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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現在是機器是更發達的,像那種老古董大家早已無用丟棄。 這一切都是綠在集市買菜時,小心翼翼向賣菜嬸子們并詢問相公,總結出來的,至今一位老嬸子的話語還停留在綠的耳畔,回旋不已。 “哎喲,姑娘說些什么話,現在國家要開發,嘿,大工廠,機器懂不,成千上萬的衣服呀,一模一樣,一天就給你干出來,花紋比刺繡好了老幾百倍。也是嬸子實心,市場看見你幾次,農村來的吧!姑娘以后可別再到處問問說說,人家會嫌你土,看不起你的?!?/br> 一把頭發即使箍住了,碎發也如雜草一樣不可控制地生長出來的老嬸子,貌似語重心長地對著綠說,“我家姑娘現在可就在工廠干活,那待遇,嘖嘖,不知多好。姑娘會刺繡的手藝也不錯,可是我們也要跟著時代走不是——”老嬸子的眼神里有著掩飾不住的驕傲。 綠是喜愛刺繡的,從有記憶起,針線就成了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在一塊布上,綠勾勒出自己的天地,她的情感和心神都暢游在手下和眼里的世界,小小的屋子看似束縛了她,卻無人知,那個忘我的她卻是自由的。 而今,她所喜,是讓人看不起的! 這句結論不亞于將她的心至于冰凍之中!可惜綠不知道的是,小縣城里面多得是坐井觀天之人,真正的世界哪是每天忙于柴米油鹽的婦人所知! 綠當天都是失魂落魄的,渾渾噩噩地做完飯,伺候相公,等到枕邊傳來男人平穩的呼吸聲之后,終于忍不住,細細抽泣起來。紅腫的眼皮甚至還讓第二日看見的王斧,難得反思一下,自己是否太過“雄偉”,讓蠢女人吃不消。 盡管王斧反思之后并沒有安慰女人,僅僅是讓接觸他的人發現,斧哥今兒個真精神,腰板挺得老直! 同往常一樣,綠沒有做午餐,因為相公不會回來。 然而,在日落之前,離相公還有約一個時辰回來之時。綠第二次見到了自己的婆婆,還有小姑子和小叔子。 小姑子名王欣,小叔子王悅。二人是龍鳳胎,眉目之間有七八成相似,只不過小姑子更為溫婉,而小叔子帶著男子的硬朗,兩人像也不像。讀書人皮膚都是白皙的,二人更是,周身體貼,看著即文質彬彬。 綠在打量龍鳳胎的同時,也被龍鳳胎打量著。膚色暗淡,面容粗糙,人瘦瘦小小,明明二十歲了,卻和十五歲的他們看著一般身量,唯獨嘴唇飽滿。 一雙眼睛和一股說不上來的氣質,到讓人顯得精氣神尚好,才不會給人營養不良的錯覺。 “綠呀,來得急也沒打招呼,兩孩子這快考學了,今兒終于有空一家人好好吃上一頓了?!蓖跣〈湫β曀?,左手將背上駝來的麻袋放下,右手將兩個孩子扒拉到身前,讓早就該相識的一家人認識。 綠下蹲替婆婆整理麻袋內物品,同時,和小姑子小叔子認識。 小姑子身穿淺色服裝,綠不懂什么款式,雖然經過一段日子的磨練,已經對新環境有了一定承受能力。 但小姑子脖子下,鎖骨處露出來一片白嫩細致的rou,還是讓綠微微接受不了,因此快速掃過王欣清秀的臉蛋,點點頭,嘴角劃開笑弧算是表達善意。 王欣回復的卻是微不可查的點頭。然而輕蹙的眉間,淡漠的面部表情,清晰地表示出小姑娘此刻的不適,似乎這并非親哥哥的家,見的也不是親嫂嫂。 王悅則是放下自己和胞姐的書包,立在了一干凈凳椅上,才轉身加入到綠和娘處理麻袋內蔬菜的行列當中,并自然地叫了一聲,“大嫂?!甭曇魷貪櫜皇вH切,目光卻未曾給予給過綠。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 王小翠哪能看不出自己小兒女的心思,嗓子道里像是卡了口痰,卻也不好當著新媳婦的面吐出,只好自己咽下去,也不給自己平常為之驕傲的小兒女一個目光,同著綠就聊開了。 話題自是圍繞著王斧,十句話里五句夸。綠因為談的是相公,注意力自是集中,認真的表情如同乖巧的學生。 “小子四五歲就知道幫家里,成天腿兒掀飛,今天捧回一條魚,明天撿回一大堆知了殼,說是要給家里添rou?!?/br> 說到這里,王小翠停頓了一下,笑,“小子從小就好rou,不吃就見天地喊肚里荒,也不知哪兒養成的毛??!不過倒也有的自己的本事,他弄得到,我們當爹娘的也占了孩子的光?!本G聽到此,榮辱與共地笑了,小酒窩里盛著高興。 王小翠瞅著兒媳婦的模樣,心里也是欣然,拍拍腿上整理蔬菜而沾上的垃圾和灰,轉身進入廚房和臥室,分別拿來一條小杌子,給了綠一條,自己一條,至于小兒子沒有管。 綠沖著婆婆感激地笑,卻想讓給小叔子坐,被王小翠阻止。王悅頭也沒抬,不知道是不在意,還是還停留在母親描述大哥小時候的故事里。 龍鳳胎出生的時候王斧已經十歲了,自是不知王斧小時模樣,而出生一年多父親就去世,母親辛辛苦苦拉扯三個孩子,哪有空陪他們,還講故事! 所以王斧作為大哥的形象,則是通過村民和大伯家言口中的不務正業,和附送給姐弟兩的淡淡厭惡目光建立的。 王斧發狠時,打大伯家堂哥和村中小伙伴的模樣也是兩小見過的,而刻印在幼小心靈上的痕跡最難涂改。 小時候是懼怕、敬畏,長大慢慢讀書懂理之后,開始感到野蠻、恥辱,瞧不起。至于王斧通過不正經途徑給家里帶來的錢,更是讓他們感到羞恥。 所以他們拼命讀書,要出人頭地,擺脫王斧所帶給他們的影響。 王小翠繼續說,顯然是陷入追憶,“喜寶小時候就腦子活泛,跟著他爹當了幾年跟屁蟲之后,就跟學師出門一樣,做起事來有條有理,講起邏輯來不比大他五六歲的孩子差?!蓖跣〈錄]說的是,王斧動手能力也不比那些大他的孩子們差。 “在學校一幫孩子都聽他的,一群小子整天翻山越嶺的?!笨上ё詮耐醺z學之后,走上了跟昔日同伴不同的道路之后,在大人們的管教下,小伙伴們慢慢與之分離,像是單獨給他割出了一個小世界。 王小翠瞇起眼睛,眼皮夾縫中的眼珠也變得清淺,晚霞打在這位面皮已衰老的母親身上,像是施加了一個法術,那一瞬間,她不再衰老,模樣停留在才剛剛送自己大兒子上學的那一刻。讓人懷念! “喜寶?”綠低喃表示疑惑。 王小翠聽見,喉腔震出笑聲,透著滄桑,晚霞的法術失效,時間回到現在,“小子小時候就不喜歡自己的名字,他爹去世之后,定是趁著某一天我沒注意的時候,偷了戶口本,把名字改了。有段時間喊著大伙只許叫他王斧,我還以為只是為了心里聽著舒服。也不知道渾小子還真改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