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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火車站外的空地上,秦恬走帶外面,迎面冷風一吹,看著周圍還有些殘破的房子,不由得長嘆一口氣。 她又回來了,這一次,總不會再那樣狼狽的離開了。 外面很多人在舉著牌子接人,秦恬找了許久,才看到有個小伙子舉著個明顯是箱子上拆下來的紙板,上面用黑色的記號筆寫著巴維埃先生的名字,她徑直走到那小伙子面前,伸出手:“媞安·秦,巴維埃先生在匈牙利的助理,他在布……算了,等會再說?!?/br> “我聽說過你!”小伙子放下紙板,和秦恬握手,一臉靦腆的笑,“我叫賽門,是志愿者,我知道你,貝爾阿姨是這兒的負責人,她說巴維埃先生這輩子終于撿了個便宜就是你,一個四國語翻譯附帶護士技能還不用高薪,哈哈?!?/br> 哈你妹,聽著我怎么這么苦逼呢。秦恬腹誹。 賽門相當瘦高,幾乎超過秦恬見過的任何一個人,也有可能是實在太瘦的緣故,或許這就是他被派來接人的原因,至少秦恬一眼就看到他鶴立雞群的牌子,他長得小帥,還有一頭順滑的黑發,樣子很陽光,語調輕快,是個讓人一看就想親近的人。 相比志愿者賽門,正式工作者巴維埃先生更像是蓋世太?!?/br> 秦恬原以為她到了,兩人就該走了,誰知賽門就近請她吃了頓簡單的午飯,然后又回到了火車站,在紙板的背面寫上了:“迪亞特·伍德?!?/br> “還要接一個人嗎?”秦恬手里捧著熱咖啡問道。 “恩,您如果冷,可以到咖啡館中去等一會,他的車下午就到?!?/br> “那是,我們的同事?” “是的,他是波蘭人,在美國讀書,前陣子加入的紅十字會?!?/br> “所以就回來工作了?” “不止吧……”賽門有些語焉不詳,“具體的,還是問他吧?!?/br> “好吧,那我和你一起等?!鼻靥裾驹诹艘贿?。 周圍還是很多德國士兵,他們大多已經睡著,也有一些慢慢的吃著東西積蓄熱量,還有兩個很好心的挪了挪,給秦恬挪出了個能坐的花壇,秦恬正凍僵,擠在一堆小伙子之間,好了不少。 很快,幾班火車開過后,終于看到有一個男子走向了賽門,他表情很冰冷,對于接他的新同事并沒什么好臉色,即使接過秦恬遞給他的熱咖啡,也沒聲謝謝。 秦恬和賽門不由自主的對視一眼,雖然兩人也才今天認識,但明顯可以明白對方此時眼神中流露的是啥……無奈。 去代表處的路上,賽門在前面開車,秦恬和迪亞特坐在后座,沒一人開口,車里溫度不低,但是氣氛僵冷,秦恬不大喜歡冷場,試探著說:“你好,我叫秦恬?!?/br> “您剛才自我介紹過了?!钡蟻喬攸c點頭。 “額……你是來這兒代表處工作的嗎?” “可以這么說?!?/br> “為什么叫可以這么說?” 迪亞特忽然轉頭看著秦恬,眼神很認真,看得秦恬發毛,他忽然問:“你知道卡廷大屠殺嗎?” 秦恬一愣,沒反應過來。 “看來不知道,那就沒什么可說?!钡蟻喬乇砬楦淞?。 賽門接了話:“媞安,你怎么會不知道呢,四月的時候德國政府在卡廷發現大量波蘭軍官的尸體,是被槍殺的戰俘,當時就播報了全世界,但蘇聯卻指責是德國人干得,現在雙方僵持不下,誰也不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而我們紅十字會在戰爭期間,主要關心的就是各國戰俘的待遇和平民的生活,這么嚴重的事件,當然不能置之不理?!?/br> 秦恬吸了口氣,她結巴:“是,是卡廷慘案么,我,我知道呀?!?/br> “那你發什么呆?!辟愰T對著后視鏡笑,“還以為你不知道?!?/br> “我只是沒反應過來而已?!鼻靥穹瘩g,心里卻在冷汗,四月的時候她在干什么呀?完全想不起來了,好像是上課,好像確實有提到過類似事情,但她壓根沒有注意,她敢打賭她身邊很多人都不知道。 要不是后來名叫卡廷慘案的電影名震一時,她指不定要白目到什么時候去。 她一直以為卡廷慘案是戰后結算的時候才被捅出來的,卻沒想到原來這么早就已經事發了,太疏忽了,這么大的新聞竟然沒聽到。 “你反應真慢?!辟愰T傻呵呵的。 “我不認為這有什么好笑的?!钡蟻喬乩涞?。 賽門刷的收起笑容。 “我來順道調查卡廷的事情,”迪亞特道,“到時候可能會需要你們的幫助,我離開波蘭很久了?!?/br> “那是應該的?!鼻靥窈唾愰T異口同聲。 “不過迪亞特,聽說你很早就移民美國了,怎么會突然要求回來調查這個?而且你也不是這個專業的……你是學工程的吧?!辟愰T忽然問道。 迪亞特看向窗外,沒回答。 賽門在后視鏡里朝秦恬聳聳肩吐吐舌頭,秦恬也吐吐舌頭,好冷淡的同事。 “卡廷的尸體核實過程中,我母親在廣播里聽到了我父親的名字?!钡蟻喬赝蝗徽f,“他是一個少校?!?/br> 第88章 【奧】圣誕 冷風,黑夜,戰壕。 呼嘯的聲音灌滿了耳朵,周圍一片黑暗,只有探照燈打著精神四面巡視。 一絲兒聲響都沒有,誰都不想在這時候發出什么聲音引來對面的槍子兒。 士兵們在戰壕中各自休息,就著幽暗的燈光寫信,裹著毛毯休息,吃著反復加熱的晚餐,或者低聲聊天,更多的人獨自抽著煙望天,在戰壕中,即使不抽煙的人也會一根一根不停的抽煙,借以打發漫漫長夜。 有個肩膀中彈的士兵正艱難的側坐著,旁邊醫務兵僵硬著手腳給他換藥包扎,他為了行動方便脫掉了手套,卻把自己的手指給凍得梆梆硬,旁邊一個雙眼包扎著紗布的士兵悶聲不響的左右亂摸,而他手邊的不遠處就放著一碗冰涼的湯。 一個老兵背著槍沉默的走過,看似無意的輕輕一踢,剛好把湯碗推到了傷員的手邊。 傷員什么也沒說,拿起湯碗,坐起身,哆哆嗦嗦的喝了起來。 看著這樣的情景,誰能相信今天是平安夜? 奧古斯汀和狄科站在戰壕邊,全身掩映在黑暗中,冷眼看著對面一片沉寂,一陣大風吹來,他裹緊了大衣,手習慣性的摸摸脖子上深藍色的毛線圍巾。 “少校,要煙嗎?”狄科遞上了煙和打火機。 這里是安全距離,對面看不到這兒的星點火焰,很多軍官都在這時候到周圍抽根煙解解乏,奧古斯汀考慮了一下,接過煙:“你回去吧,我一個人呆著?!?/br> “不少校,我得保護您?!钡铱普局鄙碜?,小身板凍得瑟瑟發抖。 “真不知道你怎么會這么怕冷,要是跟我去了東線豈不是直接凍成人棍?”奧古斯汀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