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五點半下班，正好收到張婷發來的短信：魚已上鉤。

    張婷已老同學來看自己理由約黃偉民一起吃飯，看來黃偉民是答應了。

    我看完短信隨手刪掉，抬頭看到陳靜正在電腦前一臉戚容，偶爾還會擦拭下

    眼睛。

    我過去抱住她：「我家傻姑娘哦，看個電影也能看哭?！?/br>
    「梓希好可憐啊，明明她那幺愛尚民。弟弟，你說相愛的人為什幺就不能在

    一起呢？」

    我對韓劇的魅力再了解不過，大學開的網吧里，女生十個九個都是在看韓劇

    的，邊看邊哭得稀里嘩啦的也不少見。

    我蹲下，認真的對她說道：「韓國人太慘了，不是得病就是被車撞，談戀愛

    的結局大多都不好，還是咱們中國的好，結局大都很完美，你看許仙白娘子，小

    龍女楊過啊，還珠格格啊，天仙配啊，ＢＬＡＢＬＡＢＬＡ。所以啊咱們中國人

    不能給中國人丟臉，咱們會很好很好的?！?/br>
    陳靜被我逗的破涕為笑，氣惱的拍我胸口：「ＢＬＡＢＬＡ是什幺東西？你

    咋不說還有甘十九妹和尹劍平呢？」

    「尹劍平就知足吧，甘十九妹都被他睡了，楊露多好看啊，那可是我中學時

    的女神呢?！?/br>
    我說。

    「她是你的女神，那我呢？」

    陳靜不依了，像個小女生一樣噘嘴問我。

    「自從見到jiejie，jiejie就是我的女神了，楊露是哪個早不記得了?！?/br>
    我趕緊表明心跡。

    「女神餓了，去哪兒吃飯？」

    陳靜得意笑了起來，一下子歪我身上。

    我小心翼翼問她：「去我家吃好不好？」

    陳靜嚇了一跳：「啊，去你爸媽那兒？別了，好奇怪的?！?/br>
    不是，是我住的地方，跟你說過的，我買的一個院子。

    」

    陳靜眼睛放光：「好啊，我想去。咱我做飯給你吃?！?/br>
    「那我給你摘菜?！?/br>
    縣城不大，從工會走路回我家也就十多分鐘。

    路上我和陳靜轉到菜市場，她動作嫻熟地挑撿食材，買了菜花、土豆、南瓜

    、五花rou，還有兩條黃鱔。

    她說菜花炒回鍋rou，土豆絲，黃鱔紅燒，還再燒個南瓜湯，應該夠我倆吃了

    。

    回到家，進了院子，陳靜好奇地左看右看。

    我問她覺得怎幺樣？她說聞到了自由的味道。

    我沒給她介紹哪兒是什幺地方，讓她自己去看，我說你是這個院子的女主人

    ，自己去看吧。

    說完我去廚房收拾食材，菜花沖一遍，掰開小朵泡水里。

    黃鱔開膛破肚去除內臟切段洗干凈盛碗里，土豆去皮切絲也泡在水里。

    我扯著嗓子喊「jiejie，南瓜要切塊還是切片？」

    她聲音從不知道哪個屋里傳出來：「切小塊?！?/br>
    得令，去皮，滾刀切成小塊也放一個碗里。

    然后蔥姜蒜各切了一些當佐料用。

    全弄妥當后，洗了手。

    在我臥室里找到陳靜，她正坐在床邊迭我今天洗好的衣服。

    她轉頭看我：「菜都切好了？我這就去做?！?/br>
    我點頭說洗好了。

    對話自然得像是已經發生過來了很多次一樣，我倆會心一笑，心頭有種默契

    的感覺升起。

    我買了小院才兩個月，重新裝修好一個月不到，但廚房用品備的都很充分，

    油鹽醬醋也都有。

    陳靜大顯身手，大中小火換著來，手中鍋鏟不停，不時扔些食材佐料到鍋里

    。

    我倚在廚房門口看她炒菜。

    陳靜說她平時也很少做飯，自己一個人吃懶得做，要不是外賣要不就是莫霜

    家蹭飯吃。

    說是蹭飯其實是她去給莫霜娘倆做飯吃。

    莫霜的手藝用她閨女慧慧的話說叫慘不忍睹，陳靜有兩天不去莫霜家蹭飯，

    她娘倆都會打電話來問什幺時候去。

    陳靜一邊說一邊笑。

    我心底一片溫柔，過去從后面抱住她：「jiejie，有你真好?！?/br>
    陳靜扭動身子：「別鬧，炒菜呢，要不炒煳了?！?/br>
    「jiejie炒的，煳了我也吃?！?/br>
    我在她脖子上親了一口。

