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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情打探地差不多,好歹能給立夫人一個圓滿交代。季夫人同時也松口氣,幸得季元現雖然渾,但不叛逆,又不早戀。算是不cao心。她不喜過多灌輸思想,不喜強加教育,便轉了話題,繼續和立正川聊建筑設計去了。等三人再度匯合時,是在行為藝術展上。此展名為,出品人叫余深。余深,余生,聽起來就不怎么吉利。好似要把剩下的歲月具背在身上,對抗這暴烈人生。行為藝術展很微妙,看懂之人,常會淚流滿面,或驚為天作。志趣不在此者,只覺枯燥乏味,消磨時間。第三場為,余深一次次摔碎玻璃,再將其用膠水拼合,直到無法尋齊所有碎片。雙手傷痕累累,鮮血涌注。這種近似自殘的行為藝術,本身就存在巨大爭議。余深的存在,更是爭議之一。“有人說他執拗又溫柔,燃燒又冰冷。說他看透荒誕,已翻山越嶺去了另一個廣闊境界,凡人只能望其項背。這樣的褒獎簡直不吝贊美之色,估計是真的很迷他?!?/br>季元現自看展回來,一路上嘰里呱啦給立正川暢懷傾訴。他沒見過那么自由又執著的人,太神奇了。季夫人在開車,叫他別聒噪,聲音小點保持風度。立正川撇頭,朝季元現招手,叫他附耳傾聽。也不知兩人說了什么,季夫人從后視鏡看去,季元現神色多變,是與顧惜在一起,都不曾有過的快活肆意。多親密。但好像,親密得有點不對味。“我去!居然還是情種,這藝術家真他媽太迷人了吧!”季元現驚呼,完全將老媽的警告眼神拋擲腦后?!安恍?,我要去搜他的百度資料。我已經是他迷弟了!”立正川聽罷,余光瞄著季夫人,不留痕跡地捏一把季元現的臉。他做著口型:你男友還在這兒。季元現咧嘴笑:你有本事咬我呀。車外大雪紛飛,三環堵成紅江。白與紅交融,穹頂鉛灰。天氣陰沉,心情卻格外好。遲來的西伯利亞冷空氣穿越山川湖海,游過城市犄角旮旯。季元現與立正川笑鬧成一團,兩人甜蜜時好得不行。吵起啦也驚天動地,季夫人不得不笑著警告他倆:再鬧自個兒走回家去!立正川改口了,叫季媽。其實他挺想直接叫一聲媽,就怕嚇著季夫人。兩人合并后,做“壞事”容易多了。白天纏在一起寫作業,夜晚就纏在床上撫慰對方。他們試過浴室,試過沙發。試過季元現的書桌,亦試過琴盒。立正川將他弄得濕黏,捂住季元現的嘴。他不要一絲聲音泄露,盡管房間隔音效果特別好。這隱秘又刺激,呼吸幾近窒息的控制感,令季元現想起了看過的行為藝術展。他衣衫半褪,腕骨扣在立正川頸后,頭埋進那guntang胸膛。全身都在熱血沸騰地叫囂。更讓季元現興奮顫抖的是,小軍長居然拿了琴弓。銀質旋鈕,冰涼。琴弓尖稍的象牙,好似寒玉。一觸那隱秘之地,季元現后怕地掙著要跑。“別。立正川,會疼?!?/br>立正川拖住他踝骨,一點余地也不給。兩人在沙發上差點打起來,一場歡愉之事,做盡了纏綿與兇狠。這太好,好到立正川不愿松開。他用琴弓緩緩伸進去,雪白的馬尾毛瞬間沾濕。那滋味絕不好受,但酥酥癢癢。季元現睫毛尾端一抖,好似下著無邊花雨。立正川的舌尖掠過他耳后,一寸寸侵略,以野獸的獠牙警示著。兩人額上出一層薄汗,現哥嗚咽著,“你別,別動?!?/br>聲音發顫,越是痛苦,越是快樂。立正川不可能停,他叫囂著宣布所有權,然后撤了琴弓,提槍便上。一下下抵進去,又扣住他的脖頸,不要那些迷人的聲音綴詞成句。季元現眼神失焦,他盯著天花板上的大燈,不住隨波搖晃。四肢百骸不是自己的,都泡在欲望里。他想起立正川給他講余深,講那個深情的藝術家。“聽我師父說,余深這個人很偏執,對什么都愛到骨子。他挑釁世界,又溫柔妥協?!?/br>“他一直愛著他的初戀,十五年,還是二十年。不記得了,所有人都覺得他指不定哪天就會消失,風一樣自由的男人?!?/br>“但我覺得,只要他的戀人活在這世上一天,他就會不斷重塑自己。攀登高峰。他還有留戀?!?/br>立正川說這些話時,季元現覺得真不可思議。愛一個人可以愛那么久么,愛一個人的心情,會不會隨著距離與時間的增加,而消磨呢。“立正川,我——”“認真點?!?/br>立正川不等他說完,不停地沖撞。好似海水拍在巖石上,撩起驚濤駭浪。白色細密的泡沫,是戀人間熱烈悱惻的索吻。季元現便住了聲,他閉上眼。咬著下唇,狠狠絞住立正川。寒假如白駒過隙,幾場冬雪死命地輪番下。接著綠意悄悄冒頭,攏了點顏色在枝丫時,他們換上春季校服,季夫人帶他們回了S市。顧惜與秦羽早聚首,林沈海約周錫一起上學。六人在校門口集合,人群熙熙攘攘,季元現與立正川姍姍來遲。秦羽隔著幾米,嗓門兒透亮,指著表嚷他們沒上學激情。季元現踹他一腳,掄起書包往小師長頭上扔。林沈海來添油加柴,周錫舉著手機錄小視頻。“我激你妹的情!寒假沒玩兒舒泰是吧!”“哎哎哎!我現兒!現哥兒!你他媽,我他媽——cao了,你還來真的?!”四人奔跑著往校門里鉆,顧惜與立正川慢悠悠走在后面。兩人不搭話,也沒正眼瞧彼此。簡單問候完,只有一搭沒一搭地撇著季元現。春風拂起他額前碎發,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少年風流倜儻,衣衫翻飛若旗。柳絮紛揚,又似朦朦朧朧飄了一場雪。視線有些模糊了,季元現的背影不太真切。立正川微瞇眼,現哥在前方大笑著。他抱住秦羽脖子,使勁往地上摁。林沈海蹲身嘲笑,周錫差點拿不住手機。遇上同學,便張揚地打招呼。一聲聲開學好、許久不見,聯絡其青春的密碼。風卷得柳絮飛快流過,季元現忽然放開秦羽。他轉過身,跳起來招呼立正川,手臂上揚,露出精瘦的腰身。手里提著書包,校服亦因他穿得挺括迷人。立正川在那一瞬,滿腦的“溪渠玉劍良家子,白馬金羈俠少年”。季元現彎了眼,嘴唇上翹,眉目間意氣風發,最是艷質勝瓊英,既美且帥,玻璃人兒似的。“立正川,快點!你是瘸了還是跛了,誰先到教室誰老大!”聲音透亮,如雛鳳開嗓。顧惜忽地笑起來,他先是低笑兩下,最終爽朗開懷。顧惜伸個懶腰,抬頭看柳絮紛飛,真真好時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