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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陳予白坐在陳琦床邊,給他翻著照片,腿上還放著一本挺厚的筆記。那個場面挺溫馨的,不像治療,倒像是探病,直到陳予白合上相冊,她看到了陳琦瞬間弓起的身體。他本來就是特別瘦的人,渾身的骨頭支起來,好像下一秒就可以掰折的筷子。在紀存在眼里,陳琦一直都是非常高傲的成年人,可以解決一切麻煩,和她沒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吹剿@種遭遇的時候,她才第一次真正明白,原來他也和她一樣,頂著十幾歲的身體,脆弱易擺布。曾經他們在蓋亞學院說的那些有關新世界的幻想,靠著這副單薄的身板根本撐不起來。在那以后,她就徹底不會做那種反抗陳予白的夢了。繞過陳琦的屋子,就是陳予白的辦公室。陳予白走到哪里都帶著陳琦,從不讓陳琦離開他可控的范圍。拐過一個彎道,在陳予白辦公室門口,紀存在看到了近藤狩。他從舊學院廢棄之后,整個人更加瘋狂,今天倒是穿了整套的西裝,低頭和陳予白面容懇切地說著什么。“你不需要解釋,”陳予白擺了擺手,“現在這種情況我以前經歷過,一年半載的就會好起來。只要他開始做實驗,你的任務就算完成了?!?/br>“哦,紀院長來了?!?/br>陳予白越過近藤狩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里。紀存在緊跟著紀鵬向屋里走,聽到近藤狩說:“存在小姐……”此等卑微,存在在他實驗室里求學的時候從未聽到過。她心里生出一陣快意,想裝作沒聽見,又擔心不符合她現在乖巧的人設,猶豫萬分。“存在,快點?!闭谒恢涝趺崔k的時候,她爸爸開口喊她。紀存在如愿冷酷地從他面前走過,還沒等她體會那種些微的快樂,東墻電視里耶路撒冷的圖像就給她潑了一瓢涼水。和昨天別無二致的殘酷景象,不同的是,鏡頭對準的兩個決斗的人,其中一個是約書亞。他已經落了下風,左額流下的血一只流進眼睛里,他邊擦著血,邊拖著砍刀向一個堆滿尸體的斜坡那里走去。“他怕是要輸了?!奔o鵬笑著對陳予白說。“不一定,登上尸堆的話,隨便踢幾塊殘肢下去,也能抵擋一陣?!标愑璋讖淖簧现逼鹕韥?,對紀存在道:“通知合作伙伴了嗎?”“還有兩位沒有通知,第一次打電話沒有接?!奔o存在快速答道。大老板將她打印好的合同接過去,戴上眼鏡,一份一份仔細地查看著。按照大老板的設想,這些合同將來都是要在固有社區里公布的,是比法律更為慎重的東西,每一字句的更改都要經過社區內公投的。紀存在一直站立著,身后熒幕上的金屬刮擦的聲音讓她汗毛四起。“固有社區主導的那幾位都通知了嗎?”陳予白看到最后一份的時候低頭問她。“是的,都已經傳達好了?!?/br>“那剩下的人就沒有必要再通知了?!标愑璋滋痤^氣定神閑地說:“從現在開始,我們要充分準備好當一個說一不二的甲方?!?/br>“琦少這么快就出成績了?”紀鵬驚訝地問。“是,就是更不愛搭理人了,我還有點發愁不知道該怎么辦?!标愑璋讚u頭道。“等忙過這陣的,帶他去散散心,什么都好了?!?/br>“希望如此吧?!?/br>陳予白看完了資料,示意紀存在收起來。她暗出一口氣轉過身,不知什么時候,約書亞已經贏得了這次決斗,和戰敗者說著話。“神與人有諸多約定,節制、誠實、相愛、不濫殺。我們記載中的戰爭,記載下的仇恨,是我們應該忘記的錯誤,而不是提供給我們復刻的樣本。我們與神,從來都不是奴仆的關系,是人,讓我們變成了奴隸。我們面對的問題,從來都不是神的問題,而是人的問題?!?/br>“每個信仰猶太教、基督教以及□□教的人,我們需要共同簽訂一個契約。這個契約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失,會刻在我們的每個人的腦中?!?/br>她印象中洋娃娃一樣的猶太少年,慷慨激昂地說著些蒼白無力的話。對她來說,什么神,什么人,都是一種托詞,背后站著的是強有力的男人的欲望。他們從來渴望的都是成為奴隸主一樣的人。“他可真有意思,”紀鵬說,“就這幾句話能化解什么仇恨?!?/br>“給年輕人點機會?!标愑璋仔χ鴴吡艘谎圩烂?。“陳先生,喝茶?!币恢睕]做聲的紀存在適時地推過去一杯清茶,隨后給紀鵬了倒了一杯:“爸爸喝茶?!?/br>“乖?!奔o鵬溫聲道。“真是羨慕你和存在的關系,要是陳琦有存在一半孝順,我現在也不需要這么頭疼?!?/br>“琦少爺可孝順著呢,在實驗室里忙得飯都顧不上吃,兒子嘛,懂得為父親分憂才是最重要的。這類細枝末節的事,女孩做做還可以?!?/br>“我看存在可不止能做這些,孩子大了,能獨擋一面了?!?/br>“院長過獎,她還小呢?!?/br>“不小了,固有社區做得不錯,再出去鍛煉鍛煉,下個月德國有個收購,存在去。當年凱瑟琳也是從收購公司開始慢慢成為我得力助手的?!?/br>陳予白語氣堅定,紀鵬隨便哈哈了幾句也就應了下來,只是狀似無意地看了紀存在一眼。紀存在心里“咯噔”一聲。這是大老板第一次提到凱瑟琳。在陳予白這邊,凱瑟琳的死,似乎沒有發生過,好像她只是出去做個任務,隨時會回來一樣。有關那天的事情,陳予白從來沒有問過,在他走以后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紀存在毫發無傷地回來了,而陸潛他們又去了哪里。“存在,”他指了指電視里的約書亞,問:“這也是你的同學?”“是,做返祖食物那部門的,和我不太熟?!?/br>“你們那批學生里倒是人才很多?!标愑璋c頭笑了笑。那個男孩終于說完了那些無聊的話,向著天空伸出手臂,說:“以無限的可能性為見證,我們將簽訂這份約定,它將是所有在這片土地上撒過鮮血的種族的共同約定?!?/br>“哦,這個時機,比我安排的還要更好?!标愑璋仔χf:“開投影吧?!?/br>早已經準備好的投影從天而降,連帶著消瘦少年的背影和他驚為天人的作品。陳予白看到尚存活的人紛紛跪了下去,有人扶住了自己的斷手,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體面些,有的人深埋住臉,不敢抬頭。那個高談闊論的少年在看到影像的時候,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他身旁的人跪俯下去,將刀擦干凈平鋪在自己額前。“神來為我們做見證?!彼?。視頻適時地結束了,那些跪在地上的人都瑟瑟發抖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不是些奴隸又是什么呢!紀存在看著視頻里的約書亞,他還站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