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ejie董喜燕的新娘禮服是蕭駿托人找的一個業內聞名的工作室設計定做的。大紅繡金的中式禮服，鳳冠霞帔一樣不落。

因為姐弟倆身高相仿，尺寸也是小雙代量的。

衣服做好了送到家里，設計師讓試穿一下，有哪里不合適的送回來改。

蕭駿學院路的這套房子本是開發商做樣板間用的，蕭駿搬來得急，當時也沒什么心情張羅，裝修還保持著當初流行的后現代性冷淡風，衣帽間十分寬大，遵循整體風格，到處都是暗沉沉的黑金兩色。

蕭駿把裝著禮服的楠木箱子放在飾品柜上，按開了主燈和鏡燈，衣帽間暗茶色的衣柜門刷然亮起，一整面墻那么大的鏡子反射著水晶燈的光，幽暗的衣帽間瞬間變得璀璨華麗。

小雙有點不好意思，推著蕭駿往外走：“你……你先出去吧，我試完了叫你?！?/br>
蕭駿彎著嘴角笑，回頭說：“會穿嗎？真的不要幫忙？”

董喜雙臉都紅了：“會穿會穿，不要不要?！闭f著把蕭駿推出去，關好了門。

他嘆了口氣平復心跳，用冰涼的手指握著臉降了降溫，不大自在地打開了楠木箱上的銅扣。

說是會穿，但這套禮服實在是有點復雜，光大紅的交領中衣就有三層，明制圓領襖裙外還有綴滿了金色流蘇的披肩，光繩結和盤口就系了半天。

好容易穿好之后小雙對著鏡子看過去，自己也愣住了。

這……這是我嗎？

鏡中人一身奢華而繁復的大紅嫁衣，襯著一張小巧白皙的臉。不知是燈光晃的還是怔愣的表情使然，平日里頗具英氣的眉眼籠煙罩霧，水色瀲滟，顏色由淺到深的三層交領重重疊疊緊裹著細白的頸子，堪堪遮住了喉結，愈發顯得膚白唇粉，雌雄莫辯。襖裙的腰掐得極細，下面是厚重的七幅馬面裙，大褶層層疊疊，撐得裙擺大而闊。

他正盯著鏡子發愣，忽然聽到身后響起輕微的珠玉碰撞聲。

衣帽間里鋪著厚重的地毯，蕭駿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此刻手捧著鳳冠站在了小雙身后。

兩人的目光在鏡子里相遇。

蕭駿盯著鏡子里的人，視線緩緩地上下游移。

他眸色深沉，眼神晦暗不明，面上表情雖穩，但衣帽間極靜，小雙清楚地聽到了他強勁的心跳——比平時快很多。

小雙莫名緊張了起來，垂下眼睛錯開他的目光，甚至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

蕭駿沒做聲，只輕輕地把珠圍翠繞，瓔珞累垂的鳳冠放在了小雙的頭上。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小雙長得好看，但他對小雙的愛似乎跟容貌無關，他就是他，樣子并不重要。

但這一刻，長長的流蘇拂動著，在鏡子里發出閃爍的光影，小雙的眉眼在后面若隱若現。

蕭駿忍不住心蕩神馳，像是被眼前的美震懾了。

霧里看花水中望月。越是遮掩著越是讓人心癢難耐。

蕭駿不知怎么突然想起的那句詩：萬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進來的地方。

“尺寸還合適嗎？”蕭駿輕聲問，嗓音里藏著暗啞。

小雙有點拘謹地抬了抬手臂，左右轉了下身說：“挺合適的，應該……沒什么要改的地方?！?/br>
他手往頸側摸，想去解扣子把衣服脫下來。

蕭駿緩緩按住了他的手，輕聲說：“我來幫你?！?/br>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小雙總覺得蕭駿脫衣服的時間比自己穿衣服花得還久。

他的手指很穩，慢動作一般緩緩地拉開一個個繩結，解開一顆顆盤扣，動作輕柔得仿佛剝開層層花瓣在找里面的嫩蕊。

……

灑了好大一瓶醬油

……

過后有好幾天他都無法直視衣帽間那扇厚重的茶色暗門，也不去看那口楠木箱子——蕭駿再三保證絕對沒有弄上不該弄的東西，讓他自己檢查一下——到底沒有勇氣。

蕭駿叫人上門換地毯的時候他躲在自己的游戲間里紅著臉，害羞到有點生氣。

本以為這是極限了，沒想到有天蕭駿拿出一個GoPro放給他看，屏幕太小看不清楚里面翻滾的人影，但他聽到自己尖著嗓子在哭喊：

……

醬油

……

董喜雙再也聽不下去，抓過GoPro扔在地上后，幾步跑上樓把自己反鎖起來，任蕭駿怎么敲門也不肯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