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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陳身份時,嘉駿的樣子不似作偽,應該是真不知道?!贝蟾缯玖顺鰜?,他幾步踏前,扶住了老爹,勸道,“您坐下,別氣著,有話慢慢說?!闭f罷,他走到秦梓徽面前,冷聲道:“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br> 秦梓徽笑了笑,沒起來:“在下本以為脫了戲服穿上軍裝,出了關辭了故人,從此再無人知我過往,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只消卯足勁在這亂世打拼出一番事業,人生就是另一副模樣。卻不想半道兒上,還是栽在三小姐手里?!?/br> 他笑容沉靜,滿是無奈:“在下心知,無論之前三小姐如何抬舉,之后她如何一視同仁,在她的家人心里,我永遠是那個癩蛤蟆一樣的戲子,命賤如蟻,不配高攀,既敢膽大包天登堂入室,必是不懷好意有所圖謀,故我開頭就言明,我秦梓徽孑然一身打拼至此,尸山血海里走出來,絕無半分僥幸,以前不用,以后也不用任何裙帶關系?!?/br> 大哥搖了搖頭:“你不必如此,起來說話?!啊霸谙乱恢辈桓遗c三小姐坦白身份,實在是三小姐蕙質蘭心,她若知道我身份,一來必會擔心以后如何與家人坦白,二來難免擔心我動機不純。在下愚鈍,實在想不出兩全其美的法子,只能砸碎這膝下黃金,求一個安穩長久了?!闭f罷,他又磕了個頭,起來轉頭仰望著黎嘉駿,可憐兮兮的表情,“嘉駿,你,不要生氣?!?/br> 黎嘉駿:“……”她從頭到尾都保持著夢游的表情,只能被動的聽著秦梓徽巴拉巴拉的說,說得章姨太和雪晴都紅了眼睛,金禾一個勁兒嘆氣。 她能說什么呢?不管以前的黎嘉駿怎么樣,她自己從一開始就不是被秦梓徽的臉給控到的,她和這個男人一起經歷了那么多,從一開始在南天門她可以心無旁騖的獨自離開,到臺兒莊連“一起死”都毫無怨言,這個人在自己心底的分量已經是沉甸甸的了。要說臺兒莊后他畫風突變開始“以色侍人”,她也只當一種情趣,一個加分項,并不會因此突然陷入愛河。 更遑論他此時竟然把讓她發愁了許久的身份問題全部扛在了自己身上。 她不會因為他的戲子身份再受到任何斥責,因為她也是“受害者”,而他的突然自曝,他的語言引導,皆把家人的思維引向了他想引的方向,這使得黎嘉駿全部本色出演,該驚訝的驚訝,該否認的否認,毫無作弊痕跡。 她還能說什么呢,她有必要拒絕這樣一個人嗎? 理清了思緒,黎嘉駿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挨著秦梓徽,慢慢的彎下膝蓋,歪七扭八的跪坐在地上,她雙手直直的捂著膝蓋,撅著嘴,抬眼巴巴的望著黎老爹,萬分委屈:“爹……你不要生氣嘛,我也沒想到……但已經這樣了……再說了,不管瞞不瞞,他都沒本事欺負我啊……這么想想,也沒什么不好的嘛……” “出息!你就跟內,內誰誰誰一樣,就死戲子身上了!翻來覆去的,就追他跑是吧!”黎老爹還是很憤怒。 “老爺!”章姨太發威了,她大哭,“您行行好吧,她好歹是您閨女啊,嘉駿不是都說了她不知道,這小子進來的時候咱們不都沒認出來嘛,咱有什么權利指責她呀!” “哼!”老爹無話可說,到底還是氣不順,對大哥道,“老大!現在你當家!這事兒你看著辦!” 大哥沉默了一會兒,他的表情一直在冷靜與微微訝異之間上下波動,此時又回歸了沉穩,他想了想,道:“爹,今天也晚了,我大概說一下想法,秦觀瀾的身份,畢竟已經作廢快七年了,況以前也無甚不光彩的事,若是揪著不放,實在無甚意思?!?/br> “哼!”老爹還是不開心。 “如今這情形,他也只不過是擔心以后結怨,才直接說出來,您不需要太過憂心,畢竟他倆還年輕,以后怎么樣,還難說呢?!闭f這話的時候,大哥的眼風冷冷的掃過來,黎嘉駿背后一冷,忽然意識到,這全家最不好對付的原來是這位??! “這倒是句人話!”黎老爹明顯滿意這句。 “……”大哥噎了噎,最后無奈的繼續,“況且我覺得,現在讓他陪著嘉駿,也是好事?!?/br> “哪里好了!”老爹又不滿了。 大哥嘴角可疑的彎了彎,他往大嫂處看了一眼,黎嘉駿立刻看到大嫂也笑了笑,兩人眉來眼去了一下,大哥彎腰在老爹耳邊,用所有人都聽到的聲音貌似輕聲的說:“您忘了第一天嘉駿被魘住的事兒了嗎?現在看來……”他又看了看黎嘉駿,精煉總結,“她有病……他有藥啊?!?/br> “……”艾瑪,這什么情況!大哥你也是穿的嗎?!黎嘉駿整個人都不好了。 第161章 終身監禁 全家被炸懵的結果就是,等反應過來,天都黑成煤渣了。 雖然秦梓徽第二天一早就要返回軍校學習,可是家里到底沒忍心大半夜把這個上門“跪客”送出去,海子叔年紀大了,也不好翻來覆去的開夜路折騰,于是一個小時后,黎嘉駿抱著一套二哥的睡衣,站在一邊看秦梓徽理床鋪。 二哥的房間空了些日子,雖然每日會打掃,但床單棉被都不動的,想的是等他回來了直接換,所以現在整個房間最臟的大概要數這張床,只能臨時取了三件套出來鋪墊。 秦梓徽做這些那是相當的利落,他也不用人幫忙,三兩下就整理好,站起來呼了口氣,回頭看見黎嘉駿一臉放空,輕笑:“想什么呢?” “什么?哦……咦……”黎嘉駿愣了一下,“我居然在發呆誒?!睕]暴起殺人! “是呀,你居然在發呆呢?!鼻罔骰兆哌^來,接過她手里的睡衣,“我穿你二哥的衣服,不介意吧?” 黎嘉駿愣了一下,疑惑:“又不是穿我的衣服……哦,他那個糙漢子,無所謂的拉,再說他每次回來,金禾都會給他準備一批新的,這個睡衣其實……” “是要扔的?” “額,這么說的話是有點……浪費……”黎嘉駿撓撓頭,其實她也是一樣的,這些從來都不cao心,而且金禾很會過日子,每次置辦的新衣都是剛好夠換,從來不冗余,退下來的舊衣服則裁裁剪剪做了其他用處,比如抹布……月經帶…… 可秦梓徽大概從來沒這樣過,她莫名的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秦梓徽卻沒什么特別表現,只是隨意點點頭:“那就好,我換一下,你……” 黎嘉駿很自覺地轉身:“我回避!” “……不是,你可以坐下來,仔細看……” “……”完全聽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在看玩笑,但是黎三爺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