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04
著眼,不咸不淡的,“回來了好,我也老了,你娘和你嫂子身子骨都不好,家里還是缺個掌家的,將養兩天,就跟我學起來吧,以后也好嫁人?!?/br> 夠狠,上來就是重頭戲,黎嘉駿趴在地上應了,只覺得這位滿清格格大娘的氣場瞬間把她拉進了宅斗的空間,學掌家啊,該不會還要算賬吧! “說的是,駿兒也不小了,該張羅起來了?!闭乱烫化B聲的應承,“駿兒,快再磕頭,你以后可不興這么往外跑了,還要你大娘帶帶你,要像個小姐!” 像個“小姐”還得了??!黎嘉駿心里怒吼,面上卻不能漏一點槽,又乖乖的磕了個頭。 老人家都從大清早的等到現在,午飯都是匆匆用過,此時都有些疲累,也不抓著不放了,紛紛回去補眠,讓黎嘉駿也休整休整,晚上肯定是要開家庭茶話會了。 這一次見面凈扮演麻袋和磕頭娃娃了,客廳門口大哥一家就這么站著看戲,一點都沒幫忙的意思。 黎嘉駿把一群祖宗一個個送回房,嫂子也去安頓兩個小的,回頭的時候就剩大哥還在客廳坐著,她一屁股坐在旁邊,頗有些疲累的嘆氣,隔了快一年才回家,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看精氣神就知道一家人都經歷了不小的風波,至少老爹和大夫人不該在這個年紀生那么多華發,可這樣的經歷就如黎嘉駿所經歷的一般,其實都是可以想象的,倒是最出乎意料的一個,讓她不問不快:“哥,我娘是怎么回事?她莫不是還沾著大煙吧?” 大哥面色冷漠,喝了口茶,看著茶葉子:“你以為全天下人都跟你一樣,說戒就戒?真這么好戒,這煙館能開那么久?” “可上頭不是禁煙禁的厲害么?眼皮子底下也敢?” “你也不看這是哪,川軍可是雙槍軍?!贝蟾绱?。 黎嘉駿默然,確實,川軍”兩桿槍“之名人盡皆知,所謂步槍大煙槍,有時候窮的用煙土當軍餉發,天府之地想禁煙也確實是一紙空談,可是……“我娘她就真的這么撐不???當初在上海我怎么說的,你們怎么不勸勸?” “我與老二都把她綁起來過,又有何用,當初你失禁了,自個兒把自個兒堵門里,她倒是也戒到這個程度了,殺豬一樣慘叫,隔壁都叫了軍警,說是戒大煙也不能擾民,怎的,拍暈不成?她這身子骨,弄暈了還醒的過來?” 對章姨太,大哥和二哥其實是完全沒有愛屋及烏的,甚至黎嘉駿懷疑要不是自己上了身顯出點“人格魅力”來,兩個異母哥哥絕不至于盡心到這個地步。 黎嘉駿也愁,她現在回想自己戒煙的情景還不寒而栗外加不敢置信,放到現在估計她就沒這么有毅力了。她那時候剛穿,整個人都沒弄清現狀,只知道找到一件肯定是對的事情,那就憑著一口氣做到底,現在看來,估計就那個舉動讓大哥即使心底疑惑也能接受自己的異狀。 畢竟就現在這樣的宣傳力度和高壓政策,吸O毒者依然屢犯不止,可見要戒成功是一件多么不可能的事。 更何況她還體會過那一口的美妙。 “所以現在就供著我娘?”黎嘉駿這話問得很艱難,頗有些羞愧。 “慢慢來了,時不時的給點,她癮頭大,最厲害時都要打針了,身子敗壞的厲害,沒法下猛藥?!?/br> “哎……”剛回來就遇到這么糟心的事,心情真是非常沉重。 大哥開始給她準備房間。 自奉天的黎公館到上海的黎宅,全家的生活水平與房子大小成正比下降,到了現在,已經成了一個獨棟的小別墅,面積大概是上海的一半都不到。 雖然有三層樓高,洋氣的青磚瓦房,但進門迎面就是樓梯和一個直通后門的過道,顯得小氣不少,左右分別是會客室兼餐廳和門房,還有一間臥室和一個樓梯下的雜物間,后門旁邊是廚房和廁所,這樓就住著海子叔金禾和雪晴一家。 二樓則有四個臥房和一個書房,全部被瓜分了,最大的臥房與書房相連,是大哥一家子住。 三樓原本是閣樓,但寬敞又夠高,給改成了兩個房間,一間帶露臺的是全家共用的書房和休息區,剩下那間便留著給黎嘉駿做臥室,里面都是木質建筑,這房子半新不舊的,地板踏上去嘎吱嘎吱響。 住的是拮據了,環境卻著實不錯,她雖然搞不清自己住哪,卻也知道是在繁華市區旁邊的一座山腳下,這兒順著山路上來,一溜的都是這樣的小院,住的都是些有錢人,背靠青山面朝嘉陵江,遠望過去蒼蒼茫茫的,還能隱約看到山下熙攘的街景,不得不說提早來做準備果然是有用的,光這房子現在到的人估計都搶不著了。 東西都是現成的,黎嘉駿見家人的功夫,雪晴和金禾就一直在給她鋪床擦桌子,等她進去時臥室要什么有什么,已經頗有人氣,她一面感動一面高興,和這對母女又是好一陣激動寒暄。 幾乎是一轉眼,她便回了家,一個人躺在了柔軟的床上,被子剛曬過,還帶著烤螨蟲的香氣,讓人昏昏欲睡。 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也不知是累的,還是感慨的,只覺得繃了一年的神經被烤螨蟲的香氣泡得酥軟,她伸了個驚天動地的懶腰,全身的筋骨嘎嘣作響,隨后便是一陣更洶涌的綿軟感,棉被好像變成了棉花,又好像變成了云,托著她飄飄欲仙。 簡直舒服得,不像真的。 她緩緩閉上眼,墜入一片黑暗中。 砰!啪啪啪啪啪! 慘烈的廝殺聲忽然從四面八方涌來,黎嘉駿全身冰冷,血液卻在沸騰,她的心跳快得幾乎能和機槍同步,她四面張望著,漆黑一片中有這濃烈刺鼻的味道,這分明不是夢境,這肯定是遮天蔽日的硝煙! 她跌了一跤,趴在一堆廢墟上,艱難的爬了幾步,碎石瓦礫磕著手掌和膝蓋,一波碎裂的塵土砸在身上,嘩啦啦一陣響,她抱頭等了一會兒,等地面的震動消失,又再次往前爬,她看到前頭有螢螢的燈光,不管是敵是友總要先過去看一看。 一切都在晃動著,炸裂著,她的耳朵已經如蒙在水里一般,聲音模糊而晃蕩,忽然,耳邊傳來一聲凄厲的大叫,一個日本小兵握著刺刀兩步沖上來,他滿臉污漬,耳罩朝后飄著,只有一口雪白的牙和發紅的眼睛分外醒目,黎嘉駿一個打滾躲過一刺,她心跳如鼓,在那小兵撲上來時死死抓住三八大蓋的槍柄,兩人的身量竟然不相上下,他們角逐著,翻滾到了廢墟下面的溝里,那兒躺著好幾具尸體,中國的,日本的,血還未干,滾過時,滿背的腥濕。 她跨坐在了小兵身上,他眼里有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