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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被讓了近十子受挫,但他事實上并未覺得她笨拙。凡間若是頂級棋手與新手之間、師父與徒弟之間,開局就讓九子的都有,他本就善棋,在壽命動輒成百上千年的天界都鮮少有遇到對手,而云母才剛學棋幾月,被讓個幾子著實不必羞窘……實際上,單陽都覺得她下得不錯了。 又過了一會兒,因云母不接受讓棋,棋力又不敵單陽,不久果然丟盔棄甲。好在她雖然面色失落,但不像是完全泄氣的樣子,單陽頓了頓,便趁機借著先前的棋局指點了幾句,云母認真地聽了記下。待講解完畢,單陽想了想,又道:“我書房里還放了幾本棋譜,上面有我記得筆記心得,你若是有興趣,就自己拿回去看看。再過段時間……只怕我便不能再親自教你了?!?/br> 云母一愣,點了點頭。 其實近幾日,她已經感覺到單陽師兄身上靈力氣勢都有所變化,恐怕是契機將至。她好歹跟隨師父學習了幾年,推演的功夫還是有一點的。單陽師兄隱居在這里這么長時間又傳出了名聲,目的不過是等玄明口中那個可禁得住挑選的人,而現在……那個人應當是要來了。 師兄妹倆心照不宣,但日子依舊是照過,唯有單陽師兄不動聲色地收拾起了行裝。幾日后,小院中果然來了一位特別的客人。那人約是三十六七歲,卻是器宇不凡。他答出了單陽設在院外的題目,故得到了整個小院的額外禮遇。 云母當然還是和往常一樣在院子里跑來跑去,只是這天,單陽在一局棋的時間內與對方交談片刻后,卻請了對方入雅間細談。他們談了整整一日,單陽邀請了對方留宿,等他出來以后,見云母在外面等他,想了想,便道:“小師妹,我準備要走了?!?/br> 云母已經知道了單陽師兄的安排,也曉得師兄安排,盡管清楚這一日早就要來,可她聽到此言,還是下意識地怔了怔,畢竟相伴這么久,師兄妹感情已與過去不同。不過,云母也曉得這是師兄在凡間最后的夙愿,待完成,師兄心結便可解開……故她認真地祝福了師兄,然后就送別了他。 單陽第二日便安置好了弟子和門童,跟著那人走了。云母這回就沒有再跟著師兄,但因她的機緣還在師兄身上,所以她現在也沒法回仙山去見師父,索性便先回了長安。她一邊等師兄,一邊還能和母親一道在附近做做好事積累功德,時間不知不覺也過得飛快。 這一日,云母找了時間到山上找哥哥,見他的令妖宮里居然也有棋盤和棋子,云母忽然來了興致,便主動要下棋。石英本來想著兄妹倆都差不多,就隨便陪她玩玩,誰知被云母殺得片甲不留,十分丟臉。 云母自學棋就沒贏過,誰知這次贏了,她自己都意外得不行,但看著石英十分吃驚的模樣,她明明高興得尾巴都能搖飛了,卻還不能顯山露水??粗绺缯痼@的臉,云母強壓下心里的得意,鎮定而寬容地道:“哥哥,要不我讓你兩子吧?!?/br> 他們兄妹連心,云母表現得再怎么鎮定,石英哪里還能看不出她快飛出來的得意,頓時險些炸了尾巴毛。 倒不是他輸不起,只是他畢竟比云母要大一刻鐘,且比她多一尾自認是哥哥,而且石英曉得自己這meimei心思單純,不是會謀劃的料子,哪里曉得她能這般善棋。再說他們兄妹倆自小什么都差不多,修為心境等等皆是,玩游戲互相有輸有贏,而這次云母卻勝得著實懸殊,倒令石英大受打擊。 云母先前因為哥哥是八尾又是妖王受了好多驚嚇,這次終于扳回一城,極為開心,感覺自己這輩子背都沒這么挺過,于是坐得分外筆直。不過她剛開心了一會兒,想到教她下棋之人還沒回來,卻又萎靡了下去,面露擔憂之色。 石英原本看著棋盤還在琢磨自己輸在何處,見meimei神情有變,他微微一頓,就安慰道:“……你也別太擔心了。長安那邊不是說大軍壓城,馬上就要變天了嗎?百姓想逃難的都逃了,想來你那師兄不久就會回來,說不定是明天,說不定就是今天,你——” 石英話音未落,云母卻突然站了起來,似是感到了什么。石英一愣,剛要詢問,卻也隨后一步感覺到長安城那里有一股極為強大的“氣”正在形成,浩浩猶如奔河噴涌而來。未等石英反應,云母已經丟下一句“我去看看”便跑了,石英站在原地猶豫了片刻,終究沒有去追,覺得他們師門內的事他還是不要摻和的少。 不過,待meimei跑不見了,他也一斂衣擺除了令妖宮,一路縱云騰躍到山頂,從山的最高處往長安城看,卻見長安城頂上籠著層層黑云,且翻卷的云層還在越聚越多。 這是—— 石英一驚,居然說不出話來。 …… 另一邊,云母感覺到氣息壓城便管不了太多了,稍微隱匿了身形就直接原型騰云飛了過去,她感覺到氣息的中心是在皇宮之中,便直接飛去皇宮,落地才重新化為人身。 穿過層層宮宇,其他人看不見她,她卻聽得到喊打喊殺聲,不由得心驚。先前在隱居之前,她和單陽師兄為了找個好位置也算在外游歷了一段時間,那時她才知道王朝狀況實在算不上好,別看長安繁榮依舊,許多城池早已亂成一片,貧窮之地更是民不聊生。 不過想想也是,若當真是太平盛世,石英又如何能在離長安城那么近的地方以妖王自居,當年桂陽郡又如何能妖物大亂而朝廷無所反應,只是眼下昔日最為華美的宮宇都亂成一團,她實在很難不傷情,努力定了定神,云母才朝她感覺到的靈氣匯聚的中心飛快地跑去。 今日的宮室格外安靜。 盡管平日里也是安靜之地,可今日沒有侍衛、沒有宮女,不見任何人影,卻是分外寂寥。云母跑了好一會兒,方才見到單陽師兄,他不知為何獨自站在空蕩蕩的殿中,靴上淌血,周圍躺著幾具士兵模樣的尸體。云母到時,他正俯身摸著那士兵,似是在探鼻息,聽到腳步聲,才回過神??吹绞窃颇?,單陽明顯地愣了一下。 “……小師妹?” 單陽似是有些慌亂,下意識地便解釋道:“這并非是我動的手,我算是軍師,不必……” 但說到此處,他忽然又不說了,想了想,只道:“不過,這些人之死多少也因我而起。新帝主動開了城門,又遣散了王城的士兵,這些人……是丞相的私軍。他本欲在最后一刻反抗,但是……” 單陽一頓,終究沒有說下去,現在說這些似乎也已沒有必要了。 同伴同情他的遭遇,也已應了他的請求,待新的朝廷成立之后,他父親必將沉冤得雪。 單陽微微閉了閉眼,只覺得這數月來的經歷在心頭飛快地閃過,師父之前讓他好好看看這人間,這一回,他可算是認真看了。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