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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了,還沒翻身。季元現愁眉苦臉,心想,我他媽究竟是為什么,要提及這個話題。活著不好嗎,我為什么想不開。好在八卦的生命力從來不長,沒多久,話題自然換一輪,揭篇兒了。這桌上,平均年齡二十六七。稍長一點,當年有幾人留級,均已邁入八九大關,眼看著快而立之年。有人結婚,有人離婚。有生小孩的,有做接盤俠。不少已婚婦女抱怨婆婆,抱怨媽寶男。說什么結婚真是夭壽,還不如一個人自在。“就那對兒,隔壁班的,不是成了又掰么。多少年了,反正在一起不下七八年吧。最后怎么的,還不是各奔天涯。那男人一轉頭,和才認識倆月的女人結了婚。你說有什么念想?!?/br>“這婆婆不好伺候,誰要伺候誰去。憑什么好處都給他兒子,合著我十月懷胎就是義務,我應該的???老娘自己買房子,誰要給我氣受,大不了扯離婚證?!?/br>婚姻幸福的,多數交換手機,給對方瞧瞧自家小逼崽子。“你兒子吃哪種奶粉,我家澳洲的。育兒書來一套?胎教一定要做好?!?/br>“……反正我那妮子,估計有音樂天分。白天抓周,抓了一架鋼琴模型??隙ㄟ€是我引導的好,要不跟你們分享分享?”談家事,談過去,倒是很少有人炫耀事業。桌子上坐著立正川,幾乎沒人張嘴自己那點小成就。季元現倒是能幫不少忙,政府這一塊,找他基本沒問題。有人上來交換名片,季元現忙著應付來不及吃飯。立正川干脆放下筷子,和顏悅色地加入談話。來人不料川爺現今如此好說話,又驚又喜地跟他拉關系去了。季元現嘴巴得空,復埋頭吃起來。胃里七八分飽,季元現抬頭時,立正川一手端酒杯,一手夾煙放在他椅背上。言談得體,風度翩翩。從創業風險談到利益分紅,從競標黑幕談到豆腐工程。時不時蹦兩句幽默之詞,哄得周圍眾人捧腹大笑。八年,世事究竟是如何一把雕鑿,令立正川世故至此,圓滑至此。季元現脾胃發緊,忽地難以下咽。他低頭剝蝦,盡數扔進立正川碗里。他又叫來服務員,拿了空碗給川爺盛燙。“你坐下吃點東西,空腹喝酒又想胃出血?”季元現附在立正川耳邊小聲嘮叨,順勢接過別人遞來的名片。他低頭看兩眼,側身擋住立正川。“現在川爺不在國內發展,要拉關系,你找我?!?/br>“目前環保局掛閑職,引薦幾個熟人還是沒問題?!?/br>立正川瞧他護短模樣,分明是心疼自己顧不上吃飯。川爺得意偷笑,拉他一起坐下,“你怎么知道我以前胃出血?!?/br>“你哥說的?!奔驹F回想自己方才的表現太急切,很不得體。正低頭反思,耳尖微微泛紅。立正川抽一口煙,片刻后掐滅。他揉揉季元現頭發,低頭吃蝦。“不用跟我哥悄悄打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訴你?!?/br>“全是小問題、小毛病,不要擔心?!?/br>季元現覺著酒喝嘴里有點苦,胃出血、低血糖、嚴重失眠,到底哪一樣算小問題。立正川喝完海參湯,擦擦嘴。他盯著季元現端酒杯的手指,盯著他沾有酒漬的嘴唇。立正川忽然攬過對方肩膀,此時人群觥籌交錯,極少有人注意到這飯桌一隅的親昵。他像年少時背誦課文那般流利,成稿早已在五臟六腑里千回百折,只差一個出口。“出國四年我認真讀書,拼命忍到第五年換一美國國籍。我給父親說要跟你結婚,然后被打斷一根肋骨。在這兒,但現在好了,不希望你自責。后來三年為求一份事業根基,獨立經濟。咬牙再三年,我終于能在立家挺直腰說話?!?/br>“胃出血、車禍、低血糖,是因工作強度太大,沒人照顧。我那時想,以后你照顧我就好了,肯定不會有問題。你做的飯很好吃?!?/br>“這是離開八年的原因,期間有人追我,我說硬不起來……但現在可以,那時太累也沒心思??吹侥?,我就硬得不行?!?/br>立正川語速很快,guntang氣息不斷噴灑在季元現耳朵上。他捉住現哥的手,以寬大桌布擋住腿,慢慢按在身下那處。不管季元現驀地僵直,立正川就差伸出舌頭撩撥他耳垂。“你摸摸他?!?/br>電流滾過全身,臉頰發燙。季元現抽不回手,只覺那地方似有生命力,不斷頂動他的掌心。愈來愈有抬頭的趨勢。“……別、別鬧?!?/br>“我怎么鬧了,現哥哥?!绷⒄ㄔ谒菩牟湟幌?,壞笑著放開他。季元現猛灌一杯酒,嘴巴動動,最終沒講出話來。方才觸感太鮮明,簡直讓季元現渾身發燒。他咽口唾沫,那東西依然尺寸可觀,雄勁有力,不自禁地雙腿交疊,壓抑躁動的血液。季元現明白了,這貨就是想撩他。跟當初一模一樣,吃進嘴里才會安心。什么八年磨練,什么成熟風雅,有了楚楚衣冠,禽獸還能不是禽獸了?!立正川還想玩,眾人卻吆喝換場地,上三樓。剛與立正川交換名片的老同學,一窩蜂涌上來,朝季元現借他老公一用。滿口道:“喝酒的人不能一起玩,搞什么捆綁出動。川爺,先把現哥放一放,你們日子還長,咱們可就這一晚?!?/br>“現哥,你老公我們帶走了??!”“狗日的,我才是攻!”季元現酒量不行,剛才哐哐喝酒不帶停,這會兒有點微醺。喝醉難免話大,“你們自個兒問問立正川,啊。到底是誰伺候誰!”“是是是,您是攻,您是1,您是金槍不倒,七次男兒!”眾人附和,簇擁拉走立正川?,F哥也沒落下,不少女士左右一句調戲,按頭拖去唱歌。季元現說話時,沒注意立正川盯著他,眼睫深深,因一句誰伺候誰。片刻后,立老狐貍低笑兩聲,滿腹陰謀詭計地跟著上了三樓。成人世界玩得開,人心不一,道德準則不一,自我約束強度更不一而足。飯后轉場,有人繼續喝酒,有人荒腔走板唱上歌。也有人溫泉館洗腳按摩,甚至有已婚男士正大光明叫來特殊服務。“是啊,有老婆。那又怎么,這些年混到一定級別的男人,幾個不在外面偷腥?!?/br>“他老婆知道了就鬧唄,上次還把小三打了?!?/br>季元現被吵得頭疼,自罰三杯躲到小包間休息。門將一關,八卦議論與鬼哭狼嚎盡數擋在門外。年紀越大,越不喜喧囂鬧熱。濁酒下肚,傷肝傷胃。沒幾兩真心,確實沒意思。十一年前,季元現覺得身邊眾星拱月,就是成就。十年前,他覺得家人健康、成績進步就是成就。八年前,他覺得能和立正川光明磊落談戀愛,就是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