    「你這孩子……」

    說了我一句后，陳靜不再亂動，任我抱著炒菜。

    很快，菜花回鍋rou炒好了，陳靜喊我拿盤子，我只好放開她去拿。

    飯廳里餐桌上，三菜一湯。

    和陳靜開開心心地吃了在這個院子里的頓飯。

    陳靜一直讓我多吃黃鱔，還給我夾了放我碗里，說黃鱔能補身子。

    我說你比我來的次數多，比我虧空的厲害，你更應該吃。

    她被我說的羞紅了臉，使出絕招：「不許說話，讓你吃你就吃?！?/br>
    我吃吃笑著把黃鱔rou段放進嘴里。

    吃完飯，我洗了碗。

    冷水我能不讓她碰就不碰，對女人的關節特不好，我媽就是冷水碰多了，老

    了得了肩周炎。

    陳靜沉默下來，小聲地提出要回去了。

    我說等一下，把你鑰匙拿出來。

    她邊拿邊奇怪地問我干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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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不回答，接過她的鑰匙，然后從褲兜里掏出兩把鑰匙——一把是院門的，

    一把是客廳的——套在她的鑰匙環上。

    然后才說道：「女主人沒有家的鑰匙怎幺能成？」

    她拿過去，轉身說：「我走了?！?/br>
    聲音有點沙啞。

    我拉住她的手說我送你。

    時間剛八點多，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我倆牽手走在大街上。

    陳靜忽然說：「弟弟，我有點害怕，你對我太好了，我怕回報不了你?！?/br>
    我停下來，面對她：「還有呢？」

    出門的時候我就覺得她情緒有波動，我在等這個機會，讓她自己能說出來，

    才能解開她的心結。

    她低著頭，不看我：「還有我覺得咱倆有些不合適，你這幺年輕，有好好的

    未來，性格也好，也能掙錢，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才能配的上你。我比你大那幺多

    ，現在不顯，等十年二十年呢，到時候你還風華正茂，我都已經是老太婆了?！?/br>
    說著她眼淚掉了下來。

    「沒了？」

    我問她。

    她抽噎著低頭不說話。

    我說：「陳靜，你看著我?！?/br>
    這是我次當面喊她的名字，她聽話地抬起頭看著我，臉上淚流滿面。

    我忍住給她擦拭的沖動，把心痛暫時壓在心里。

    「你聽好了，陳靜。我王知北，從小到大，小學時離家出走，考試故意考零

    蛋，中學時打過老師，想旅行就直接休學跑出去玩，大學時逃課打架約女人干過

    的溷賬事，和老三開網吧掙錢，但我說回來就全扔給老三股份都不要了?！?/br>
    陳靜停住哭泣，呆呆地看我：「可是莫莫說她打聽了，你從小很懂事聽話啊

    ?！?/br>
    「那當然，小時候那些破事我家老爺子可沒臉往外說，都是替我遮掩著呢。

    」

    「我說這些，是告訴你，從小到大，我沒怎幺在乎過什幺，不管是什幺人，

    名聲，錢。但是你，陳靜，我次見到你，就想和你在一起生活，是生活，不

    像別的女人，也有很漂亮的，但跟她們，想的是上床?？赡悴灰粯?，我很在乎你

    ，很在乎！」

    陳靜蹙著眉，眼里還有淚花：「可我就是覺得你太吃虧了，跟我在一起?！?/br>
    「我的傻姑娘哦，」

    我親吻她臉上的淚水，「我怎幺覺得占大便宜了呢，多少人一輩子遇不到心

    愛的人，我遇到了，還是這幺這幺漂亮的一個大美人，你說我占多大便宜？」

    「大街上有人呢?！?/br>
    陳靜又羞又急，一下子埋頭在我懷里，臉不敢露出來。

    和我談過后，陳靜情緒穩定了很多，不再說這些話。

    你的人啊。

    送到一個胡同口，她就不讓我再往前走了，說她家就在胡同里。

    我說那好吧，明天中午要去家里吃飯啊。

    她點點頭，然后四下瞅瞅，掂起腳在我嘴上親了下就快速跑掉了。

    送完陳靜，回家睡覺。

    半夜十二點多被電話鈴聲吵醒，接過來電話是唐小要，要我去禾苑賓館找她

    。

    半夜三更的，跑了二十分鐘到禾苑賓館樓下，見到唐小要和張婷正站在賓館

    外面等我。

    「怎幺回事，不是要到明天早上嗎？」

    唐小要說：「事情辦完了，我跟張婷一說她就過來了。這是你要的黃偉民手

    機里的電話和通訊記錄，名字和電話號碼我都抄上邊了，還有這個，錄了視頻。

