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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勝?!?/br> “你去哪兒???” “北平……” “干嘛呢?” “投親……上學……” “什么學校???” “清華……” “……”我靠真·學霸!想想東北大學那逆天的考卷,黎嘉駿抽了抽嘴角,“不對啊,去年六月考的,你…考完回來了?你要是去上課了,怎么這時候會在齊齊哈爾?” 蔡廷祿認真地回答道:“去年考好后生了一場大病,申請休學一年回家將養,誰知遇到這一串慘事,家父家母擔心以后會有意外,故一得到機會,便將我送了出來?!?/br> “能得到票,你父母也費了很大力氣吧?!?/br> 蔡廷祿點頭:“是,所以我要好好讀書?!?/br> “……”黎嘉駿覺得這小伙兒身上在冒光怎么辦!她頗為不自在的摘下帽子揉了揉自己的毛頭,“話說你就沒什么想問我的?” 剛鎮定下來的蔡廷祿又不自在了,眼神左閃右閃:“這個,你是女士……” “哦,我叫黎嘉駿,十六歲,去北平,原本是東北大學的,九一八后就失學了?!?/br> “你也是大學生?”蔡廷祿睜大眼,圓溜溜的。 “我知道我的氣質很渣但我真的是正兒八經考上的?!?/br> “失敬失敬!”蔡廷祿居然站起來抱拳,激動地不知所措,“不知您學的是哪一科?這一路要好久,我們可以探討探討!”說罷,他刷的掏出一本書來,黎嘉駿一看,眼前一黑,居然是雜志,她聽說過這個,當初黎二少和她探討報考理工科方向的可能性時,他曾經寶貝一樣的拿出過這本,這是上海的科學研究類雜志,專業度極高,兩人捧著雜志你一篇我一篇看了一晚上都沒搞懂任意一篇…… ……出自文科世家的黎嘉駿瞪著雙死魚眼看著蔡廷祿嘩啦啦對著這舊得快爛了的雜志一頓翻,翻出一篇放到眼前:“黎同學,這篇論文有一點我始終不明白,勞煩您也看一下可好?” 黎嘉駿雖然不抱任何希望,但想到這孩子跟自己一樣都是大一未滿的水平,便仔細一看,這文的題目是:…… 爸爸救命我題目都沒看懂!五次方程式是個什么東西?!她好像只學過三次! 她不由自主的微微張開嘴,盯著題目企圖至少理解一點字面意思,不經意間眼神就往下一滑,看到了作者。 “華,羅,庚……” 蔡廷祿小盆友非常敏感,立刻聽出了點兒意思:“你知道他?啊那太好了,那你肯定對數學也感興趣,我聽說這位華先生現在就在清華執教,到時候我應該能有幸聽到他的課,所以特地找來他的文章看看,越看越有意思,卻始終無法甚解,黎同學,你說這蘇式五次方程式解法我也試過,明明對的啊,怎么華先生一說,也覺得很有道理呢?” 黎嘉駿長長的吐了口氣…… 少年……我認識的不是華羅庚……我認識的是華羅庚金杯…… 當年小學初中的時候學校借著這個名頭辦了多少數學補習班,選去的全是班級里的數學精英和全科學霸,她……一次都沒進過。 這比賽簡直就是一條學霸和學渣的分界線,把可憐無辜的連華羅庚三個字怎么寫都不造的小盆友分成了上下等,更可惡的是據說還能加分! 為什么是據說!因為她根本沒接觸過!也不知道分加在哪!反正每個去補習班的孩子都說能加分!加分! 現在聽說華大爺還在清華活蹦亂跳,她有種蛋蛋的惆悵感…… 要不是她遇到的這貨是個BUG!那就是她跟這年代的大學生的代溝真是此生無解了。 義憤填膺地用自己是法學學生和理科不共戴天的理由拒絕了蔡廷祿的探討請求后,文理界限就像楚河漢界一樣把兩人囧囧的隔了開來,學術講不到一塊兒,時政……怕隔墻有耳,還好他們各自都帶了消磨時間的東西,時間雖然難熬,但還不至于煎熬。 第三天的時候,車到達奉天站,這是關外最后一個大站了。 外面隱隱的有上下車的聲音,并不是所有人都從齊齊哈爾直奔北平,而現在上車的差不多都是去北平的了,所以這一站,會有日本人上車進行仔細的檢查。 長春站也有日本人上車檢查,當時黎嘉駿就發現了,他們有明暗兩條線,一邊是日本憲兵穿著軍裝大搖大擺的上來挨個兒搜查,一邊卻有幾個裝成旅客賊眉鼠眼的家伙提著行李一路眼神打飄的從走廊走過去,她本想把這個發現和蔡廷祿分享一下,卻見他雖然表面鎮定,可依然緊繃個臉盯著那些憲兵,便歇了這個念頭,好好的把他搞緊張了惹禍上身可不好了。 其實本來她就覺得沒多大事,直到她從車窗里,看到一個熟悉的牲口正從窗下路過上了這節車廂。 山,野! ……冤家路窄,當年怎么沒練練槍法打死他! 因為要搜查,所有人都排排站到走廊等著憲兵對著他們的行李和臥房一頓翻,隨后憲兵下去了,新的乘客上來,便衣就混在了其中,當然包括那個山野君。 他似乎是瘦了一點的,氣質極為精干,完全沒了當初和黎二少相仿的那股學生氣,他提著一個皮箱為側著頭和身后一個大高個兒低聲說這話,頭正好撇向靠窗站著還未離開的人身上。 “沃…日…“黎嘉駿忍不住爆粗,今天看來是懸了。 “怎么了?”蔡廷祿正站在旁邊,看她表情不對,小聲問。 “見鬼了!我躲躲!”黎嘉駿擦把冷汗。 遙想當初她曾經又開槍又上板磚的,在這兒被抓住實在太虐,她老遠看他從另一個車廂走過來,有些心虛的扶了扶帽檐低下頭,轉身往前走去。 因為她在最后一節一等車廂,再往前就是二等座和三等座,不同等級之間的車廂是封閉的,廁所也關了門,上車的人絡繹不絕根本沒她下車的機會,眼看山野越走越近,她一咬牙作出頭暈的樣子對列車員哀求道:“我能下車透透氣嗎我好暈!” 奈何已經坐了三天火車的烈焰紅唇女王大人此時已經蓬頭垢面狀若無鹽,列車員絲毫不憐香惜玉:“沒看到那么多人在上車嗎添什么亂!就這兒站會兒得了!剛才開門的時候怎么沒下去!” “……”黎嘉駿無法,只能臉對著大門作出深情呼吸的樣子,打死不回頭。 余光瞟到山野已經快走到她身后,他敲了敲旁邊二等車的列車門,有人打開了門,眼見他要踏進去了!卻突然收回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