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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張望過去,果然見到剛才那群人又回了來。只是去的時候如同一陣疾風,撞翻了不少貨攤,回來的時候卻一個個垂頭耷腦,緩緩而行。一個小販低聲道:“我猜他們是去抓什么逃犯,沒抓著。你瞧見他們的打扮沒有?都是當兵的。最中間的那個穿黑袍的就是他們的頭兒?!?/br>另一個人到:“還用你說,我早看出來了,那人來頭肯定不小?!?/br>只見那黑袍人坐在馬上,神情呆滯,仿佛失了魂魄一般。忽然,他的目光在人群觸到了什么東西,閃了一下。然后他激動地跳下馬,向著人群沖去。“無痕,我總算找到你了!”他搶過路旁小孩手里拿的面人,緊緊地握在手里,微笑著說。四十八皇帝瘋了,瘋得厲害,以至于再也沒有辦法向臣子們隱瞞。他喜歡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里,誰也不讓進,還總是對著一個面人自言自語。太醫會診無效,大臣們不得不忍痛放棄這個皇帝,另立新君。經過密議,他們決定擁立三皇子靖海王為帝。整個廢立儀式都在秘密中進行,等其他皇子明白過來,靖海王儀德已經順利登基,大勢已去。廢帝依舊被封為永寧王,被安置在從前的永寧王府。只是這時候的永寧王府,完完全全的敗落了。“王爺,吃藥了?!?/br>藥碗端在那里,半天沒有人接。永寧王妃望著玩得不亦樂乎、絲毫不理會自己的丈夫,暗暗的垂淚?!巴鯛?,已經一年了,你什么時候才能好起來?你讓我怎么辦呢!”終于,她象是承受不住似的,掩面奔了出去。澹臺儀隆卻沒有注意到她。面人已經壞了,他手里拿著個小布人,此刻他對著自己心愛的小布人柔聲道:“無痕,你看外面天氣多好啊,我帶你出去散散步?!?/br>他坐在石凳上,把小布人放在自己身邊,“兩個人”一起曬太陽。就在他閉目陶醉的時候,不知從哪里跳來一只野貓,叼了布人就走。“還給我,那是我的!”他急得大叫。野貓跑到墻角,哧溜一下,從狗洞里鉆了出去。心愛的無痕在它口里,澹臺儀隆當然不肯放它走,也掙扎著鉆出狗洞,追了下去。晌午的時候,有使女來送飯,驚愕地發現,王爺失蹤了。“走走走,臭叫花子,別妨礙我做生意!”賣包子的小販象哄蒼蠅一樣,用挑擔的扁擔驅趕著站在攤子前面、蓬頭垢面、衣衫襤褸、乞兒一般的男子。男子一雙饑渴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鍋里熱騰騰的包子,卻礙于扁擔的威力,始終不敢靠近。“給我四個包子?!?/br>“好嘞,您拿好?!?/br>“喏,這些包子給你吃?!币恢凰厥诌f到乞兒男子的面前,手里拿的,正是那四個包子。乞兒男子驚異的打量眼前這個相貌清秀、笑得一臉溫和的女子,吞了吞口水,突然一把搶過包子,躲到角落里吃了起來。“你……”女子看著他的背影,愣住了。“你就是太好心腸,遇見的乞兒都要幫,這一路上京,咱們的盤纏可都快被你施舍光了?!蹦凶拥脑掚m是抱怨,聲音里卻滿是寵溺,一手攔住女子的腰,忽然發現她心不在焉,問道,“你怎么了?”女子道:“我覺得那個乞丐我好像在哪里見過?!?/br>“是呀,一路上這么多乞丐,你見了就要施舍,說不定剛剛在城門那些乞丐里就有他呢?!?/br>女子想想也是,便不再多心了。兩人并肩前行,女子道:“大哥,你這就要去見王爺么?他當初把你趕出宮,不知肯不肯見你?!?/br>男子嘆了口氣:“我帶你走那天曾去見過他,他病得很重,誰都不認識了,可心里還在怨我,對著我大喊大叫。我看他的樣子,心里真替嫻妃娘娘難過,可也沒有辦法?!?/br>女子也跟著嘆了口氣:“雖說他是自作自受,可我心里還是覺得他有些可憐?!?/br>男子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忽然停下腳步,道:“阿舍,王爺現下已經瘋了,你跟我說句實話,易無痕真的死了么?”那女子看了他一眼,道:“自然是死了,不然怎么輪到你來照顧我?”看著男子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她頓了頓,又補上一句,“不過他跟我說過,一個人若是同樣的當連上兩次,那就真是傻子了?!?/br>男子一呆:“你說什么?我不明白!”女子神秘地一笑:“等回頭見到你的王爺,就把這話跟他說,他若沒瘋得徹底,就該知道了?!?/br>躲在墻角的乞兒男子吃完了包子,舔舔手指,滿足地伸了個懶腰。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人,一邊隨手撥弄著,一邊悠悠然地向長街的盡頭走去。他走過了長街,走過了御水橋,走出了城門,走到了荒野。天色陰暗,又零零星星的飄落起雪花。那雪花白白的,打在臉上涼涼的,一捉卻沒有了,很有趣。他忽然咯咯的笑了起來,一路跑著,追逐著雪花的來處。不知跑了多久,他有些累了,干脆仰倒在雪地上。身上跑出了汗,冰冷的地面讓他覺得很舒服,他舉起手中的小布人,輕輕吻了一下,然后安詳地閉上眼睛,睡著了。雪還在下,打在他頭上、臉上、身子上,很快就敷上了薄薄的一層,而他仍然躺在那里,一動不動。雪繼續地堆,終于把他的形跡都要完全蓋住了。忽然,寧靜的深谷里傳來幾聲狗叫,雪幕中隱約出現一人一狗的身影。“黑虎,咱們回去吧,這大雪天什么也獵不到,等天氣晴了,咱們來堵兔子?!痹瓉硭巧钌街械墨C戶。那狗看樣子卻不想理會它的主人,一個勁兒的往前跑,東嗅嗅,西嗅嗅,然后在一個微微突出的雪堆旁停住。“好了,黑虎,別玩了,回去吧。咦,你在干什么?”雪堆被狗爪拋開一角,露出一只手來。本想回頭的獵戶詫異地停住腳步:“這荒郊野嶺哪兒來的人?”他來到雪堆跟前,伸手拂去那人面上的積雪:“兄弟,你沒事吧?”白雪洗凈了乞兒男子滿是污穢的臉頰,露出的一張臉姣好如女子。獵戶看著這張臉,怔住了。日暮的時候,乞兒男子醒來了。不,他現在洗了澡,換了身干凈的衣服,梳好了頭發,不再象乞兒了。他從床上坐起來,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