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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陣悉索聲。文霽風的劍連著他手里的劍鞘被虛青直接丟在了地上,被虛青強行剝了外袍的他,此時躺在床上,被師兄雙手雙腳困著。“這大清早的起來,吵醒了我也便罷了,要是去別處院落,免不得給陶師叔添亂。師弟,你年紀還小,還在長身體的時候,多睡覺對你有好處?!弊炖镎f著循循善誘的話,虛青手中麻溜地拆了文霽風的發髻,將發簪壓在了枕頭底下。大手一揮,被子被扯過來,虛青壓實了之后,在文霽風鬢發旁蹭了蹭,睡了過去。被拗成了詭異睡姿的文霽風掙扎了兩下,卻像是被草繩捆住的螃蟹動彈不得。許久之后,文霽風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等兩師兄弟再出來的時候,東方大亮,已經是辰時。虛青痛心疾首地說道:“我拉著你睡覺是作為師兄對你體格的關心,誰知道師弟你居然不好好休息,在這段時間里還要運功修煉內息。師兄很是痛心?!?/br>文霽風將長劍負在背上,淡然回應:“師兄的心意,師弟心領了。若是再不去堂屋,大約要趕不上早飯了,師兄還要再拖延嗎?”虛青神色一凜:“民以食為天,怎可錯過。師弟身子單薄,到時應該多吃些才是?!闭f罷便拉著文霽風走去前廳。等他們到堂屋的時候,仆人正好張羅早飯。上首的陶冶看到他們兩人到了,笑道:“正想派人去請二位師侄,不知道昨夜歇息得可好?”虛青和文霽風對視一眼,笑著應答了幾句。不過一夜功夫,陶冶身上的生氣又少了幾分。只是現在陶冶正在他們面前,身邊又人多眼雜,虛青不好和文霽風討論。只能佯裝什么都不知道,隨著陶冶一同落座。陶然不知道是什么緣故,還未到席。陶冶和顏悅色地問道:“昨日匆忙,我還不曾問過,二位師侄來的時候,沖陽師兄可曾提點過什么?”虛青搖頭:“師父只說,讓我和文師弟來錦源城觀禮,將壽禮送過來?!笨吹教找蔽⑽Ⅶ鋈幌聛淼纳裆?,虛青順勢問,“難道是師叔有什么難處?”陶冶皺眉道:“也不是什么難處,不過是近日來錦源城頻發了一些異狀,非常人能為。我有些擔憂,送請柬去玄沖觀的時候,便寫信告知了這件事?!?/br>“不知是什么異狀?”文霽風追問。陶冶嘆了口氣:“自三個月前起,錦源城中便頻繁有人無端暴斃,這些人無不是正值壯年體格強健的男子,光是上個月便死了十六人??h衙派人查問之后得知,除了錦源城城內,周邊的幾個村鎮也早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零零碎碎地加在一起,人數至少過了百人?!?/br>三人的表情全都變得嚴峻起來,這么多人罹難,分布得又十分分散,不可能是尋仇所為。文霽風問:“師叔說的,非常人所能為,那么這些人身上可是有什么特殊的傷痕?”“這些人表面看來身上并沒有什么傷痕,所以開始,衙門的追查一直沒有什么進展。后來,他們不知從何處尋來一個游方道士。此人大概還算有些本事,發現了這些亡者腦后,發中均藏有一個拇指大的口子,這些人全是竟被吸干了腦髓?!碧找钡脑採斎寺犅?。虛青皺眉,吸干腦髓的確不是尋常人能做出來的事情。“聽然兒說,這位道長似乎有了什么線索,三日前出了門,便沒了音信?!碧找泵寄块g的憂愁驅散不去,“也許是知道了什么,卻無力阻攔,所以先行遠遁了?!?/br>虛青寬慰道:“師叔不必如此憂慮,尸身上的異狀,只需細心些的仵作也可尋到。只是死者為大,所以多半衙門的人手并未想到這一點。至于那個游方道士,雖然我道家一門門徒眾多,但是欺世盜名之輩也不在少數?;蛟S此人只是騙夠了錢財逃遁了,也未可知?!?/br>陶冶大約從來沒有這么想過,聽完虛青的話眼神動了動,看了虛青一眼之后道:“也許正如師侄的猜測吧。只是如今無論是何種說法,都找不到佐證??磥?,只有等傅兄到來之后,請他幫忙了?!?/br>虛青問道:“這位就是昨日陶師叔說起的煉丹前輩?若是那位前輩的話,或許會有些主意?!?/br>陶冶臉上露出幾分笑意:“是了,算算時日,傅兄今明兩日也該到了。屆時文師侄正好可以見到?!?/br>文霽風頷首,正開口準備說些什么,陶然從門外走了進來。見到虛青二人,陶然原本要說的話收了回去,先與二人行了禮。等虛青二人回禮之后,陶冶道:“那件事,二位師侄已經知道了,然兒你有什么消息便直說吧?!?/br>陶然點頭道:“昨日出事的,是城西的李屠戶,昨夜便被送入義莊了。仵作今早已經驗過,前幾人一樣,被吸干了腦髓?!?/br>陶冶的臉色沉了幾分,陶然的語氣焦急:“父親,近來出事的人數愈發多了,間隔也愈發短了!傅叔叔究竟何時會到?”陶冶安撫道:“最遲也就是明日,稍安勿躁,你且穩重些?!弊焐线@么說著,陶冶臉上又何嘗不是泄露出幾分焦急之色。最無奈的狀況也不過如此,明知危難當前,卻束手無策。陶然看向文霽風與虛青,察覺到他的眼神,文霽風仍是那副冷淡看不出情緒的形容,虛青雖然臉上沒有表情,卻總讓人覺得他嘴角微微上翹,叫陶然心中生出幾分事不關己的冷淡。喉頭滾動,陶然想請他們修書與玄沖觀求助的話在舌根上盤桓許久,終于還是被咽了回去。然而不曾想,陶然沒有詢問,文霽風卻主動說道:“不知道義莊在什么地方,方便的話,師叔可否派人帶我去看看?”虛青揚揚眉:“師弟,幾具尸首有什么好瞧的?”文霽風道:“霽風雖然學藝不精,不過或許能從這些尸首身上找到一些其他線索,以解師叔現在的困境。再不濟,也總好過什么也不做?!?/br>陶家父子對視一眼,陶然道:“既然文師弟想知道,早飯過后,可隨我一同前去?!闭f著,陶然看向虛青,“只是不知道虛青師兄……”文霽風道:“師兄若是不想去這陰穢之地,可以留在府中?!?/br>虛青勾唇輕笑:“天大地大,師弟最大。當然是要去的。要是沒了師兄的保護,師弟出了什么事怎么辦?!?/br>陶家父子暗暗皺眉,虛青的笑容,怎么看都太輕佻了些。人命關天的大事,恍如兒戲。大約是幾人心中都帶著心事,除了虛青,幾人都是食不知味地草草吃了些。恨不得立刻就去往義莊,尋出真相。只有虛青一人慢條斯理地吃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