始形態嗎?!竹枝郎喘了一口氣,道:“我說過,我血統微賤,只因我父親是一條巨蛇,母親生下我時,便是這半人半蛇的畸形模樣。一直長到十五歲,旁人皆棄我惡我,辱我驅我。若非君上助我化為人身,我便一生都是那蠕動在地的怪物?!?/br>他咬牙道:“君上第一個讓我為人,沈仙師你則是第二個?;蛟S對你們而言,不過舉手之勞,對我來說,卻是萬死莫敢不報……沈仙師問我‘何苦’?你說我是何苦?”天瑯君忽然嘆道:“傻孩子,你跟他說那么多做什么?”他雖然躺著,卻躺的依舊很雍容,如果忽略掉被魔氣侵蝕的小半張臉,就更雍容了。他望著天,悠悠地說:“人啊,總是相信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再親密的人,轉眼也可以欺騙于你。何況一直都只是你一廂情愿地要報恩?你說再多,他也不懂你,只會厭煩。又何必多言?”……莫非他這么多年,一直以為當年是蘇夕顏刻意將他騙上白露山的?沈清秋本想脫口而出,你誤會大了!可他再看一旁面無表情的洛冰河,又說不出話了。無塵大師卻道:“若閣下當年真的無此意圖,聽信讒言,是我們的錯。今日之事,躲不過,避不得。種惡因,得惡果,遲早都要償還?!?/br>他合掌道:“可蘇施主不惜自服毒藥,也要去見你一面,又怎能說她是欺騙你?”天瑯君微微一愣,抬起了頭。沈清秋心里也是一動。好歹,無塵大師把“墮胎藥”改成了“毒藥”,也算是照顧了下洛冰河的感受。他軀體殘缺,這樣勉力抬頭,還有血跡凝在唇邊,竟有種說不出來的可憐。頓了半晌,天瑯君道:“……是嗎?!?/br>說完這兩個字。他又問了一句:“真的?”無塵大師道:“老衲敢以性命擔保,所言非虛?!?/br>天瑯君轉頭,看向沈清秋和岳清源,索證般地問道:“真的?”岳清源點頭,沈清秋也緩緩一點頭。天瑯君像是忽然脫了力,重新躺了下去。他嘆道:“好吧。好歹,總算有件不那么糟糕的事?!?/br>沈清秋轉頭去看洛冰河。他正微微低頭,眼睫垂著,沾了一點雪花,輕輕顫動。這樣把話說開,天瑯君的心結固然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