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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氣。連引路的管家都不時回頭偷看一眼他的神情,似乎是忌憚著什么。虛青坦然攜了師弟的手,同管家道:“貧道師兄弟二人,同管家真是有緣,昨日是閣下調派的仆從,今日又是閣下替貧道引路?!?/br>管家誠惶誠恐,連忙道:“道長說笑了,昨日……昨日是小老兒識人不明,看不出道長身負大神通。小老兒也是身不由己,從前的事情,還望道長大人不記小人過?!弊蛉占叶∩砩系哪切﹤?,管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府中出了事,文老爺忙的腳不沾地,仆從受傷之事便由他壓了下去。文霽風便管家的連番叨擾叫文霽風會喚回了心神,察覺自己被虛青納入掌心的手,文霽風回握了一下,示意自己無事。虛青輕笑,管家看著眼前這兩個年輕道人,總覺得面前場景似乎有些古怪,卻又說不上來。文霆的居處是府內單獨的一處院落,院門前懸掛了刻有“陶朱”二字的匾額。師兄弟二人走馬觀花般轉悠了一圈。文霆就在白府之中,來此處也不過是走個過場。繞出來之后,虛青便同管家道:“不知十幾年前因小產被文老爺逐出府門的妾室,早前是住在何處?”管家頗為驚訝,文老爺對十幾年前的這樁舊事,素來諱莫如深,沒想到卻被這兩個道士輕易套了出來、并未多做猶豫,管家道:“自紅姨娘被趕出去之后,她住的臨水閣便一直空著,二位隨我來吧?!?/br>二人跟上前,虛青饒有興致問道:“紅姨娘?這么說來,管家可知曉姨娘名諱?”管家仔細回想了一會道:“若是小老兒沒記錯,應當是喚作紅綾?!?/br>虛青了然,一路無話。不多時,管家便將他們引到了另一處院落。此處院落地方偏僻,臨水閣的匾額上也落滿了灰塵,大約是真的無人問津的緣故,門上的拖鏈都生了斑斑銹痕。好在管家來時便做足了準備,身上帶了文府各處的鑰匙。推開斑駁的院門,管家道:“二位道長進去吧,里邊的東西都是十余年前的了,沒什么動不得的,小老兒便不進去礙手礙腳了?!?/br>師兄弟二人朝管家頷首,便先后跨門進去。此處算得上是文府一個未曾言明的禁地。管家在他們身后掩上房門,然后便退遠了些,等著二人出來。玄門中人最忌秘法外泄,管家還是十分懂得避嫌的。十幾年未經打理的院落,庭院中的雜草已經生的半人多高了。虛青皺了皺眉,手中的拂塵剛要甩出,卻被文霽風抬手拉住。“院中種了些花草,師兄小心些吧?!蔽撵V風輕聲道。虛青的動作頓了頓,輕輕拍了拍師弟的肩膀道:“我有數,師弟不必擔心?!?/br>拂塵掃過。雪白靈氣貼地掃過,火光微閃,雜草便清除了干凈。院中只留下幾株含苞待放的茶花,還有地上已經四處長開的蘭花。文霽風提劍上前,停在了尚未開花的蘭花前。矮下身撫了撫低矮的花葉,文霽風低聲道:“從前母親最喜歡這蘭花了。不曾想如今無人修剪,大抵已經許久沒開過花了吧?!?/br>自將文霆帶回白府之后,虛青便察覺到,師弟的情緒有所波瀾,言語中更是于那素未謀面的紅鱗婦人多有偏護。今日聽得文老爺的這段前塵往事,師弟同這文府的干系,便已昭然若揭。虛青欣慰于師弟的坦誠以待,可眼前師弟這追憶悲戚的模樣,卻叫他直覺心疼。人生何處不相逢,虛青不過是想尋一枚鮫珠,卻遇上了這一段師弟原本不想再揭開的往事。“那紅鱗婦人極可能是你的母親,你想尋她相認嗎?”虛青也在師弟身邊蹲下來,側過頭問道。文霽風的睫毛微閃,而后道:“不必,徒增麻煩罷了?!比羰撬t綾牽扯上關系,不說白原和文霆對他們二人的信任會消減許多,文霽風自一開始便不曾想過要同文老爺相認——那日白原在文府門前胡鬧求親之時,文霽風便已經認出了文老爺的模樣。虛青嘆了口氣,將師弟攬入懷中。“師弟別怕,師兄總是在你身邊的,也決計不會將你拋下?!?/br>文霽風的抬頭,唇邊微微含笑問道:“倘若那紅鱗婦人正是我母親,她想我留在她身邊,師兄當如何?”虛青揚了揚眉,挑起師弟的下頜,俯首便吻在師弟唇邊。唇齒交纏,相濡以沫。虛青松唇后笑問道:“你說,我當如何?”無論鬼怪妖神,誰都不能將師弟從他身邊搶走。☆、第59章對月流珠·其八如若不是因為文霆所說的那一番遭遇,使得文霽風生出了母親還可能在世的猜測,他不曾打算過要踏足此處。這一方小小院落,承載了他并不美滿的幼年時光,許多記憶都變得單薄模糊了,現下看來,卻有種令人陌生的熟悉之感。虛青倒是興致勃勃地里里外外繞了個遍。院中的茶花有一人多高,虛青光是想著年幼時候小包子似的的師弟站在花下墊腳摘花的模樣,便不自禁地微笑起來。文霽風看了一眼師兄面上略顯詭異的笑容,折身往院中閣樓走去。閣樓后邊原本有一個不算很大的池子,栽滿了荷花,如今連池底的淤泥都已經干涸。文霽風推開門,隨他動作揚起的灰塵帶出一股陳舊的衰腐味道。揉了揉發癢的鼻子,跟在師弟身后的虛青一甩拂塵,日光籠罩下紛紛揚揚的塵土瞬間一空。屋內有些昏暗,正對著門是一張不大的八仙桌,墻上掛了字畫,左手側有一面四扇的錦屏充作隔斷。虛青左顧右盼了一陣,于右手側的窗臺下瞧見了一張繡架。上前了兩步,虛青才看清落滿灰塵的繡架上,彩線繽紛,只繡了一半的繡布上,依稀是劉海戲金蟾的圖樣。“這是母親有妊的時候,親手為弟弟繡的圖樣,還有肚兜,”文霽風邊走邊說道,他彎腰從繡架下拿起一個小筐,框里除了各色的絲線剪刀,還有一塊紅色的布料,“只是母親生下來的弟弟還不成人形,這些東西都還未來得及收拾,母親便被父親用亂棍驅趕了出去?!?/br>無論是人是妖,生子都是極大的損耗。文霽風眼前回閃過母親被哦狼狽驅趕,身|下蔽體的長裙上洇開血色的模樣。還有年輕時候的文老爺,橫眉冷對的樣子。妾室生下的孩子,即便是男孩也終究是庶子。年幼時候的文霽風,從未得過文老爺的青眼。何況那時,文老爺已經認定了文霽風是妖怪生出來的孽障。可想而知,如若不是文夫人后來一直無所出,文霆也不會有今日的風光。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