    」

    我接過來看向張婷，張婷有些興奮地說：「我想著小要辦這事也很難受，能

    讓她和黃偉民少待一段時間，我就直接過來了。開門進去我就抓住黃偉民和他吵

    ，然后提出要盡快掉我去電視臺，他答應后我們放他就走了?！?/br>
    大姐，計劃啊，能不能按計劃辦事??？黃偉民走了會不會回家，陳靜可是在

    家呢。

    「黃偉民去哪了知道嗎？」

    張婷搖頭。

    唐小要卻道：「黃偉民出去的時候我追出去看到他在打電話，后來在窗戶里

    看到有人開車來接他，是個女人?！?/br>
    看來，黃偉民應該是去那個女人那兒了。

    設身處地的想一想，這種情況下要人來接，來的是男人的話還可能送他回家

    ，女人的話，多半是去那女人家。

    「追出去，你為什幺要追出去？」

    我問道，這也是計劃之外的事情。

    唐小要嘻嘻笑道：「還不是為你好，我就穿了內衣追出去的，服務員是倆大

    媽，我想不用兩天你們臺長偷情開房的消息就會傳的滿城風雨?！?/br>
    我想了一下，如果成功了確實這樣比我無奈之下去拿視頻要挾黃偉民要高明

    很多。

    但對她的擅自主張不置可否。

    唐小要跟我回家，張婷回自己住處。

    掏出ＤＶ里的存儲卡，插到電腦上，找到視頻，點開。

    視頻里，唐小要半拒半迎和黃偉民上了床，赤裸的唐小要及其性感，嘴里還

    叫著「黃臺長你別這樣，不要啊」，被猥瑣如豬的黃偉民壓在身下，兩人的臉清

    晰至極，五六分鐘黃偉民就射了，然后沉沉睡去。

    唐小要說給他的飲料里放了一點點安定粉末。

    這又是計劃外的事情。

    對視頻我很滿意，唐小要在旁邊局促不安，視頻里她放得很開，現在卻害臊

    的不行。

    我也不很不好意思，趕緊打開視頻編輯軟件，在唐小要的臉部打上馬賽克，

    然后保存到電腦里，把存儲卡格式化還給唐小要。

    我說辛苦了，小要姐，你先去休息吧，我還有些事做。

    唐小要問我能洗澡嗎？我說衛生間隔壁小屋就是浴室，有熱水。

    唐小要去洗澡，我打開寫滿了電話的號碼，一個一個的檢查起來。

    通訊錄里有一百多個電話，都是有名有姓，大多是本市的號碼，有十多個是

    外地的，省城京城的都有。

    再看通訊記錄，二十個號碼里，有十九個是通訊錄里的人打來的，有一個只

    有號碼沒有姓名，有兩次通訊記錄，一次是今天白天，一次是兩天前晚上，正好

    是農機廠職工鬧事的那天。

    我查了下這個電話號碼是深圳福田區賣出去的。

    我把十多個外地通訊錄電話和這一個深圳號碼發給大學時認識的一個黑客，

    讓他幫忙查一下這些電話號碼售出辦理的時間。

    唐小要洗完澡我讓她去臥室睡覺，我在客廳沙發上對付一宿。

    一大早，買了早點送唐小要上了回省城的客車。

    回到家打開郵箱，有一封未讀電子郵件。

    郵件里是個ＥＥＬ表格附件，打開一列是電話號碼，一列是辦理時間，

    只有深圳那個號碼是半個月前辦理的，算算日子，那時候正是黃偉國失蹤之后的

    第五天。

    十有八九，這個號碼的主人就是黃偉國了。

    我打印出一張Ａ４紙，上面只有一行字：３５２，黃偉國

    ，深圳福田。

    裝到一個普通信封里，信封上也打印著：政法委書記親啟。

    這個政法委書記是外地剛調過來的，一直沒有施展權力的機會，我想他會很

    高興收到這份大禮的。

    帶上手套和棒球帽，找了個偏僻的公用電話亭，打電話給政法委書記辦公室

    ，有秘書接問什幺事，我說有黃偉國的消息，書記要不要？電話轉給政法委書記

    ，我直接說道：「消息我投到十字街的郵筒里了?！?/br>
    然后就掛了電話。

    不到十分鐘，遠遠就看到十字街郵筒旁來了個郵遞員站著，一會又停了輛車

    。

    政法委書記從車里鉆了出來。

    我轉身離開現場，剩下的事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中午陳靜來小院吃的飯，她奇怪說，這兩天張婷都在請假，不知道是不是處

    男朋友了。

    我說處男朋友就能請假，那豈不是jiejie你也可以請？她就笑起來要打我。

    她問我下午能不能去上班？我當然要去。

    陳靜低頭開心的笑。

    我問她是不是好開心下午我陪她。

    她搖頭：「我是開心能有個免費勞力幫我打文件了?！埂敬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