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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出聲,黎越人追問,“懷瑾,你說,我怎么變成這樣了?”黎越人望著他,那人垂著眼,“因為你太癡情?!?/br>黎越人苦笑一聲,嘆道:“哪是什么癡情?分明是癡心妄想……”“本是志同道合互相欣賞的友人,怎么就喜歡上他了呢?”黎越人一杯接一杯地喝著,“你看他說話,看他笑,看他開玩笑,看他生氣,看他出糗,這個人啊,你就忘不掉了!忘不掉了。我該如何呢?我與他稱兄道弟一年了,我多少次地想不顧一切地告訴他我喜歡他我想要他!”“……可是不行啊,他喜歡一個從小在一起長大的女孩,他說起她的樣子就是我想你說起他的樣子啊。我居然嫉妒那個女孩了,我卑劣地想著她的種種,希望這個女孩不要喜歡他,希望她也心有所屬?!?/br>“但是他們在一起了,我等不到這個人了我知道,于是我想著這個女孩有什么過人之處,想著她若是有一些討厭的地方,我是不是還有機會呢?”“但是沒有,婉儀她很好,她喜歡穿紅色的衣服,風風火火,潑潑辣辣的??伤质菧厝岬?,她知道我喜歡林南葵。但她沒有避我厭我洪水猛獸,這樣好的一個女孩和這樣好的一個男孩在一起不是應該的嗎?”“可我放不下,我就是放不下??!”他緊緊皺著眉頭,眼里有了些水光,“我怎么放的下?偶爾我提及往事,有些他都忘記了,可我記得清清楚楚,他同我說了什么話,我們一起做了什么事我都記得,但他忘了?!?/br>“你看多殘忍,他忘記的事我都記得,他滿臉笑意地提及她,嬉笑怒罵都是她,可我的喜怒哀樂是他啊?!?/br>“我不能和他說,朋友夫不可欺,不可欺……”他已然醉了,腦子里一片混沌,他怔神良久,笑得比哭還難看,“他最好看的一次,就是他紅著臉指著婉儀對我說,‘越人,這是我喜歡的女孩,我想娶她?!臅r候?!?/br>他閉上眼,哼著幾句不知名的曲,漸漸睡著了。模模糊糊感覺到身上為重,接著暖了,有人輕聲說:“都會過去的?!?/br>……他又在喝酒,喻懷瑾已經去嶺南了,他舉著杯望著秦淮河。十里秦淮十里燈,烏篷船上絲竹聲陣陣,吳儂軟語,戀人的眼底交換著情愫。他微微地笑了,想起今日他們也是這樣,他站在旁邊,看著他們走在一起,手沒有牽著,可誰都知道他們是戀人。他這又算什么呢守著無望的人,始終不肯抽身,像只見不得光蟲子,暗中窺伺著,滿心骯臟地幻想著。鼻尖有一股清香飄過,,一陣恍惚后,絲竹聲已經遠了,有人輕聲說:“你真可憐?!?/br>黎越人發現自己全身無力,動彈不得,他不慌不忙地問,“你是何人?”那人沒回他,聲音沙啞地說,“愛而不得的人可憐,癡心的人可憐,死心塌地的人可憐,你三者都有,你最可憐?!?/br>“閣下才可憐,心里什么都沒有,只靠著這些唬人的把戲窺伺別人,不覺得空蕩嗎?”那人笑了,冰冷的手按在他脖子上,“我真喜歡你,我想幫你?!?/br>“閣下不招惹我便是幫我了?!?/br>那人又按著他的額頭,一陣生冷,但是頭腦卻更加恍惚。那人輕聲說;“你很討厭向婉儀吧?恨不得她消失對不對?!?/br>黎越人心頭火起,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開不了口了。那人接著說,“你看她,從小就被林南葵喜歡,被他放在心上寵著。她向林南葵發脾氣林南葵也甘之如飴。她多討厭啊,輕而易舉就得到了你那么喜歡的一個人。你看到她捏他的臉,看到她把手塞進他的袖子里,看到他們互相擁抱,還有你看不到的,他們會親吻彼此,會紅著臉分開,會不知所措,但他們又會一起笑起來?!?/br>“如果她不在了,這些會不會是你的?或者說,在她出現之前,你覺得這一些本該是你的?!?/br>黎越人心里狠狠一跳。那人輕笑一聲,“我知道討厭她,可是你找不到討厭她的理由,于是你只能討厭自己,壓抑自己。甚至強迫自己去喜歡她。你真是傻瓜?!?/br>“誰愿意看著自己身邊有一個不速之客自在晃蕩,你想想,你喜歡林南葵,她非但不說破,不嘲諷,還縱容你和他相處,縱容你越陷越深,她分明是想逼瘋你?!?/br>“難過吧?在他們周圍卻始終融不進去,這個可怕的女人,就是想讓你受盡折磨你還要心懷感激。感謝她沒有說破你齷齪的欲望!但你有時候恨不得她能說出來!”“恨不得捅破那一層窗戶紙,之后種種你受著,總比這樣不上不下吊著你要好!是不是?可她呢?她裝作好人,明著表示我知道你喜歡他,但是我不會因此而使他遠離你?!?/br>“傻瓜,她擺明了是說無論你怎樣使勁渾身解數,你都得不到林南葵?!?/br>黎越人神色痛苦。他想起那個人,明明是該微笑的,但他痛得五臟六腑都打了結,這個人他愛不得怨不得,想不得忘不得。想著他在這里痛苦茫然之時,他們該是從街頭逛到街尾,來往的商販甜言地祝他們百年好合。是向婉儀想讓他看到這一切嗎?讓他想一個跳梁小丑一樣供她取樂嗎?她手里捏著這個,捏著這個見不得光的秘密,洞悉一切,冷漠地看著他掙扎。是這樣嗎?真的是這樣嗎?“我讓她消失好不好?她沒有了,林南葵能看見的人只是你?!?/br>黎越人神情脆弱,極力拒絕這個誘惑,他張開口,發現自己可以說話了,“閣下與她有何冤仇?”那人笑了,笑聲像吐信的蛇:“我只是為你不平,事到如今你還要護著那個女人,是真的想護著她嗎?若是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她死了,你會開心嗎?”黎越人蒼白著一張臉不說話,那人誘哄著他:“那我不讓她消失,我毀掉她吧。她毀掉你,我毀掉她,這就扯平了,這是應該的?!?/br>“你想干什么?”這不是充滿警惕與擔憂的發問,這其中隱秘地藏著顫栗的興奮。黎越人意識到了,面白如紙。那人摩挲著他的頭發,“乖,我不想讓你知道,你只需要做你自己的事,回家睡一覺,或者賞賞夜景。明天一切都會好的?!?/br>那股香氣消失了,黎越人沒有動,他直愣愣看著外面搖晃的烏篷船,絲竹聲漸漸清晰起來,一切像是一場夢,夢醒了,他滿身疲倦。他一動不動,怔神了一刻鐘,腦子里一片混沌,毫無防備地闖進一個人,那人一身紅衣,笑得明艷。他伸手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從窗邊一躍而下。兩岸都是鬧市,人潮穿梭,來來往往的人臉上都模糊不清,黎越人如至冰窖,在大街小巷里穿梭,他的整個世界都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