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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脫了吧,他是一個真正被戰爭壓迫到精神分裂的人,那樣天使和魔鬼的兩面,如果到了戰后,他也不一定能活下來。 是解脫吧,沒錯吧。 秦恬再次在火車站確認了尋人啟事在最上方,這回她大大方方的掛上了奧古和海因茨的兩張,然后前往德累斯頓,在一片綠茵的公墓中找到了凱澤爾的墓,他因為有名字,所以得以單獨安葬。 一束花,一小時默哀。 秦恬心情低沉的回了家。 十月一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 秦恬在廣播中聽到了這個消息,在一大片的褒貶不一的分析中,秦恬給自己開了一杯自釀的米酒,煮了一鍋自己發的甜酒釀,獨自一人安靜的度過了第一個國慶。 她想,總算能等到一個人……的確切消息了。 十一月,她收到了秦九的信。 秦九回到了巴黎,他還給秦恬帶回了一個嫂子以及一個小侄兒,他說他身體很好,只不過嫂子已經是第二任了,兒子是第一任生的,已經三歲了。他現在徹底管起了德福樓,康叔干不動了,父母偶爾幫幫手,大部分時間都和其他老人一起嘮嗑,父母很想過來看她,但更希望她能回去,當然,最好帶個男人回去…… 秦恬想起她剛穿越那會,從里到外都孤苦無依,得知這個時代甚至有想死的沖動,秦九的信真正讓她明白了什么是救命稻草,甚至能讓她不顧波蘭危險而沖過去投奔,而這個二貨哥哥竟然管自己跑去了中國,讓她完全無法有任何怨言。 其實真正帶自己融入這個世界的,是這個從未謀面的哥哥吧。 秦恬覺得,無論等不等得到,守株待兔總不好,偶爾也該規劃個時間,去看看父母了,現在新中國也已經成立,戰俘都陸續歸國了,就算以前街坊鄰居有什么閑言碎語,也傷害不到她了。 十二月,中旬,下起了雪。 秦恬給院子里的幾棵小蘋果樹包上布條防凍,然后除起了雜草,她穿著好幾層衣服,卻依然凍得臉通紅,一下下哈著白氣,無比想念房中的燒著火的壁爐。 社區里大部分人家都已經在院子里的樹上和房子上掛起了彩燈,顯得喜慶無比,唯有獨居的宅女秦恬一不過圣誕節二摳門不舍得花錢三不愛熱鬧,整個院子都黑漆漆的,遠看好像是閃亮的門牙中缺了一顆…… 她本來收拾好了行李,打算今年回法國和家人一起過節,只不過看時間還早,想先打理下花園,省的回來人沒凍死,花園先成廢墟了。 正埋頭除草,突然聽到有吱呀的聲音傳來,似乎是她的花園門開了,秦恬一個單身小妞,最怕這種玄幻的事情,她猛地起來轉身,看到花園門旁有個人影,昏暗的路燈下,高瘦的。 “誰???”秦恬舉起鏟子,“你不會敲門嗎???” “……恬?”沙啞低沉的聲音,“是恬嗎?” 當啷! 鏟子掉地上了。 第104章 十年 奧古斯汀回來了。 漫長的等待后兩人的見面,并沒有想象中的天崩地裂抱頭痛哭,兩人默默的相擁了一會,就一起進了房間,他去洗澡,她準備食物。 就好像沒有分開過。 奧古吃飯,秦恬拿干毛巾擦著他的頭發,客廳中靜謐無聲,只有壁爐里火的噼啪聲。 “你都快成白骨精了?!鼻靥癯靶?。 “那你是什么,蜘蛛精?駐守……盤絲洞?”奧古嚼著食物,語氣溫潤。 “虧你還記得?!?/br> “不知道有沒有這命看到大話西游首映?!?/br> “噗……”秦恬笑倒。 “沒什么要說的嗎?” “……你有海因茨照片嗎?” 奧古放下筷子,沉默半晌,點頭:“有?!?/br> “我們……把他貼到火車站去吧,就剩下他了?!鼻靥竦吐暤?,她看奧古的頭發差不多干了,放下毛巾,走進廚房拿出一鍋雞rou濃湯放在桌上,盛湯,“你的,父母呢?” “父親在東線,陣亡了?!眾W古沉聲道,半晌露出一抹看著讓人想哭的苦笑,他手撐著頭,長長的嘆氣,“投降前,我收到了鄰居的信,我母親,和海因茨的母親,轟炸……” “喝湯,趁熱?!鼻靥癜淹胪平o他,“明天去看看你父母,然后我們去德累斯頓,看看凱澤爾?!?/br> 奧古一頓:“凱澤爾他……” “埋在德累斯頓?!?/br> 奧古盯著湯,沉默了很久,一直到熱湯變成溫湯,才慢慢的開始喝,他握著湯匙的手微微的顫抖著,秦恬端著重新熱過的湯回來時,看到他碗里的湯并沒減少很多,反而是眼淚,一滴一滴的掉進去。 秦恬放下湯,走到奧古身邊,手環住他的頭,哽咽道:“別憋著,我知道你難受,乖,哭出來……” 奧古轉身緊緊抱住她的腰,無聲的低泣。 流年斗轉,物是人非,只有壁爐的火永遠散發溫暖。 這就是他們的重逢。 奧古登記了他的身份,置辦了一點衣物,去德累斯頓看過凱澤爾后,兩人直接趕往法國。 德福樓比往年更熱鬧。 中國成立后,因為其戰爭規模之大和抗戰時間之長,終于引起了西方世界的關注,對于這個新國家的發展深感興趣,也導致德福樓生意蒸蒸日上,秦恬和奧古回去時已經是農歷的年三十,依然有很多客人,秦恬在前面瞧了兩眼,直接敲了后院的門,開門的是個小豆丁。 三歲的小崽子,站在門邊的板凳上打開一絲兒門縫,掛著鼻涕奶聲奶氣的用法語問:“你是誰?” 秦恬笑瞇了眼,在外面蹲下來用中文道:“小酒壺~我是你姑姑!” 大名秦艾景,昵稱小酒壺的豆丁睜大眼睛瞅瞅,忽然嚇到似的往里面跑,一邊大叫:“爸爸!爸爸!有姑姑!有姑姑!” 里面傳來應和聲,秦恬推開門,正看到有人從飯店的后門出來往這邊走,小酒壺一把抱住他大腿嚎叫:“還有姑夫!” 秦恬絕倒,后面奧古噗的笑出聲。 來人拖著小酒壺艱難的走到門口,愣愣的看著秦恬,剛下過一場雪,反光中,面對面的表情都看的溫暖而清晰。 “阿恬?”這個高大的男人幾乎是小心翼翼的問。 秦恬微笑:“我變化沒那么大吧,哥?!?/br> 她終于見到了這個男人。 他長得和秦父很像,偏向文人氣質,還繼承了秦母線條柔和的眼睛和下巴,使得整體看起來相當有親和力,只不過嘴巴有些習慣性的邊兒翹,不知道是想顯得邪魅還是真的天生壞笑,又顯得這個男人鬼畜了不少。 秦九也打量了她許久,又看看秦恬身后一直筆直靜立的奧古,邪笑終于平衡了,眼睛也越來越亮,他一把抱住秦恬,大笑:“臭丫頭!比你哥還會跑!我在大陸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