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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命數,一開始子嗣艱難,后來好容易多添了幾個,還早早夭折了。漪喬后來想想,覺得或許歷史上的榮榮也是沒有活下去的。作此猜測并非出于她對自己歷史知識記憶的篤定,而是出于一種難言的感覺。 命運的森寒有時是不可想象的,有的人真的可能一生都多災多舛,從降生到離世,苦難如影隨形。 她悄悄看了一眼擁著她的人,放在他背后的手指慢慢蜷了蜷,抱他更緊了些。 她看他也不說話,想著他心里怕也是千鈞重,便先岔了題:“夫君怎的不問我寧王的事了?” 他似乎剛從飄渺的思緒里回神,頓了一頓,才淡笑道:“喬兒難道不是誆我的么?” 漪喬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當下道:“夫君怎么那么想,我看起來像那種人?” “我瞧著挺像的,”他輕嘆一聲,“我這幾日一忙起來,喬兒就跟個怨婦似的,我每回看著喬兒看我的那種神色,就總提著一顆心,怕被撓臉?!?/br> “我哪有那么兇,”漪喬鼻子里“哼”了聲,“不過真被撓了也不打緊,夫君只管說是貓抓的,我不會拆穿夫君的?!?/br> “那可不行,我的臉要是被撓了還怎么陪著喬兒去泡溫泉。我忖著這個,就趕忙答應了喬兒的要求,今兒下午特意抽了空,來和喬兒一起曬太陽?!?/br> 漪喬覺得這話頗為順耳,笑吟吟道:“所以夫君今日是純粹來陪我的?” 他點頭道:“嗯?!?/br> 漪喬伸長脖子“吧唧”親了他一口,面上笑意宛然:“好了,我沒有誆你,我真的知道,不過并不是很多?!?/br> 說罷,她沉吟著仔細想了想,將自己所知道的關于朱宸濠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所以,朱宸濠雖然如今已經開始顯露異心,但要到十二年后才會起兵?” 漪喬點點頭,道:“是啊,我是這么記得的。我的本朝史學得不好,正德朝的話,我只記得兩件大事,其中一個就是寧王之亂,因為這件事實在是挺有名的,而且和王圣人也有關系?!?/br> “王圣人?” “就是王守仁,陽明先生,他被后世尊為……”漪喬說著忽然頓住,坐起了身,“哎,突然想起,我說的這些算是天機啊,雖然和夫君沒關系,但是提前說出來會不會不太好,還是少說些為妙?!?/br> 祐樘思量一下,道:“我記得喬兒與我說起過他,說是聽說過他的名號?!?/br> “說起這個,我可是替王守仁不平啊,己未科那一榜,王守仁很可能問鼎殿魁的,卻因為唐寅那場風波被牽連,人家正經考出來的會元沒了不說,還被打到二甲里頭,簡直倒了血霉了,”她抱著他的手臂晃了晃,“你知道讀書考功名多不容易嘛?當年程敏政出的題目那么難,難倒舉國舉子,連唐寅那樣的天縱奇才都沒答好,他卻能答得令程敏政拍案稱絕,這足以說明……啊你干嘛……” 他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壓倒在榻上,似笑不笑道:“喬兒見過他?亦或者是想起了誰?” 漪喬怔了怔,道:“為什么這樣問?” “沒有接觸過考科舉的士子,哪來那么大的不平?我那便宜老泰山倒是個苦讀博功名的,可喬兒與他又無甚感情,斷不會是因為他?!?/br> 漪喬恍然,雙手捧住他的臉,道:“原來是吃醋了??!你說我想起了誰,當然是想起了我那前未婚夫??!他也是個苦讀博功名的,夫君忘了?” 他忽然悠悠笑道:“原來是想起了你伯堅哥哥啊?!?/br> 漪喬一聽“伯堅哥哥”四個字就渾身一抖。她心知他是故意的,當下朝他一笑,嬌聲道:“討厭,樘哥哥凈取笑人家?!?/br> 他聞言一蹙眉,一副被膈應到的樣子,道:“可別這么叫我,不然我會想起萬姑娘的?!?/br> 惡心到他就是漪喬的目的,如今看他不自在,她便樂了:“你怕萬姑娘來找你索命?” 他輕飄飄瞥她一眼,道:“要索命也是來找喬兒索命,萬姑娘最恨的人明顯是喬兒?!?/br> 漪喬嗔瞪他一下,又道:“那寧王的事,夫君怎么打算的?” “近來聽東廠錦衣衛那邊奏報說,寧王已經準備派人來京打點了,”他哂笑一聲,“我猜大約是想買通幾個近臣,方便辦事。雖然他不足為懼,但還是先讓廠衛那邊盯著點的好。不過朱宸濠這事我是不打算插手的,那是長哥兒自己需要處理好的。我問一問喬兒也只是想心中有數,畢竟他揣的是謀大逆的心思,我擔心出什么亂子?!?/br> “朱宸濠就是個志大才疏的,想做太宗第二卻晚生了幾十年,又沒有太宗那樣的雄才偉略,最后起兵不到兩月就被擒也不奇怪。被廢為庶人還丟了命,也是咎由自取?!?/br> 祐樘淡笑道:“朱權當年就心懷不忿,不過他是個聰明人,到底是看清了時局,知道自己不是太宗的對手。他大概沒想到,自己的后人會做了他當年不敢做的事?!?/br> 他說的朱權指的是洪武帝朱元璋的第十七子,是最初一代的寧王,薨后謚號獻,稱寧獻王,是寧王一系的老祖宗,當初被永樂帝朱棣逼迫著共同起兵,反了朱允炆。靖難成功之后,朱權沒有得到朱棣事先許諾的半壁江山,雖然不忿,但不敢與強勢的朱棣對抗,遂只能寄情于道學雜劇,郁郁而終。不過朱宸濠將來兵敗伏誅之后,爵號被削,封國被除,自此再無寧王。 漪喬見他翻身坐起來,兀自出著神也不知在想什么,不由往前挪了挪,握住他的手,輕聲問道:“夫君怎么了?” “我是想到了太-祖高皇帝,”他望了一眼窗外明媚的淡金色日光,“高皇帝起于微芥,負經天緯地之才,懷解民倒懸之心,底定天下,不知可會想到子孫后代的這些紛爭?!?/br> “我覺得他是想到了的,但想到了也管不了啊,他能做的只有盡可能防患于未然,”漪喬笑道,“我是支持太宗靖難的,畢竟他不靖難,哪來的我夫君。所以我覺得他簡直干得漂亮!而且,他確實比建文帝適合當皇帝?!?/br> 祐樘朝她笑了笑,思量著道:“不少人不理解太-祖皇帝為何要分封,因為前代的教訓實在太多了。但是我覺得,太-祖皇帝置分封是存著一份隱秘的心思的?!彼抗庖晦D,緩緩道,“本朝實封的藩王皆為天子昆裔,沒有外姓,即使將來哪個藩王反了,那不管成與不成,這江山都還是朱姓的。所以或許太-祖不希望看到叔侄相殘,但最后太宗坐皇位,他也并非不可接受?!?/br> “嗯,確實,太-祖的帝王心思。其實我一直都很欽佩太-祖皇帝的,白手起家得天下,開大明盛世基業。又勤政恭儉,愛民如子?!敝煸半m對官吏嚴苛,但因其布衣出身,對百姓卻是愛恤有加。 漪喬坐到他身邊與他依偎著,笑盈盈看向他:“關鍵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