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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她最后一句感慨道:“那又有什么法子,我們這些做奴婢的被主子訓斥幾頓撒撒氣,不也是天經地義的么?” “是天經地義??赡銊e忘了,她也并非生下來就是主子,不過是運氣好,一步登天了而已。真要論起出身,她連有些女官都不如?!?/br> 焦尾瞪大眼睛看向她:“你怎么可以這么說……” “我說錯了么?她就是容貌出挑,女紅和琴藝好。但是光憑著美貌想要在后宮固寵未免天真了點,這后宮里最不缺的就是美貌。她那樣顯貴的身份也用不著親自做針線活。陛下倒是喜雅樂又擅琴,只是你見過幾次帝后一道撫琴的場面?至于旁的才藝,她不見得比其他閨秀出色多少。說到脾氣秉性,哪個私底下不說她善妒?她護著她娘家人胡作非為也是出了名的,動不動就跑到御前求情使性子為難陛下,”綠綺輕嗤一聲,“她哪天失寵進冷宮了我也一點不奇怪……” “綠綺姐,”焦尾趕緊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怯怯地左右瞧瞧,壓著嗓子道,“別說了,你不要命了?” “只要你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綠綺目光倏地一轉投向她,“何況我說的是實話?!?/br> 焦尾縮了縮脖子:“我們還是老老實實地守著自己的本分的好,天家之事哪是我們能插嘴的?!?/br> “難道你甘心一輩子都被人使喚、每月為了那一點碎銀子發愁?明明可以過得更好,為何不去爭一爭?” “你如今不會動了……動了那個心思吧?”焦尾不可思議地張大嘴。 “不是如今,”綠綺嘴角勾了勾,“從我兩三年前見到陛下的第一面起就起了這份心思。所以后來在又一次偶遇陛下之時,我才耍了點心眼以圖陛下能對我印象深一些?!?/br> “怪不得,當初進宮時姑姑明明給取了名字,陛下問話時你卻偏說沒有,原來是想讓陛下賜名?” “我那時說的是尚無主子賜名,也沒有說謊,只是鉆了個空子而已。我不惜冒險耍些小聰明也是為了抓住一切往上爬的機會,”綠綺說到這里,目光突然閃過錐子似的一道利芒,“自從我被我爹賣給大戶做丫鬟之后,我就看清楚了,要是沒錢沒勢,什么都是枉然,只有給人當牛做馬的命!我想盡法子保住自己的清白,也是為了有朝一日能翻身。好在我運氣還算不錯,進宮不久就得見天顏。見到陛下之后,我才算是真正開了眼界,以前見過的那些老爺們算得了什么?陛下年輕俊美,又貴為九五,誰不心動?只要能分得他的一點寵愛,就能過得比眼下好上十倍百倍,我早就已經受夠了以前的那些窮日子!” 她說完這一席話后見焦尾呆愣地看著她,暗暗沉了口氣,面上的神色瞬間就又恢復如常,笑著道;“不提這些了——對了,我無意間聽到陛下和大臣們議事的時候說,吐魯番使團不久就要來京朝貢,據說他們這次準備的貢物里面,還有幾頭獅子呢,咱們也能跟著沾沾光,見識一下這獅子到底長什么樣?!?/br> “獅子?!天哪,還真有這種神獸?”焦尾暫時擱下了的話茬兒,一下子就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獅子身上,滿臉的訝異。 綠綺抿唇笑了笑:“到時候你不就知道了?!?/br> 轉眼到了農歷三月末,連暮春都快要過去,天氣明顯開始轉暖。隨著南下的使團一點點靠近京城,終于能趕在尾聲時感受到些許春天的暖意。 此時已經過了居庸關,離北京城只有百里的路程了。而漪喬此刻也真正體會到了近鄉情更怯是怎樣激動復雜的心情。 她如今正和一位吐魯番姑娘同乘一騎,混在吐魯番前往大明京師朝貢的使團里。顛簸在馬背上,她不禁又想起了自己這大半月以來的經歷。 不出她所料,她之后的那次穿越確實是回到了正確的時間點上,也就是弘治三年的三月初。但時間是對了,地點卻出現了不小的偏差。原本她失去意識之前感覺到身下一片柔軟,想當然地以為自己跟前一次一樣,躺在了床上,但醒來后才發現,那不是床,而是草。還不是一小塊,而是一整片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她醒來之時正好趕上兩撥人在廝殺,不過沒多久就分出了勝負。她所處的地方離戰陣不遠,她原本想等著那些身穿甲胄的人散去再上前,看看當地的居民有沒有懂漢語的,然后再接著想法子??稍绞遣幌肴鞘欠?,越是麻煩一身。后來不知是哪個兵士發現了她的存在,居然不分青紅皂白地將她當成俘虜一并綁了回去。 回到他們的草場后,由于她的著裝很奇怪,士兵們弄不清楚她的來路也聽不懂她說話,就將她帶到了他們的頭領面前。那個頭領是個大胡子,而他說的話她自然也聽不明白,她想試著比劃一下,但奈何手被綁著,連肢體語言也用不了。最后那個大胡子大手一揮又讓人將她押了下去。后來她才知道,原來他是把她充作了奴隸。 她隨后有幸遇到了一個會說一點漢語的牧民,才對這個地方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原來此處實行的是領主制,大小領主一層套一層,等級嚴明。而她見到的那個大胡子,是大兀魯思領主。兀魯思是最大的部落單位,這里被分成若干個兀魯思。兀魯思下轄無數小部落,小部落又套小部落。大兀魯思領主再往上就是濟農也就是副汗,而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的就是地位崇高的大汗了。大小部落屬民都稱為阿拉特,也明確地分為三個等級,奴隸跟家仆一道組成了最末等。 莫名其妙變成了奴隸,漪喬很是哭笑不得。不過她自然不可能認命。本來她都在思量著頂著這個尷尬身份該怎么逃走,但是她這奴隸剛做了兩天,那大兀魯思領主就迎來了一位貴客。這位貴客說起來還是漪喬的熟人,不過她覺得在那種情況下遇到他實在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她應該可以不用再做奴隸了,憂的是她脫身的難度系數恐怕有增無減。 那貴客不是別人,正是蒙古小王子巴圖蒙克,被這里的民眾稱為達延可汗。在這里遇見他,她一點也不感到奇怪,因為這里是韃靼的地界,也就是他的地盤。 巴圖蒙克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應該呆在大明皇宮里的她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里。一時間,他用一種近乎詭異的目光盯著她看了好久。 漪喬自然不可能在他面前承認她的身份,只一口咬定是他認錯人了。巴圖蒙克并不相信她,當即便率眾要把她帶回他的汗帳。她知道如果就這么跟著他回去了,以后就更難逃走了,而且不知還有什么在等著她。 途中,她搜腸刮肚挖空心思地不斷拖延。幾番斗智斗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