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安安后面走了過來, 對綠說，“剛剛碰上一小孩, 估計跟家人走丟了，我再去學校一趟，把人送過去?！?/br>
    顛起懷中的小女孩示意。

    小女孩吮吸著大拇手指頭，眼神呆呆的, 柔軟的頭發貼服在男人頸間。

    像是小羊羔。

    綠心軟，輕聲說, “那快去吧?！焙⒆拥募议L應該也很著急。

    “你在這里等一會?！蹦腥朔愿?。

    綠點頭，同時將粘向自己懷里的安安抱住，素手碰碰他的紅潤小臉蛋。

    安安說，“mama, 你看我的小紅花——”

    扯著前襟給mama看。

    見著女人和孩子眼里都沒有自己，男人抱著小女孩往回走。

    綠春山似的眉翹起, 眼中含笑, “這是第四朵了?！?/br>
    “嗯?！卑舶泊舐晳?。

    “回家mama幫你收起來?！绷硗馊湫〖t花也好好收著的。

    黑瘦小孩一直在旁聽著, 夸了句，“小阿姨你兒子真不錯?！?/br>
    黑瘦小孩六年級生了, 在安安眼里是大哥哥的存在。

    被大哥哥當面夸，安安不好意思地羞紅臉, 卻也大大方方地說，“謝謝大哥哥夸獎?！?/br>
    “刺溜——”最后一口面被吸到嘴里，抹了抹嘴，道, “小弟弟要吃方便面嗎？哥哥請你?！?/br>
    牙口一露白閃閃，是個豪爽的孩子。

    一旁被冷淡了的宋家飛出聲了，對著綠說，“阿姨好?！?/br>
    宋家飛臉干凈，氣質也干凈，一張臉給人第一感覺就是圓，清白無害的樣子。

    綠這才同這個跟著相公和兒子一起來的小孩說話，眉眼彎彎笑著，“你也好?！?/br>
    安安同黑瘦的哥哥交流，“謝謝哥哥，我不吃?！?/br>
    又瞧著宋家飛還跟著自己，道，“你怎么還不回家去呢？”

    “我家近，我想什么時候回家就什么時候回家?！彼渭绎w回答得很任性，將背后的書包放下。

    作為居住在這一塊的人，他當然是嘗過這家店的方便面，何況他的爸爸mama今天本來就不在家吃晚飯，他是要在外面吃的。

    跑到老板面前，“我要一碗方便面?！?/br>
    宋家飛是熟人了，老板熟稔道，“今天又不回家吃呀？”

    “嗯?！彼渭绎w從筷子筒里抽出一雙筷子，踮起腳放到煮面的大鍋里燙洗，眉眼認真。

    黑瘦小孩同綠說，“竟然弟弟不吃，那我就走了，小阿姨再見——”他不認為大人會在這里吃，是故沒請綠的客。

    之前與小孩的交流愉快，綠舉起手揮揮，聲音婉轉動聽，笑顏清新，“嗯，回家小心?！?/br>
    小孩岔開了腿，從椅子上站起來，“好嘞——”

    背上書包這就走人了。

    安安趴在mama的懷里，“mama你認識那個哥哥嗎？”

    “不認識?！本G搖頭。

    宋家飛洗完筷子，走回來，將黑瘦小孩吃過的碗撥到一邊，坐下等著面端上。

    “是同學嗎？”綠推直了安安的小身子。

    “嗯?！?/br>
    “阿姨我叫宋家飛?！睘鹾诘难劬儍魺o邪。笑起來露出的小酒窩，有雨后晴空的味道。

    “他剛剛想跟我換爸爸呢——”安安不滿地扭到mama懷里跟mama道。

    宋家飛紅了臉，眼睛睜得圓圓，“那是因為安安你爸爸好，我才想和你換的?！?/br>
    安安的mama很漂亮很溫柔，宋家飛不愿在阿姨面前失了面子。

    綠偏頭，眼里不惑，淺淺笑，“爸爸怎么可能換的呢？”

    “就是?！卑舶惨豢谝Ф?，“爸爸是不能換的?！?/br>
    宋家飛的耳尖都紅了，道，“好啦，不跟你換，不要說啦——”

    綠見出小孩害羞，不再看他，以免羞澀。

    而男人這邊——

    找到一個辦公室，推門進去，里面是聒噪著聊天的老師。

    一屋子女人占了大半，隨著突然闖進的陌生人，室內安靜，目光齊刷刷地指向男人。

    男人將孩子放下，立在腳邊，簡單地說，“剛剛路上撿到一個孩子，是你們的學生?！蹦腥搜劢遣刂鴼?，膽小的老師只敢埋頭偷偷看著。

    最靠近的老師反應最快，是個上了年紀的女老師，道，“謝謝你啊?！?/br>
    微揚下巴算是回復了，男人掉頭要走。

    干凈利落的姿態和兇煞的模樣，真不像是做好事。

    而女老師也蹲下身子，要靠近小女孩，檢查她書包里的小書，看看是哪個班的孩子——

    豈料——

    “啪——”孩子摔倒在地上，也不哭，只是臉鼓鼓的，似乎憋足了氣摔著就不疼了。

    王斧掉頭，眉間隆起。

    ——小女孩抓住了男人的褲腳，被他前行的步伐帶摔了，嘴里的手指頭也吐了出來。

    沒哭，不過一雙眼睛定定地瞧著王斧，仔細一看里面還有著淡淡的怒火。

    女老師抱起小女孩使之雙腳落地，“沒事沒事?！?/br>
    小女孩說話了，“你不要丟我——”清澈透明的眼睛絲絲委屈，絲絲怒火，更多的是不安。

    依舊是那讓人聽不出說什么的詞句，在座的老師只聽到小孩無意識地嘟噥。

    老師把她放在地上，她直起身子第一件事是撲向男人，用她小小的手懷住男人的腿。

    王斧頭一回碰到粘自己的小孩，以往小孩子看見自己，那個不是躲著走，或者偷偷跟在自己后面，擠眉弄眼和小伙伴們比拼著勇氣。

    垂頭看著小女孩，狹長的眼睛微斂，睫毛在下眼瞼部打下陰影——

    男人很少有拿人沒辦法的時候。

    第一個人是自己的女人，第二個人算是這個小女孩了。

    能拖住自己，一時還無義應對。

    安安也沒有這小孩來得粘人——

    小女孩兩只手抱住了腿，意識到嘴里沒有東西可含，仰著臉看男人。

    一秒、兩秒，沒有動靜，很小心地抽出一只手，繼續津津有味地含手指頭。

    “這孩子——”

    女老師哭笑不得，掐著女孩的胳肢窩，要從她背后抱起。

    剛要扯開，女孩發出驚天動地的哭聲。

    驚得女老師立刻收了手。

    有老師試探地說著，“這是不是小賴班的，聽說她班有個女生，智商有點問題?！?/br>
    “不能吧，如果是那樣，家長不就看得更緊，怎么會讓孩子走丟呢——”另有人回復。

    男人不管這么多，低下身子撥開小女孩的手，“再見?！彼穆曇舨⒉粶厝?，可相比往常同外人說話的語氣，已是溫和的。

    小女孩手被撥開，那么就直接連手帶臉的將自己撲到男人小腿上，“不再見?！?/br>
    哭腔，但頭一回說的話讓人能夠聽清。

    “要不麻煩你等一下——”女老師對著王斧歉意地說。

    她打開孩子的書包，拿出一本書，看封面，“是小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