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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地里,卻沒想到會落到一個溫暖干燥的懷里,傾盆大雨被男人撐著的雨傘隔絕在外。是司明修。他抬頭,只看到一道緊繃的下頜線,可見經紀人對他固執的作死行為有多生氣,但即使這樣,仍然俯下身欲將人抱起來,脫離眼前的困境。越辭抬手打斷了他的動作,笑著搖搖頭,撐著對方的肩膀慢慢站起來:“我沒事,走吧,回攝影棚里去?!?/br>……這場戲終于拍到了滿意的效果,一群人看著工作人員慢慢將道具搬回來,不遠處的山坡再次恢復了最初的模樣,卻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越辭從陳圓手里接過換洗的衣服,一邊擦頭發一邊湊到方中規旁邊看回放,一陣涼風從門口吹進來,頓時不禁打了個噴嚏,他晃了晃腦袋,不以為然的繼續看屏幕。“你感冒了?!?/br>方中規眉頭緊鎖,順手撈起旁邊桌子上熱氣騰騰的姜湯遞到他手里,又轉頭吩咐助理小楊:“把門關上好,去拿感冒藥來?!?/br>“我沒事?!痹睫o極其自然的喝了一口姜湯,安撫道:“晚上回去悶悶汗就好了,繼續看回放吧?!?/br>方中規正欲開口,卻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噴嚏。越辭頓時忍俊不禁:“好了,什么都不用說,咱們倆這也算是難兄難弟了?!?/br>司明修拎著藥袋走進來的時候,就聽到這句話,他的眼神在兩個人的臉上掃過,目光微凝。因為沒有換洗的衣服,方中規便在劇組的戲服里挑了一件身形相仿的暗紅色綢緞衫,罕見的亮色,他揉著鼻子,因為剛打完噴嚏而眼角泛紅,帶著生理性的淚水,那張平日里清風明月的俊臉,多了幾分艷色,和越辭站在一起的時候,竟有五分相似的地方。他從未注意過方中規的長相,如今一寸寸的看過去,心里不禁泛起滔天巨浪,像……的確是很微妙的相似,若將兩雙截然不同的眼眸遮住,那更是能夠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這是巧合嗎?司明修的腦海中突兀的閃過江之臨的臉,那雙和方中規一模一樣的鳳眸,一個極為荒誕偏偏又非常有說服力的想法突然涌上來,穩穩地盤踞在心里。……原身留下的病根終于還是被這場暴雨引發出來,越辭當天晚上就迷迷糊糊的發起燒來,身體笨重的如同被灌了鉛一般躺在床上無力動彈,連意識都開始模糊不清,只是隱隱約約的能感覺到身邊有人在照顧自己。“還好送來的及時,沒有什么大礙,等藥效發揮出來就會退燒?!贬t生看了一眼體溫表,再看看床邊上站的筆直如雕塑般,滿臉冷峻的男人,低聲叮囑了一番注意事項,搓了搓身上凍出來的雞皮疙瘩,便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待關上的聲音響起,方中規的眼睛慢慢的轉移到越辭沉睡的面容上,緊握的拳才慢慢松開。差一點……他就要因為自己的莽撞,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大錯。到現在為止,三年前的那一幕還記憶猶新。前一天晚上他因為看劇本到深夜沉沉的睡了過去,第二天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手機沒電關機了,打開后多了數十個未接來電,還有一條短信:“祁總過世了?!?/br>他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只是一具冷冰冰的遺體,病床上的男人就安安靜靜的躺在那里,雙手搭在身體兩側,白紙一般的面容失去了溫度,再也看不到昔日放蕩不羈的笑容,清晰的告訴他,這具身體失去了生機。他清楚的意識到,從此以后世界再無祁譯年。所以在越辭躺在病床上的一瞬,他只覺得如墜冰窟,即將失去他恐懼突如其來的將他淹沒,令他當場失態,直到醫生的診斷下來以后,才發覺自己反應過度了。注視著越辭發燒到泛紅的臉頰,平穩的呼吸聲,方中規走到他的床前,單膝跪地,輕輕地握住青年的手,小心翼翼的不去驚醒對方,動作虔誠而專注。他還活著,就是自己的面前,連呼吸聲都可以清晰可聞。這個認知,令方中規勾起唇角,比自己執導的電影獲得了國際大獎都要來的滿足。房間的平淡的安逸的氣氛,卻在下一秒被打破,一道急匆匆的身影穿過走廊,將病房的門狠狠的撞開發出巨大的聲響,少年焦急的臉帶著掩飾不住的擔憂,一雙貓眼迅速在病房里掃視一圈,定格在床前和越辭和方中規交纏的雙手上,臉色更為難看。“動作放輕,他在睡覺?!狈街幸幍奶嵝岩宦?,將越辭的手放回去,掖好被子,從容的站起來。盧溪沒有理會,率先走上前撫了一把越辭的額頭,又看了一眼吊瓶上的名字,難看的臉色稍緩,換向方中規的時候,語氣卻帶著十足的火藥味:“方導追求完美的態度令人欽佩,但是以后能否考慮一下演員的身體承受能力再做決定,越辭這具小身板可經不起大導如此苛刻的壓榨?!?/br>方中規眼眸微暗,對方的話正好點中他的痛處,是他拍戲的時候陷入瘋魔不管不顧,為了最完美的效果讓越辭在雨中反復摔了兩個小時,才導致這場大病的發生。看著青年閉著眼睛蒼白的臉頰,他的心也在陣陣抽痛,聲音沙啞的道:“是我的錯?!?/br>盧溪絲毫不為所動,他今天接到消息說越辭昨晚上在暴雨中拍了半夜的戲,今天燒的昏迷不醒,當時氣得肺都要炸了,甚至顧不上和洛陽請假,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只想罵這個笨蛋不長腦子,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現在看到罪魁禍首,連往日世交的情誼都拋在腦后,稱呼都從方二哥改為方導,這樣的怒火豈是一個道歉就能消氣的?他譏諷道:“希望方導吸取教訓?!?/br>又吩咐后面跟進來的助理:“去給越辭辦轉院手續,這里的醫療環境太差,將人轉到傅家的私人醫院?!?/br>“不行?!狈街幸幊鲅源驍?,盧溪對越辭的占有欲就像護著玩具的孩子,不允許任何人接近染指,既幼稚又不計后果,令人頭痛,他在對方警惕的目光中反問:“你將人接到私人醫院,想過要怎么和三爺交代嗎?”和三爺交代。盧溪頓時后背一僵,隨即冷冷的目光如利劍朝方中規射去,冷笑著像只張牙舞爪的貓:“不勞費心,這種小事小叔叔不會在意的!”不在意?那日和會所的交鋒,到現在都令方中規心有余悸,傅三爺那種老謀深算的狐貍,在面對越辭時的態度都隱隱泄露出幾分的占有欲,那是盧溪這種奶貓的氣勢完全無法比擬的,一看就是對越辭極為在意,又豈會輕易罷休。眼下若是送到傅家的私人醫院,豈不是把rou放在案板上,任由對為所欲為!但是這種事情,當然不能說給盧溪聽,哪怕少年看起來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