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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梁安走到后面,狐疑地看著他瘦弱纖細的兩只胳膊。索亞被管家放回到雌侍房里,梁安坐到客廳中的藤制搖椅上,張開五指,細細打量屬于“他”的胳膊。細、白、瘦。這是他這雙胳膊的特點。手掌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腕,骨頭最細部分。仿佛輕輕一扭,這塊骨頭就會咔嚓一聲斷裂,手掌和手臂就此脫離。梁安將一只手枕在腦后,目光空茫地看向上方潔白的墻壁。脆弱,細瘦,蒼白,沒有一點力量,連一個少年都沒法抱動。原來,雄蟲的身體都是這么脆弱嗎?他輕輕晃動藤椅,溫暖的空氣歡快地撫摸他的側臉。梁安想起來了,大學剛開學時,他第一天見到他的舍友席天,就著急忙慌地拉他跑出宿舍,快去學長那里領取校園卡。還沒跑幾步,他就被席天向后的力道硬生生扯到停下腳步,席天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齜牙咧嘴地使勁揉著手,嘀咕,“你這家伙是什么手勁兒?”然后,他在班級成員集體活動中,還曾試過一把抱起一個看起來瘦弱的雌蟲,周圍的雌蟲們紛紛發出噓聲,然后,那個雌蟲同學好一段時間里一看見他就低著頭,躲著走。席天曾隱晦地提醒他,別和雌蟲們身體上有太近的距離。但是末了,還加上一句,你這家伙力氣真是大到出奇。他當時只聽到后一句,就順理成章地取笑席天力氣太小。然后他們又說了什么,現在已經記不清了。現在這個身體中的力量,才是雄蟲該有的。而他原有的身體則是一個加強升級版。明明他是個血脈純正的蟲族人,為什么從思想到身體,都與蟲星人格格不入?或許是周圍太過安靜,或許是他的身體的確累了,思緒越來越渙散,藤椅越搖越慢,他也逐漸睡去了。當他再次轉醒,天色竟然趨于昏沉。腦袋里還像一團漿糊,身體熱得要蒸發一樣。他坐起來,一條毛絨絨的方格毯自身上滑落?;秀敝?,他好像看到了云姨的身影,他揉揉眼睛,低低喊了聲,“云姨?”那個人收起了什么,走到梁安身邊來,梁安想拉住她,和她抱怨自己做了個古怪的夢。但那個人卻悄聲無息地跪在藤椅旁邊。梁安一下子驚醒了。他徹底看清楚,眼前的人正是他“新收”的雌侍。冰冷瞬間涌上心頭,他不是做夢,他確實穿越到一個陌生人的身體中。梁安下意識看了眼地面,深棕實木地板一塵不染,雌侍在一旁跪著,跪得老老實實,跪得安安靜靜。毛毯掉落在地上,被索亞兩只手拾起,輕輕怕打幾下,抖落可能存在的土塵,他細致地將其折疊起來。就像是小時候見過的,云姨總會一邊溫柔地疊好烘干的衣服,一邊輕聲抱怨他和哥哥太過調皮,鬧得她頭都發疼。“你的腿不疼嗎?”梁安扶住藤椅,腳踩在地板上,輕聲問道。索亞動作僵硬了幾秒鐘,很快將折好的毯子放到膝上,回答:“疼?!?/br>“你喜歡跪著?”梁安站起身,又蹲下來,平視索亞的眼睛,手上接走他折好的毛毯。索亞遙遙頭,道:“不喜歡?!?/br>梁安隨手將毯子擱在藤椅上,站起身,又彎下腰,向今天早上一樣,向他的雌侍伸出手。“那就別跪著了?!?/br>兩只手交握在一起,模糊昏暗的天光仿佛柔和了雄子的身影,索亞又聽到雄子說:“等我讓你跪,你再跪?!?/br>索亞被拉了起來,輕聲道,“嗯?!?/br>我不知道這場莫名其妙的穿越會持續多久,只要我還在這里,你就不用跪。第8章第八章有點甜在接下來的兩天里,梁安抓緊一切時間搜集原身的身份信息。在這個網絡化高度發達的社會,每個人在網絡上都必不可少地留下自己的痕跡。梁安在屋內沒有發現日記之類,通過訪問他的終端歷史記錄倒是發現了不少線索,最有價值的便是個人家園主頁。家園號相當于地球上的微博,具備關注拉黑發送短微博等功能。家園號更貼近蟲星社交網絡主要依靠論壇的特點,現在流行近十年,受眾廣泛。梁安逐一看過賬號互動好友圈,又和通訊錄聯系人做交叉對比,獲知原身的人脈關系。修平,雌父是亞雌,不知名姓。雄父叫修岫,約克郡郡長,對獨子很是溺愛。有一個關系最親密的玩伴,戴舒,昵稱袋鼠,還有一群召之即來的酒rou朋友。修平有一個門當戶對的訂婚對象,是個軍雌,由于修平單方面原因拖延至今。同時,修平有個喜歡的亞雌,從家園上原身發的自己可見的博來看,明顯是單相思,亞雌對他并不熱切。他原本就擔心這幾天會有原身親人找他,但這些日子里奇異的沒有任何人或消息來打擾。隨著管家回來,傭人廚師司機園丁也都重新出現了,據梁安觀察,這些人都是新人,對這棟房子還不是很熟悉,也就放下心了。這段日子里,梁安也沒停止過刷新斯明本地時事版塊,去查看是否有流露出關于自己的消息,但是令他失望了。他不是沒想過要聯系他的雄父或是管家,詢問屬于“梁安”那副身體的現狀如何。可是,好幾次他一想撥打通訊號,腦海里就會浮現出雄父哄著雙胞胎弟弟的畫面,這使他遲疑了。當傭人來敲門,力道很輕,梁安知道這是到了晚飯時間。家里固定時間開飯,早七晚七中十二,精準得像拿鐘表按秒計時。他走下樓來到餐廳,理石臺餐桌上已經擺滿了精致菜肴,葷素冷熱,餐點甜湯水果,餐廳里播放著舒緩的古典音樂,傘燈散射柔和光線,奇異的是這里僅有他一個人享有美味佳肴,完全看不到其他人。梁安不禁想起了索亞,這兩天他一頭扎進搜索信息,都沒有注意到索亞,仿佛這兩日他突然消失不見了一般。從樓梯走上去,第三樓呈L型,許是因為貪戀居高臨下,修平將臥房都安置在三樓,最大最醒目的那間是梁安的臥房,順著走廊拐個彎,就是雌侍臥房,更為樸素而窄小。他敲了敲門,“咔”一聲,里面的人打開了門。索亞沒想到門外竟然會是雄蟲,他愣了一瞬,束著手,柔聲道:“雄主好?!?/br>他依然還是不敢直視雄蟲的視線。“晚飯好了,來一起吃吧?!?/br>“是?!彼鱽嘃c頭,順從地跟隨在雄蟲身后,一場走下樓梯,聲音靜得像貓。在餐廳落座,索亞頭微低,肩膀收著。梁安個頭高,在他的角度能看到他的頭頂,還有后脖頸露出一段雪白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