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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萬。確保你有書讀,能畢業。幾年后,說得好聽點是澳洲名校畢業。還是正兒八經學明白了,考出來的?!?/br>季元現沒注意“幾十萬”這仨字眼。小少爺從出生就沒cao心過錢,心里未有概念。他只是糾結怎樣才能讓母親放棄這荒誕的念頭,于是,小司令抬頭問:“這話您跟奶昔商量過了?”“小惜很支持,”季夫人給結果,“他說大不了畢業跟你走,以他的成績壓根不愁?!?/br>“哦,”季元現冷臉,“他不需要砸錢,多好啊?!?/br>季夫人未察覺他情緒有變,或許察覺到,但仍要下達指令:“錢不是問題,現在是打算把你送出去。我昨晚和你爸商量,他贊成,總比你如今在學校鬼混好。打架上網、放縱任性,以前都沒管你。是我們父母的錯——”季夫人一頓,忽然有些感慨:“今早我還翻了翻日歷,元現,年底你就該十七了?!?/br>這是一個莫名有儀式感的年齡,在青春與成人間界限模糊。代表著肆意揮霍,也代表著逐步走進擔當。季元現甕聲甕氣道:“還早著呢,還有一年?!?/br>“而且我也咨詢了很多與你有相似經歷的孩子,只要錢夠數,三本大專的底子,至少給你申到澳洲八大校?!?/br>季夫人說得很直白,也挺隱晦。但季元現明白,換做今天是任何人坐在這兒,都能明白。那是一種在教育資源上占據高地的壓迫感、優越感。現實很簡單,近年愈來愈多的潛規則浮出水面。人們不說破,可心里門兒清。至少對于大多數來講——高考是窮人玩的,有錢人自帶加持。他們傾心另一種玩法,更高級更直接。成績優異的有錢人,如虎添翼。成績糟糕的有錢人,炫耀的從不是學歷。他們可以不聰明,但他們命好,家庭殷實。照樣能出國鍍金,好好讀書。有時真的不怕不努力,怕那些有錢又努力的人。他們一騎絕塵,好似從來不在一個世界里。季元現憋屈,他當然知道身邊很多朋友已走上教育的捷徑。前段時間和顧惜提及的林三少,人家專攻馬術。比他們大兩屆的王家兒子,高二沒畢業申請澳洲rmit。A-level考得一團糟,家里出錢造假會考成績,如今在澳洲已呆半年。那他們干嘛呢,鍛煉人際交往能力,訓練為人處世,習得社會經驗,然后樣樣精通。他們關心的并不是自己學歷有多水,甚至講出來令人發笑。他們回國,是要繼承家業的,可以游手好閑的。而這樣的人,不止一兩個,是一群。整整可以用來稱為“群體”的數量。很明顯,如今季夫人自動將季元現歸到這個群體中。她或許不指望季元現學到什么名堂,但再也不能任由孩子如此放縱下去。季元現生氣顧惜的隱瞞,很明顯季夫人早與他溝通過。他預感溝通失敗,干脆裝死玩命拒絕。“媽,我不去?!?/br>“您要讓我高中畢業去留學,還不如現在輟學搬磚?!?/br>季夫人見他冥頑不化,認真道:“我和小惜商量了,以后你們出國,家里邊會一直支持。你倆能有照應,同時也能加深我們兩家人的感情。以后互相扶持,你們的路總能好走一些?!?/br>憑什么。憑什么幫我決定未來。憑什么認定我要走的路。憑什么我就得跟隨大流的腳步。憑什么一定要那本學歷。這他媽一切究竟是憑什么。我cao。季元現滾到舌尖的國罵已蓄勢待發,他對上母親的眼睛,不得不吞回去。他不知顧惜是什么心態,但今兒個他必須得講清自己的立場。“我不去?!?/br>“你不去,那你能干什么?!奔痉蛉颂羝鹱旖?,又好笑又玩味。她的眼神近乎批判,透著直白的訊息——季夫人告誡季元現,別太幼稚。半大不小的男孩子,暗示他幼稚等同于讓他爆炸。季元現終于按捺不住,他從椅子上跳起來,完全是小孩撒潑的模樣。小司令拍拍書桌,說出了真正有恃無恐的原因——“我背后有季家,有我爺爺有我爸。我能干什么,我或許根本不用干什么!”“為何我非要執著于未來,為何我非要變得與他人相同?!?/br>“我不要,絕對不要!”“我背后有季家”,這話聽來傲慢、粗暴、刺耳且十分優越。季夫人遽然,就明白了。多年來季元現總也不愿長大的原因,驕縱無天的原因,總是泡在蜜罐里,不去正視前路的原因。季元現如他所說,壓根就沒考慮過未來。他身后的季家,是一顆參天椿樹。這棵樹枝繁葉茂,生命旺盛且扎根深淵。它一時半會兒不會倒,足夠撐到季元現離世。他不去考慮傳承,不去在意使命。季元現就是季元現,他只想活自己,活這一輩子。季夫人眼睛有些疼,可怎么也留不出淚水。于是紅紅的,酸澀無比。她意識到自己教育上的缺失與過錯,“我身后有季家”如一根刺,狠狠扎在季夫人心尖上。怎么能這樣想呢。也太不懂事了。靠人人跑,靠山山倒,更遑論區區一棵樹呢。尖刺扎準季夫人心中隱患,悲憫之后卷來氤氳憤怒。她不愿大動肝火,正打算壓著怒意,同季元現好好溝通。誰知季元現竟矯首昂視,許是為了抵御季夫人的談判神功。他徹底將渾身針尖抖露出來,不自知地小聰明著。“再說了,媽。誰敢瞧不起我們季家?!?/br>這話如一劑猛藥,季夫人遽然抬起頭來。她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咬牙切齒。“季元現,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馬上給我出去!”從不發火的、喜怒不形于色的季夫人,她跳腳了,拍桌子了。季元現傻掉,他后知后覺說錯話,頓時手足無措起來。“媽、媽……我……”“出去?!?/br>季夫人下達最后通牒,翻開手中書卷。她不再看他,冷漠極致。季元現揆情審事,最終張張嘴,一言不發地出去了。門,輕輕關上。片刻后,季夫人再次合上書本。她揉揉眉心,雙手從頭頂往后梳兩下頭發。嘆息不經而至,心頭又疼又沉。不懂事,真的不懂事。“氣死我了……”半響,擱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一亮。季夫人看清來電,調整幾次呼吸。她立馬換張臉,和顏悅色同人攀談起來。“哎,廳長,是我。嗯……你們也知道提案的事了?”“修是肯定的,草擬建議已經出來了,只等投票。關鍵是距大會還有倆月,這期間會發生什么,會影響到誰……誰知道呢對不對?!?/br>“……嗯,季家打算下來了?!?/br>“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