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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副官顯然很不忿,低聲罵道。 這個史沫特萊是個有名的美國記者,很專業,專業到年初采訪張自忠的時候,直接委婉而犀利的問了一個問題:“為什么會有那么多偽軍?” 別的將領聽了,可能會有點不舒服,但是頂多敷衍過去。 但是張自忠不同,且不說北平易主的高潮,作為“三十七師打三十八師看”的三十八師前師長,日本的天津駐軍從他眼皮子底下大搖大擺的攻打北平,這是張自忠永遠解釋不清的黑歷史,這種做法在旁人看來,分明就是偽軍、漢jian。 史沫特萊很會問問題,她直接切了張自忠一刀。 在她的報道中,張自忠非常不客氣的表示不知道,這讓這個犀利的美國記者大為光火,在文里對他大加抨擊,讓很多知不知真相的人看了都很受不了。 不過那時候冬季攻勢緊接著棗陽被攻擊,張自忠無暇理會,報社也找不到機會采訪,黎嘉駿也是想不出辦法了,才以洗地黨的姿態追過來,對張自忠妥妥的是真愛了。 小姑娘都千里送了,老大總要給點面子吧。 這是她唯一能夠讓張自忠暫且遠離一點危險的方法了,她也不知道張自忠到底怎么死的,但是稍微有一點變數就多了一點可能,如果這也改變不了,她也沒這本事穿越火線去保護張自忠,也沒這能力上嘴唇碰下嘴唇去說服人家。 實話講,張自忠飽讀詩書,文化肯定比她好。 李文田顯然是有點心動的,但他隨即就搖頭:“我從來就沒有勸動過他,這個罵名他估計情愿背著,也是不愿意回來說兩句的?!?/br> “……那我過去!” “???” 黎嘉駿深吸一口氣,苦笑:“你沒聽錯,我過去……我都到這了,就這么灰溜溜回去……長官,不瞞您說,我現在前有狼后有虎,往前會不會犧牲不好說,回去絕對有生命危險,我不能什么都不干就被我哥我相公打死,太冤了?!?/br> “……你說你圖啥!”李文田搖搖頭,手一招,帶頭往前走了。 黎嘉駿要不是得大步跟著,真想先跪下來錘一錘地,她圖啥?問穿越大嬸圖啥??!扔個歷史渣又圣母的廢柴來這兒,她怎么知道自己能圖啥! 宜昌在襄河西面,棗陽在襄河東面。 棗陽已經被日軍占領,照理說張自忠只需要守住襄河西岸,保住宜昌就已經是最好情況了。 可顯然,日軍的攻勢讓這一點都很難做到。 太兇猛了,必須把防線往前搬,甚至以攻為守,否則絕對秒速崩盤,人家根本不給你修整的機會,海綿還有極限呢,他們就一次一次的打到你退無可退為止。 河上正常的橋早就被炸得七七八八,所有人都沖過一堆茂密的樹叢,到一個有點彎道的地方,河道略窄,上面架著一座浮橋,幾艘小木船并排橫放著,和一排木板用繩索綁在一塊兒,晃晃悠悠的隨著波浪起伏著。 黎嘉駿:“……” 還能說啥呢,上唄! 一群人水花四濺的蹭蹭蹭沖過去,這種橋只能一口氣沖,走慢一點都會重心不穩,黎嘉駿咬牙一陣狂沖,眼一瞥,居然看到了腳邊不遠處一張腐爛的臉浮起來! “??!”她驚叫一聲,往后一仰,整個人噗的倒在橋上,小浮橋猛地一晃,在水里砸起一個大浪,打了她滿頭滿臉。 后頭的人經驗豐富,直接蹲下抓住橋,任憑橋晃浪涌,我自巋然不動,還順便一把抓住了黎嘉駿,防止她滑下去。 原以為自己頂多是個濕足少女,沒想到卻成了濕身少婦,黎嘉駿的心塞無以言表,她本就沒帶什么換洗衣服,因為戰場上根本不會有給她換衣服的地方,結果轉眼就遭報應了,陰風吹,汗毛擂,她連滾帶爬的爬過了浮橋,被另一頭等的人毫不憐香惜玉的一把扯到岸上,等其他人過橋的功夫,她魂不守舍的瑟瑟發抖。 又冷又嚇人。 尸體她見過不少了,再慘也見過,可是那具尸體……她驚魂未定的往遠處望望,驚悚的發現還有一大片尸體在那兒沉浮,有些被波浪推到了岸邊,被延伸出的枝條掩護在陰影中,而更多的,則依然在水中飄動。 脹得不成人樣,連斷肢處,都泡得像海綿一樣…… “嘔!”一陣寒顫后,她感到一陣反胃,把早上吃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嘖!”不知誰發出嫌棄的聲音,等所有人過了河,就叫起來,“走了!還有很多路!” 黎嘉駿掙扎著爬起來:“還有多遠?” “軍長帶兵追到前頭去了,先追,追不上再用電臺?!崩钗奶镱D了頓,道,“大概要追十五里?!?/br> “……”一里五百米十里五千米十五里…… 黎嘉駿一個趔趄差點跪地上。 將軍……將軍我不想走在你前頭啊將軍! 急行軍是個枯燥疲勞的過程,黎嘉駿穿著濕衣服跑了一路也沒誰想憐香惜玉的施舍件外套,她就懂了這一路真的只有靠自己了,便也悶不吭聲跟在那,跑一陣,休息一陣,倒也拼死跟下來了。 遠處一陣陣的炮火,始終不遠不近的吊著他們,等到了一個叫南瓜店的地方,那是一個小村落,明顯曾有軍隊駐扎,但現在也沒什么人,李文田隨便抓了一個傷員大吼:“人呢!軍座呢!” “鬼子在前頭推進,軍座帶兵追過去了?!?/br> “他追什么追!他追什么追!我們才多少人!他們多少人!”李文田大吼,他困獸一樣原地轉了兩圈,指著一個通訊兵,“你!擬電文!盡快!讓軍座回來!說新電臺到了!” “是!”一個電報員就地蹲下擺弄起電臺,旁邊一個擬電員找了個草紙用鉛筆寫了幾段電碼,寫好遞過去時電臺正好調試完,電報員看了一眼戴起耳機就開始發報,兩人配合無間。 黎嘉駿到了地方就一直狗一樣喘氣,她坐在一邊看著兩人發報,等他們發報完才平息下來,問:“為什么,要換,新電臺???” 兩人正把電臺包起來,聞言對視一下,似乎確認了可以說,才道:“師座懷疑這個一套電臺已經被鬼子監聽了,軍座也知道,但是戰局太緊迫,不能后退,只能臨時叫我們來?!?/br> “我還以為是電報機都壞了呢……”黎嘉駿還是忍不住喘,她想了想被監聽的下場,有點毛骨悚然,“被監聽著,那軍隊在哪,不是都清楚了嗎?” “不止如此,是指揮部在哪,他們就都清楚了?!币粋€電報員道,“我們都不會離長官太遠的,這個電報發完就不能再發了,必須等師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