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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車輛,但二哥還是給他們送了幾包煙,被和顏悅色的放了行。 又開了近兩個鐘頭,天色還沒黑就早早到達了一個縣,名為晴隆,是個小縣城,嬌嬌小小的,像是被鑲在了山上。 見司機打算在這兒駐扎了,黎嘉駿有些奇怪,平時都是緊趕慢趕的,趁著天亮多趕點路,反正路上也會扎營,這時候明顯還有好幾個鐘頭好開,照尋常都夠到下一個村落了。 “今天怎么這么早休息?”黎嘉駿問,“不趕路了?” “嘿嘿?!倍缰M莫如深。 反正他們也不急,黎嘉駿便不再多問了,晚上好好的睡了一覺,一大早洗漱完走出旅店,三輛車六個司機正排排站叉腰在外頭看著天氣議論紛紛。 二哥在一旁喝茶。 “他們商量啥?” “有點霧,在看能不能走?!?/br> “哦?!崩杓悟E瞬間代入到大霧天的高速路,一般這種時候都會封道。山里的路常常半邊懸崖,很是險峻,怕霧也是正常。 大家吃著,喝著,等了快兩個多鐘頭,太陽終于艱難的爬到山頂,破除了云層的封印驅散了霧氣,車隊的人都松了口氣,如果霧一直不散,他們貌似就準備干等下去了。 “走了,相機掏出來?!倍鐬t灑的甩著大衣往外走,“睜大你的狗眼看看,什么叫壯舉?!?/br> 連二哥都這么說了,黎嘉駿當然得給面子了,她醞釀了一路情緒,腦內小劇場不停模擬著等看到什么神奇的東西要怎么演比較好,要目瞪口呆一會兒還是先尖叫,先目瞪口呆一會兒的話這個呆的時間不大好掌握,可先尖叫的話,這個音量也不好掌握……要不這樣,等眼睛瞪到不能再瞪的時候就放聲尖叫,貌似這樣才比較像驚訝。 她這么胡思亂想著,車隊很快開進了一個山路,她感覺到二哥的手抓著自己的手臂,挺用力的。這一段山路確實很陡,不停的一百八十度大拐,車子不停的鳴笛和減速才敢過去,路的另一邊永遠是萬丈懸崖,有車迎面來時,老遠就聽到對面嘀嘀嘀的叫,幸而這樣的情況只遇到一次,車隊極險的交會而過,黎嘉駿還很好奇的回頭看,被二哥硬是擰過頭。 “小心點?!彼麛Q著聲。 黎嘉駿有些莫名其妙,她以前會開車,專門給母后去各種農家樂當司機,那時候的農家樂可都是死命往山里鉆的,反正鎮府有錢,山路十八彎算啥,十萬八千彎都灑灑水。再加上后來去什么九寨溝黃龍旅游,都是半空中的公路,司機一個個都是車神。 總得來說,她是真·見多識廣,雖然這次的彎確實有點多,但遠沒到讓她驚怕的地步。 二哥反而驚訝了,慢慢的松了鉗制,直到最后終于沒了彎道,車隊竟然停了下來,司機跟虛脫似的攤在座位上,顯然剛才那一番駕駛對他來說堪稱是受了一番酷刑。 “休整一會兒吧,辛苦各位了?!倍缦铝塑?,松了松筋骨,朝黎嘉駿招手,“駿兒,來,陪哥走兩步?!?/br> “哦?!崩杓悟E也下了車,只覺得腿腳一陣酸軟,不管剛才多鎮定,到底還是緊張的,她活動了一下,跟著二哥往旁邊一條上坡的小路走去,坡并不高,也就爬了十幾分鐘,就到了一個光禿禿山頂,二哥先到,他張望了一會兒,回頭催:“快點!” 黎嘉駿氣喘吁吁的,拼死爬到了坡頂,順著二哥指的方向望去,呼吸猛地就停住了! 她終于不用演了,她是真的驚呆了! 二哥在一旁得意的聲音就跟天外之音一樣:“怎么樣,傻了吧,剛才還裝鎮定……” “咳咳咳咳咳!”回答他的是如牛的氣喘被卡住后瘋狂的咳嗽聲,黎嘉駿一手指著前方,一手拍著自己的胸口,回頭死不瞑目是的瞪著二哥,滿臉驚疑。 “沒錯啊,這就是鴉關,人稱二十四道拐,從滇入黔的華山一條道!”二哥很得意,“是不是很壯觀?” 照片上看到,和親眼看到,真的,根本是兩回事。 整整二十四個彎道,像一條白色的巨蛇扭曲的蟄伏在十萬大山中,它的西邊陡峭入云,另一邊則是萬丈懸崖深不見底,從這一頭甚至看不清最遠處的第一個彎道,這真的不應該是人造的,它就像是某個神童心未泯隨意勾畫出的一條長長的曲線,看起來毫無攻擊力,可事實上卻恢弘又險峻。 她剛從這條路上走過,陡時有多抖,險時有多險,她再清楚不過,可整個過程中,她都是以一種習以為常的心態在面對這個,直到現在,她才真切的意識到,自己走過的,是一條什么樣的路。 這樣雄險的關口,根本開不上任何筑路機械。 “人,人造的?”她口不擇言。 “要不然呢,神造的?”二哥伸長手指,像畫畫一樣在半空中沿著山路描繪著S型,滿眼癡迷,“看啊,這就是我們造的路……” “人,人力?”她終于表述清楚了。 “嗯,我隨隊來勘探過……那時候還沒造好?!倍绲难凵駧е善娈惖臏厝?,“那么多人啊,青壯在最前面,男的打石頭,開路;女的拉石碾子,運碎石;周圍沒青壯了,老人孩子也要,什么都干,打樁,運石頭,一籮筐運不動,一塊一塊搬……都是山里世代住著的山民,很多語言都不通,就唱歌,跟我們比劃,一天到晚,不停的干?!?/br> 他比劃了一下大腿:“丁點兒大的孩子,大冬天的,光著屁=股搬碎石,腳底的繭子,比你的鞋底都厚;老人家頭發全白的,早上被兒子女兒背上山,一整天就坐在路邊,往下倒石頭……哪兒挖塌了,巨石往下滾,他們躲不了了,也不躲,死了,工程隊發五塊錢……后來預算不夠了,死了只發三塊,他們也干……” “哥你別說了?!崩杓悟E拿臟兮兮的袖子抹著眼淚。 “你怕了?”二哥通紅的眼睛望過來,他忽然激動起來,提高了聲音,“你都怕了!以后誰敢聽我說?我都敢說了!你又怕什么!不能說嗎???丟人嗎??????!” “不丟人!”黎嘉駿哽咽,她掏出了手絹,“你說,我聽著!” 二哥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卻不再說了,抬頭繼續望著遠處的二十四道拐,黎嘉駿一樣望過去,兄妹倆出神的眺望了這條路許久,才在下面車隊的喇叭聲中,魂不守舍的下了坡。 回到車上,兩人還是沒怎么回過神,各有所思,黎嘉駿只覺得哪里不對,此時才發現:“等下,我們還在貴州吧?!?/br> “恩?!?/br> “可這條路不是滇緬公路的標志嗎?” “誰跟你說的?”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