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2
做,以后,就再沒機會了。 捏住她的下巴,我著魔一樣的看向她不斷張合的嘴,然后,狠狠的吻了下去。 碎石,煙塵,硝煙,和她驚訝的眼神,混合在嘴里,讓我迷失了感官,唇齒相依間,我清晰的知道,我從未得到過她,但也從未失去過她。 奧古和我從小一起長大,卻是她和我一路走來,讓我厭倦了種族清洗,讓我厭倦了戰爭,讓我厭倦了自己,卻又期待起未來。 我忽然什么都不怕了,因為命運并不是全知的,就像她絕對不會想到我會吻她,就像我也絕對想不到會忍不住吻她,我期待她告訴我一些事情,比如說,這場該死的戰爭,究竟什么時候結束。 “一九四五年五月七日,德國無條件投降,九月二日,日本投降。戰爭結束!”她的嘴唇還是紅艷艷的,吼聲沙啞。 我釋然:“真好,沒多久了,該結束了……” 把秦恬作為受害者交給蘇聯是我唯一能策劃完全的事,這一些完成以后,我就把自己的命,完完全全交給蘇軍了。 他們檢查了我的身份,確定我是國防軍而不是黨衛軍后,把我們關進了戰俘營,毎天只有少量的食物和水,我有預感以后可能會更加悲劇,于是努力的保存體力,調節情緒。 一個月后,我們被送到了莫斯科。 這絕對是一次規??涨暗挠谓?,五萬七千多個戰俘在紅場上慢慢的走著,我們雖然盡力整理了衣衫,但依然無法抵過差勁的衛生條件,昨晚的食物很不干凈,今天有好幾個人壞了肚子,在申請無果后,只能直接拉在了褲子上。后面蘇聯方面為顯示厭惡,還安排了幾十輛灑水車用肥皂水沖洗我們走過的路面。 兩邊百姓朝我們吐著睡沬,咒罵聲連綿不絕,甚至還有人沖出來抓住邊緣的戰俘就踢打,也有幾個大媽露出了憐憫的表情…… 惡臭,虱子,面黃肌瘦的人,這或許就是莫斯科的平民看到的讓他們國土動蕩的對手,將軍們從容的走在最前面,我走在隊伍中間,看著周圍人各色的眼神,忽然發現此時自己的心情除了麻木,更多的是輕松。 就好像是秦恬說的,這些是我該的,我活該承受,當初朝人舉槍,就該做好如今被人射擊的準備。 我準備好了,真的。 一如所料,我們來到了西佰利亞,工作就是挖煤。 我以為等到戰爭結束,就差不多能回去了,算算時間還沒多久,覺得現在無論多苦,皎下牙就能回去了。 誰知道,這一等,就是十年。 可能毎一個跟我一樣十年歸來的人,回想過去都會覺得跟夢一樣,要我說說其中的某些具體的事情,張開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最后只能給出一個無奈的微笑。 一開始的苦難是必須的,每一天都缺衣少食,在西伯利亞寒冷的凍土上步履維艱,戰俘很多但工作更多。監工們不停的給我們派發著新活,剛開始很多人都沒有熬過去,肺病,寒冷,饑餓和舊傷,每一樣都能隨意的奪取許多人的生命。 很多人晚上躺下,第二天再沒起來,也有很多人休息時坐下,十分鐘后也成了尸體。我每天就摸摸自己的心跳,確定它是否還強健的跳動著,確保自己不會在下一秒就成為尸體。 最難熬的不是等待死亡,而是在沒死亡的時候等待自由。 在這圈禁中干活時,我越來越明白當初自己究竟做了什么,那群在猶太區行尸走rou一般的猶太人,相比他們的無所事事,有時候我們有苦役反而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我們沒精力去想外界發生了什么,也沒時間討論什么時候才能離開,甚至聽到元首自殺,德國投降,紐倫堡審判時,都沒給我們太大的觸動。 我們在守衛譏諷的笑聲中聽到了消息,然后沒等我們有所反應,下一秒,我們就不得不繼續背著筐子拾取地上的煤渣。 那時我甚至對那些自以為殘忍的守衛有了一種感激的情緒,他們的強迫讓我們完全沒時間去消化那些消息,等到晚上躺到床上時,即使心潮澎湃也擋不住累極的疲憊,幾次循環后,再大的震撼也沒空去驚訝了。 但是隨著時日漸長,消息漸多,在習慣這樣的生活后,我們都已經麻木了。 這是個不可能逃出去的地方,千里凍土和冰封,缺衣少食也沒有路線,什么心思都得凍結在大雪下,而隨著時日漸增,我們也漸漸體現出了我們自己的優勢。 戰俘營中的戰俘幾乎個個都是高中以上學歷,軍官大部分都受過高等教育,在很多工作上比原職人員更能勝任,我們幾乎天生的謹慎和沉穩也讓上層看到了我們更大的作用。逐漸的,我們能夠領到足夠的食物和薪水,甚至能與當地礦工同工同酬,更有聰明的戰俘在一些領域體現出了自己的才能,成為了某些職位必不可少的人。 我在干過礦工,鍋爐工,廚房幫工等各種工種后,很快也找到了一個悠閑的差事,礦場調度員,這是個活少又舒適的工作,能有一張自己的辦公桌和小凳子,還能時常得到一些小零食。 但是戰俘畢竟是戰俘,我們的生活條件依然很差,個人衛生和食物都總是得不到解決,在附近的小鎮上,即使有錢也買不到好吃的東西,而戰俘營中給戰俘的配比一向苛刻,讓我們在進行平等的工作時依然能感到低人一等的滋味。 不過比起很久以前的生活,這已經是足夠好的了,就像某位長官安慰我時說過的:當情況不能再差時,就是它漸漸變好的時候。 那時,我剛剛失掉了一只眼睛,就算治療及時,這樣的衛生條件下,也保不住。 我在戰場上沒有缺胳膊少腿,卻在被俘虜后被一個雜種踢廢了眼睛,是個男人遇到這樣的事,都無法淡定。 可我依然忍下來了,這種忍耐一直伴隨了我十年。 開始幾年很多人都拿自己的家人作為慰藉,他們相互展示著妻子和孩子的照片,低聲說著過往的美好的回憶。 可是等到沒什么可說的,等到時間長遠的什么都回憶不起來時,他們也都沉默了,我不知道在說得大家都能相互背出美好回憶的時候,還有什么值得作為心靈支柱。 我想mama,但她已經去了天堂,我想過去的戰友,但他們現在也都客死異鄉,我想奧古和凱澤爾,但我不知道作為士兵他們是否還活著,歷數之下,我能夠想的,竟然只剩下一個活人。 秦恬,但愿你沒有白白俘虜我,以你那點小聰明,現在應該好好的活下來了吧。 就在我以為有可能一輩子都要在西伯利亞度過時,幾個交好的蘇聯守衛忽然傳來消息,在其他國家的壓力下,蘇聯終于要放人了。 而我們,已經是最后一批被放還的俘虜,距離我們被俘,已經整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