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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一步都是困難,喻懷瑾的眼睛幾乎睜不開,淚水不收控制地涌出來,連呼吸都變成巨大的折磨。他艱難前行著,那些刺骨的風雪橫沖直撞地劈砍著他,那些看不見的傷痕留在了骨rou里。他幾乎縮成一團,像個垂朽的老人,風幾乎把他的面皮割下來。地上積了一層新雪。它們拖拽著他,吸食著他的生命和溫暖。漸漸地感到疲憊,那些咆哮著的風和雪好像變得溫柔,它們擁抱著他,在他的耳邊發出誘人的低語。躺下來休息一會吧……好好睡一覺吧……他的身體已經躺下了,意志拖著它踉踉蹌蹌地前行,腳下還打著擺子。好累。他握緊裝著龍尾草的盒子以期望得到無以倫比可以脫離風雪的力量。他會帶著這個盒子回去,藥材就齊了,眉喜一直研究著藥方,一定會很順利地把藥配出來。到時候他的哥哥會重新站起來,和人并肩而行,談笑風生,再也不會有人可惜憐憫嘲諷他的腿。還有……正好的陽光下,他會走向那個人,用盡全力地抱住他。告訴他。他想把他拐回家。作者有話要說:嗯,我是親媽第44章第44章紛揚的雪從昨晚下到現在,雪積了厚厚一層,一切痕跡都被掩埋,沉睡在無暇之下。萬頃雪原上,流金劃過長空,沙沙的細雪聲陣陣。一個披雪的身影輕躍而過,留下一串蜿蜒的痕跡,急促的鳥鳴尖銳嘹亮,驚惶失措。風雪夜行直到現在,不眠不休,容華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停歇,昨晚剛開始落雪,琨凰就一反常態,停在他肩頭尖利的嘶叫著,飛得越來越快,停下來等他的時候急切地盤旋著,凄厲地叫著。一切都讓人不安,這樣的情況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著喻懷瑾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是否身受重傷不能行動?他此時在那里這樣大的風雪,他會不會誤闖了什么危險的地方?他的心跳越來越急促,每一個想法都讓他不寒而栗。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這些可怕的事情。喻懷瑾,喻懷瑾。他看著茫茫的雪原,這樣巨大這樣空曠,要不是有琨凰帶路,他幾乎就要瘋掉,滿手都是握不住的無力。千萬……千萬……不要出事。身下溫暖柔軟,像是又回到了家里,又像是窩在某人懷里。如果是家里,哥哥該要時刻掐著時間催他起床,他無須做什么,車轱轆壓過地板的聲音會讓他清醒一些,若他還睡著,只需在床邊靜等幾息,他就會乖乖起床。這是為了用早飯,按照哥哥的話來說,三餐不能漏,餐餐有餐餐的時間,不能早也不能晚。用完早飯休息片刻就要匯報經歷,他要把這段時間經歷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他,不能隱瞞,不能避重就輕。他會心平氣和地聽完,氣質溫和。等到說完了,他放下杯子的那一刻,整個人就像是老教書先生附身檢查課業一樣。復述著一個行為追問他當時的想法,并且表示鄙夷。輕描淡寫地疑惑他為什么會有這種愚蠢的想法。一點一點破開討論總結,并且要求課后遞上檢討。這樣的對話一般會持續一整個上午,在中飯的時候才被放過。對于中午,哥哥還是比較仁慈的,他認為午覺也是必不可少的,每天會有小半個時辰的午睡時間。大胖通常會一臉兇巴巴地躺在他旁邊,扒著他的腦袋亂撓,這家伙其實氣性很大,畢竟……同為男人,他理解。靜謐美好的午睡時光一過就是一個時辰的劍術練習,問劍老頭會在旁邊指導他,他一度懷疑這兩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關系。往后就是一起散散步,聊些沒什么意義的事情,可是這樣的時間偏偏是過得最快的,好像并沒有講多少話,就已經暮色沉沉。用過晚飯之后就是自由時間,哥哥去書房處理積壓一天的公務。他則隨心所欲,大多數時候,他會在書房看看書。在哥哥的催促下洗漱,早早地上床睡下。但是啊,每一個深夜,他都知道,有一個人會來到他的床邊,靜靜地看著他,手在他的頭頂溫柔撫摸。若是身邊躺著容華,自然也是睡不到日上三竿,這人常常把他的體寒掛在嘴邊,時常差人做些性熱的食物,早飯都是補氣血的,連帶他跟著自己也跟著吃,那張好看的臉上常常會泛起氣血過足的紅暈。這傻子就不知道可以分開吃。上午無所事事,胡吹海侃,遛鳥看魚。下午尋個舒服的時辰出去溜達一圈,熟悉一座陌生的城。玩得盡興方歸,下棋也侃,吃飯也侃,睡覺也侃。一天到晚都有說不完的話。對著這個人,他就有說不完的話。他漸漸地發現,這個人的樣子,他閉上眼就可以清晰描摹出來。實在是很好看的一個人,在他之前,在他之后,他的私心里,他是最好看的。頂好看頂好看。也不知道怎么就入了眼了,話少的很,心里的事情悶悶地藏著,明明還是比他小,身上還要硬披著成熟穩重這張皮。但是他擔憂的眼神認真,擁抱他的力氣溫暖巨大,笑起來的酒窩明亮生光。這些都清晰如昨。他的手指輕輕點著,像是點進了那對酒窩。一叢雪輕輕顫抖起來。天色暗得很快,長夜要來了。每年的冬至前后,極北之地會出現長夜,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是漫長的黑夜。嚴寒讓白晝都不愿經過。這樣的狀況實在是糟糕。琨凰忽然飛得很低,流線一般停在雪地上,它爪子扒拉著積雪,叫聲哀切。容華下意識覺得莫名其妙,他不明白為什么琨凰會停在這里。它不是找喻懷瑾的嗎?這個人不應該在行走著嗎?他可能迷路了,可能受傷了,但是他一定會一直前進啊,那時金色的鳥會停在他的肩頭,他看著他,會帶著慣有的調笑對他說:“小哥,你這么關心我啊~”琨凰沖著他急切地叫著。他蹲下身來,雙手顫抖地挖開積雪。他忽然愣住了,全身地都不遏制地顫抖起來。他看見了一片衣角!這里面埋著一個人!一顆心慌里慌張地跳動起來,他瘋了一樣地挖開那些冰冷的雪。一個人漸漸顯露出來,他側身躺在雪地上,蜷縮成小小的一塊。身上的衣物凍得堅硬。他的人也是。容華怔怔地拂開遮住他臉的發。那張夢里念了千萬次的面孔顯露出來,雙眸緊閉,一片灰白。一切像是怪誕的噩夢。容華咬著牙把他拖到懷里,裹進斗篷里。一瞬間寒冷的雪融化在他身上,不足心中寒冷萬中之一。他把人緊緊地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