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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帶著幾個下屬出差走了,大約一個多星期才會回來。他一走,衛庭立刻就從一個看看文件的閑人變成忙得不可開交,打開水,送文件,還時不時被這人借用那人借用,拉去幫忙打材料復印資料跑腿什么的。衛庭任勞任怨,知道自己是新手,一定要勤快一點——頭兩年熬過去了,以后就好過了。下午快下班的時候,部門里的黃姐過來了,說好幾個辦公室的電腦都不太好用了,可能機子上病毒太多,他是學計算機的,要他幫忙看看。衛庭只好點頭答應,忙活了一下午,還是沒弄完,黃姐下班前把那幾個電腦還沒來得及檢查的辦公室鑰匙交到他手里,自己先走了。衛庭不得已,只好晚上留下來繼續加班。一直干到快八點的時候,衛庭休息了一會,最后總算只剩經理辦公室了,他噓了一口氣,認命的掏出鑰匙開了丁裴均辦公室的門。經理辦公室自然比起普通辦公室來豪華得多,衛庭進來的少,現在沒外人,他樂得大大方方的研究起來——價值不菲的真皮沙發,一看就知道是上好材料做的辦公桌,電腦擺在辦公桌上,旁邊的書柜里擺放著整整齊齊的書刊雜志。衛庭欣賞了一番,在辦公桌前坐下來,開機,發現設了密碼。衛庭沉默了一下,心想黃姐也真搞笑,設了密碼還讓他來清理什么病毒?總不能讓他破了密碼進去吧?于是只好又關了機,好在丁裴均辦公室的空調開得很涼,衛庭忙了近兩個小時,懶得動,躺在真皮搖椅上拿了煙出來抽。煙霧繚繞中衛庭的視線落在了丁裴均的書架上,一時好奇,便站了起來,走過去拉開玻璃門,大多數都是與經營管理有關的書,還有不少是涉及到他們公司研究項目的參考書。衛庭無聊,隨手拿了一本出來翻了翻,放回去,又拿一本出來。他想了解一下丁裴均的涉獵范圍也是好的,省得以后跟他聊天時,不再至于那么沒話說。一本本的翻下來,衛庭也看得有些困了,打了個哈欠,手指胡亂的翻過去,不小心扯出一張紅紅的喜帖出來。是葉信其的結婚喜帖,被丁裴均夾在了書里面。衛庭想大概是隨手拿了做書簽?打開了看了一眼,只見喜帖上面新郎葉信其的名字下面,用黑色的鋼筆寫了一行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突然聽到似乎有腳步聲傳來,衛庭猛的把喜帖夾回書中,合上書本,插回原處,關了書柜的玻璃門,慌慌張張的關了空調閉了燈,三兩步逃了出去。剛剛走到走廊的清潔工猛然看到經理辦公室里竄出來一個人,也嚇了一大跳。衛庭急忙道了一聲歉,直奔電梯。一直到電梯門關上,衛庭狂跳如打雷的心跳才漸漸緩了下來。他默默的看了一眼電梯鏡子中的自己,滿臉的驚惶,仿佛窺見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額頭上全是冷汗。怪不得……衛庭陡然想起那晚上的丁裴均,他說要幫葉信其擋酒時的語氣,還有那種眼神——寵溺的溫柔的心疼的,不應該是一個男人對著另一個男人流露出來的神情。丁裴均……是同性戀?!“嘭”的一聲衛庭一頭撞在了玻璃門上,痛得倒退了好幾步。抬起頭揉了揉額頭,衛庭嚇得瞪大了眼睛,丁裴均的臉就隔著玻璃門,正一臉好笑的看著他。“我剛下飛機,回公司放東西。你今天又加班?”丁裴均伸手揉上衛庭紅腫起來的額頭,衛庭極力忍著沒有閃開。“檢查電腦,殺病毒,所以現在才下班……哎喲!”丁裴均的手勁很大,一手捧著衛庭的頭,另一只手的掌心在他額頭上用力揉壓:“不用力淤血散不開,再揉揉就好了。男人怕什么痛?”衛庭只得忍耐著,丁裴均又揉了一會,松開手,微笑:“起包了呢?!?/br>衛庭抬手摸了摸額頭,果然腫起了好大一個包,想起自己每次丟臉偏都被這人看到,心里更加郁悶。“檢查電腦自然有后勤部管電腦的人來做,又不是你的分內事,誰讓你加班的?”丁裴均問道。衛庭不想抬出黃姐,含混著回答:“也沒有……不過是叫我幫忙看看唄?!?/br>丁裴均無奈的笑了笑:“你啊……以后不是我吩咐的事,不愿意做就不要做,不然人人都能使喚你,還不累死你?”衛庭知道丁裴均是關心他,便回答了一聲:“嗯?!?/br>其實他心里倒沒覺得自己被使喚了,不過是幫忙,也不是人家強迫他。但丁裴均既然這么說了,還是領情的好。丁裴均低頭看了看表,開口道:“渴不渴?要不要去喝一杯?”“還是不要了,丁哥你剛下飛機,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怎么,晚上還有約會?”衛庭愣了一下,點點頭:“是啊,約了幾個朋友吃宵夜,正準備過去?!?/br>丁裴均注視了他一會,笑了笑:“要不要我送你?”“不用了,很近的?!?/br>丁裴均沒說什么了,點點頭,向衛庭揮了揮手,衛庭不好意思的笑笑,便轉身先走了。穿過馬路,漫無目的的往前走。衛庭晚上其實并沒有約人,他只是還沒從剛剛的震驚中恢復過來。同性戀這個詞,他懂,這種人,他卻是有聽過沒看過。他不知道葉信其是不是也是同性戀,但既然都結婚了,八成就不是了。那么說丁裴均一直只是在暗戀他嗎?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衛庭的腳步頓住了,他忽然覺得丁裴均很可憐,參加喜歡的人的婚禮,還要幫他擋酒,還要笑得那么自然,自己喝醉了胡說八道,被人知道喜歡賀怡寶,頂多也就笑笑完事——可是丁裴均,這種事他能跟誰說呢?他……一定也很孤獨吧?想找個人喝酒,還被自己拒絕了。一時沖動起來,衛庭轉身跑回公司大門,丁裴均已經不在了。木然的站了一會兒,衛庭低下頭,慢慢的往回走了。——窺破另一個人的秘密,便仿佛這人對著你脫了一次底褲,連最隱私的部分都被你瞧見了,而本人卻毫不知情。于是他的臉,好像也和別人不一樣起來。衛庭開始有意無意的注意起丁裴均來,發覺他工作上雷厲風行,魄力十足,對人對己都很嚴格,如果下屬出了差錯,他罵起人來也是不留半分情面的。衛庭想起自己以前還擔心他是只笑面虎,現在看起來,哪里像呢?只是沒在自己面前發過威罷了。只是這么個男子氣十足的男人……為什么要去喜歡另一個男人呢?衛庭想不通,想不通就不去想。丁裴均的性取向如何,和他沒關系,他也不會因此就對他避如蛇蝎?;旧显谛l庭看來,喜歡男人也好喜歡女人也好,就像有人喜歡咖啡,有人偏好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