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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 黎嘉駿果真自顧自在那頭“那你注意身體啊”“我哥的事還要勞您多上心”這般巴拉巴拉說了一通,才掛了電話。 大哥走到身邊:“跟誰打電話?!?/br> “報社一朋友?!崩杓悟E面不改色。 “我讓陳學曦這就拿了名帖先去拜訪一下,如果聯系上了,我便能直接去趕那班船?!贝蟾缛嗔巳嗵杧ue,“手心手背都是rou……” 黎嘉駿縮了縮脖子。 “真想把手給剁了?!?/br> ……怪不得她想縮脖子。 然而,正直的男神有時候也是敵不過他信任的心機表的。 黎嘉駿大概平時蠢萌的時候多了,偶爾算計那么一回,大哥絲毫沒有起疑心,等陳學曦回電說軍統那邊不理人時,他已經快趕不上船了,顯然,這讓他很是憋悶,可又不能朝目測同樣無辜的妹子發火,只能一臉晦氣的整裝出門,親自上陣了,還留了話,今晚估計是不會回來了。 “老大不是說要出遠門嗎,怎么什么都沒帶就走了?”外頭閑逛的老爹進門就問。 黎嘉駿心里一陣憋悶,騙人的感覺并不好,更可怕的是還要一遍一遍的騙,可沒有辦法,她只能繼續下去,正要回答,卻是不知什么時候走到樓梯上的大嫂搶答了:“爹,他臨時有些事兒脫不開身,換了一班船?!?/br> “嗯?!崩系烈髁艘幌?,表情自然是不好的,他粗聲道,“老大媳婦,你給他打電話,有什么事讓學曦辦,辦不好找我,讓他找老二要緊,不能耽擱了?!?/br> “誒,我這就去?!贝笊┐嗦晳?,看了黎嘉駿一眼。 黎嘉駿心有靈犀的跟著她進了書房,她正在想怎么誑大嫂不要打電話,卻見大嫂放下了原本擱在手臂上的大哥的外套,又走出房間,對她說了句:“來啊?!?/br> 她一頭霧水的跟上去,直接跟進了自己的房間,眼見著大嫂的眼神就在房里逡巡著。 她心一跳,艾瑪,自己的行李包就藏床底呢! 剛這么想著,大嫂唰一彎腰,手一伸就從床底拉出了雙肩包。 “額……”該說什么來著。 大嫂拉出了包,包很重,她坐在床邊,輕輕的喘著氣。 兩人一坐一站,沉默著。 許久,大嫂又站起來,她垂著眼,拉開了雙肩包:“都整理好了嗎?看你這圓鼓鼓的,我再幫你整整吧?!?/br> 她都知道…… 黎嘉駿定了定神,她先回頭鎖上門,再笑著上前蹲下,和大嫂一道把里面的東西一樣一樣取出來,她理的時候確實急了,若是再規整規整,還能再放不少東西。 兩人繼續沉默,把衣服褲子一件件卷起來,堆成一堆,塞進一個布袋,接著是一些必需品,全部塞進一個搪瓷飯盒里,這個飯盒就是個扁圓柱體,一長一短兩個正好合上,平時就兼任了茶杯湯鍋牙刷杯各種。 其實能放的東西本就不多,這么塞著還有挺大一塊空出。 大嫂站起來走出去,又拎了一個布袋子回來,她從里面掏出好幾張油紙,將衣服本子什么的都包了起來,然后又拿出了一個皮盒子,竟然是一只照相機! “原是家里準備你生日送的,原先那只聽說不靈了,我就擅自做主,給你拿來了?!贝笊⑾鄼C塞給她,“我也不懂你們拍照片的是不是到手就會用,你那樣聰明,應該是沒什么大礙的?!?/br> 黎嘉駿接過相機,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是一只祿來弗萊相機,同產自德國,它在后世名聲不響,但在現在卻與徠卡不相上下,全因它獨領風sao的雙鏡反光技術。沒錯,這只相機有上下兩個鏡頭! 它的設計是現在很大眾的長方體,相比之下她原先那只徠卡就超前太多,可徠卡這樣的機型在百年后會被各種替代,但祿來弗萊的雙鏡頭經歷了百年被抄襲仍然無法被超越,在現代拿它的雙鏡機已經成了裝逼中的戰斗機,比長槍短炮或者復古相機還要吸引人眼球。 然而等不到那時候了,祿來弗萊的雙鏡機在她那個年代已經停產。 為什么明明在那時只是門外漢的她會知道這個照相機界的隱世高手,全因她以前曾經親眼見過一個!當年她從儲存室挖出來的時候,簡直被這個長了兩個鏡頭的照相機刷新了世界觀,雖然那時因為保存不當已經不能用了,可還是讓她記憶猶新。 她拿著照相機簡直要熱淚盈眶,當初她心痛這個相機保存不利,以為是老爹造的孽,下意識的去找他算賬,老爹一臉茫然的承認了,現在想想,如果這是老娘從外公那兒弄來的,想到她以后要去找外公的小愿望,莫非家里那個舊相機就是她手里這只?! 媽呀,她的歷史觀要被重組了。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會好好的?一直到見到外公? 她拿著這個相機,就這么抖著,各種情緒翻涌,眼淚掉下來。 “嘉駿,怎么了?哭什么,聽說你原先那樣的實在買不著,這兒也找不到可以修那個機子的師傅,你哥他們商量了很久,才決定買了這個的,你大哥囑咐我,說如果你生日的時候他還沒回來,就我們送你,我想著……”大嫂吸了口氣,“你就,拿著吧?!?/br> 黎嘉駿沒敢說徠卡她會,這個祿來弗萊她是真不會,但想著怎么都不至于不會用,她便點頭,打開看看,發現膠卷可以通用,就連著自己存的一些空膠卷也放了進去。 大嫂嘆口氣,又把相機拿出來,包上了油紙,再放回去,黎嘉駿埋頭點著東西,冷不丁頭頂忽然掉了一滴水,緊接著,眼前的油紙包就滴答一下出了個水印。 她抬頭,正看到大嫂在擦眼淚。 “嘉駿?!彼煅手?,“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黎嘉駿怔愣了一下,恍然明白了一點什么,可就這么一遲疑,卻讓大嫂的眼淚跟決堤了一樣嘩啦啦往下掉。 她也不說話,無聲的哭著,哭了許久,才像給自己下了命令似的,猛地一收,連著喘了幾口氣,硬生生逼自己冷靜了下來。 “你,船票備好了?”她啞聲問。 “嗯,明日中午的?!?/br> 她點點頭,又從布袋里掏出東西來,一個巴掌大的綢布袋子里裝了滿滿一袋小金珠子,串成一串:“這是我熔了自己的首飾打的,反正也用不上,現在外頭不知道錢管不管用,這金銀肯定是管用的,你常穿的小背心給我一件,我給你縫在最里面?!?/br> 黎嘉駿茫然的掏出一件比較結實的厚背心遞過去,大嫂利落的拿出針線,扯了件舊衣服開始縫暗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