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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br>說完他不等小雙回答,轉身走到前臺,把那本紅寶書放在了收銀處。董喜雙拎著沉重的塑料袋走出書店。九月中旬,秋老虎正厲害,午后兩點的烈日晃得眼前一片白。他用手遮了下眼睛,恍惚中看到前面的宋集正回頭沖他露出一個仿佛帶著嘲諷意味的笑容。他心底一顫,無端生出一種恐懼,仿佛前面站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個無底深淵。深淵沖他招手,聲音仿佛從夢里傳來:“百講底下那家咖啡可以嗎?”好像夢啊。一直到坐在了冷氣充足的咖啡館里,董喜雙還在恍惚。他抱著最后一絲幻想,垂眼盯著桌上那只棕色的錢包,做夢似地問:“照片上的,是你什么人???”宋集彎著嘴角欣賞對面那個少年一臉棲惶的表情,他等這一刻很久了,沒想到真實發生的時候帶給他的快意比想象中還要強烈一萬倍。他翻開錢包,手指輕輕地撫過照片,語氣溫柔到殘忍:“他……是我喜歡的人——抱歉,沒嚇到你吧?!彼牡狼覆⒉徽嬲\,甚至帶著點戲謔。董喜雙用盡全部力氣搖搖頭,撐起一個牽強到比哭還可憐的笑容:“不會啊……那,他知道你……你喜歡他嗎?”“當然?!彼渭谧烂嫔蠝惤‰p:“我們在一起過?!?/br>董喜雙的身體與靈魂仿佛被徹底隔離了。他愣愣地盯著漂在咖啡上的冰塊,心里想著該走了,快到上課的時間了,現在就走吧??缮眢w卻仿佛被施了法術一樣,動不了。宋集的聲音還在繼續述說著,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子,準而牢地釘在心上。“他是個非常執著的人,能默默地守在他喜歡的人身邊三年等他長大,哪怕那個人現在跟別人在一起了,他也還是放棄了前途甘愿陪他耗在這兒?!?/br>“不過他大概沒想到,有人會比他還執著。他為了別人到這來,我為了他而來?!?/br>“他總是會找最像的替代品,所以我用了一整年的時間,把自己變得跟他喜歡的人一模一樣?!?/br>“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為了他,我愿意完整地放棄我自己?!?/br>宋集放在白瓷咖啡杯旁的手機亮起來,屏幕上是蕭駿的照片,他在微笑,神態輕松而愉悅,身上穿著的,是剛放暑假時,帶小雙去草原之前新買的T恤。“你看?!彼渭咽謾C對準董喜雙慘白的臉,那上面顯示著一條航班信息:“他知道我來了,他也快回來了?!?/br>董喜雙走在路上,雙眼空洞,仿佛被抽走了魂魄。他茫然地想:三點的課在哪個樓上來著?要遲到了,得快點去。走了幾步停下來看看自己的手,新買的書呢?落在哪兒了?書店還是咖啡館?得去找回來啊。不行,還是先去上課吧,要遲到了。他沒頭蒼蠅似的在原地兜圈子,最后來到二教樓下,三點鐘的上課鈴從樓里傳出來,他卻突然覺得身上一絲力氣都沒有了,一步都走不動了。他坐在樓門口的臺階上,拿出手機,解了幾遍鎖才解開,他像每次覺得無助的時候一樣撥通了蕭駿的號碼,鈴聲長久地空響著,那沉穩而磁性的聲音,每次聽到都讓他覺得悸動和安心的聲音,卻沒有響起。董喜雙反復撥打著電話,一直到太陽落山,黃昏來臨,手機電量耗盡自動關機。手指和雙腿都已經麻木不堪,下課的人潮涌出來,一起上課的同學詫異地問他怎么坐在這里沒去上課。他按著膝蓋站起來,踉蹌了一下,差點摔下臺階去,哈哈地笑了一下,做夢似的說:“我太笨了,忘了在哪個教室上課了?!?/br>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劉之恒:蕭同學,火葬場shuangma?蕭駿:不要幸災樂禍,等我滅了這邊的火再來滅你。劉之恒:哦,你慢慢滅哈,我先帶小甜寶走了。第39章暴風雨董喜雙枯坐在圖書館的桌前,桌上的一本書攤開來放在那,從頭到尾沒有翻過頁。天陰得仿佛災難電影里的末日,學生們的手機上紛紛跳出暴雨紅色預警的通知,地面上已經開始刮起了小型的旋風,是典型的暴雨前的躁動。大家不約而同地紛紛收拾東西起身,趕在雨來之前跑回宿舍。董喜雙盯著書上的字在發呆,根本沒注意帶周圍正變得越來越安靜。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敲了敲他的桌面。董喜雙木木地抬頭看。“同學,閉館了?!贝髦坨R穿著毛背心的管理員大爺輕聲提醒他。這位老師瘦削嚴厲,平時總是黑著臉,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一到點就毫不留情地關燈攆人,今天卻難得地溫和。“外面下大雨,你帶傘了沒有???”董喜雙轉動僵硬的脖子往外看,這才發現緊閉的窗子外暴雨如注,而偌大的室里竟然只剩自己一個人。他默默地收拾東西下樓,走到在圖書館門口的的臺階上向外看,十點半,天早已黑透了,路燈一團團照亮密集的雨幕,天地一片空茫,世界仿佛只剩下被遺忘的自己。短信提示音叮地一聲,他翻出手機一看,陌生號碼發來一條短信,里面是一張照片,蕭駿正在星巴克的前臺買咖啡,背景是機場明亮的大廳和拉著行李箱的人群。“我接到他了?!闭掌旅鎸懙?。董喜雙捏緊了手機,指尖泛著白,他貪婪地看著蕭駿的臉,憋了好幾天的痛苦像突然開閘的水壩,排山倒海而來。不知為什么,他在這痛苦和恍惚中突然想起小時候,有一年夏天幫家里割麥子,午后在田邊的樹蔭里睡著了,做了一個特別溫柔美好的夢,夢的內容早已不記得了,但那種快樂溫暖的情緒還記在心上。夢是被一聲焦雷炸醒的,隨之而來的暴雨把他之前捆好的麥堆沖了個稀巴爛,沖進雨里去搶著收回來一些,可是麥穗上的谷粒都已經被沖走,只剩了空殼,他也被淋感冒了,燒了好幾天才痊愈。夢真好,可惜太短。醒了也好,不然老擔心會醒。董喜雙拖沓著步子,一步步走進瓢潑般的暴雨里。雨太大了,劉之恒開著遠光燈,雨刷也開到最高檔,跳舞似的在風擋玻璃上來回躍動,可依然看不太清。路上雖然沒人,但積水很深,他開得很慢,車燈照亮了前方的身影時驚異地挑高了眉。這么晚了,這么大的雨里,路邊突然冒出個既不打傘也不跑的人,景象簡直令人驚詫到覺得詭異的程度。他踩一腳油門跟上去,降下車窗的瞬間驚訝地張開了嘴巴。“董喜雙?你在干什么!”可能是暴雨的聲音太大,或者是已經被雨澆懵了,董喜雙仿佛沒有注意到有人在叫他,低頭沉重地趟著水,深一腳淺一腳地艱難邁著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