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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怔。有時候吃飯吃著吃著突然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去外面買東西突然站住,看一個東西會看很久。甚至有一天晚上他做夢,夢到自己在荒原上彈鋼琴,引無數飛雪,醒來后也不顧是凌晨一點非要去彈鋼琴,一頓亂彈后就哈哈大笑。顧暄覺得顏辭這性子大概只有他能受得了了,換了別人,遲早給氣出病。“我那么好,怎么就會把人給氣出病了?”顏辭不服。“你哪好了?”顧暄似笑非笑。“長得好??!”顏辭理直氣壯。顏辭用了半年時間,終于把寫完,完結的那天他大哭一場,然后把顧暄強拉出去喝酒。顏辭喝得稀里糊涂趴在桌上,眼睛迷糊閃著淚光,鼻子通紅,整一幅邋遢傻樣。顧暄刮他鼻子:“高興傻了?”顏辭點點頭,又搖搖頭。“難過呢?”顏辭又點頭。“難過什么呢?”顏辭悶悶道:“不告訴你?!?/br>可說完又他后悔了:“……你過來,我告訴你?!?/br>顧暄湊過去,顏辭在他臉上親一口。顧暄詫異看他,對上他小獸一樣可憐兮兮的雙眼:“你不會離開我吧?”顧暄無奈:“瞎想什么呢?”“有個詞叫物極必反,我覺得我人生圓滿了,會不會就……嗝……走下坡路了?!?/br>“……你才多大啊就人生圓滿了?!?/br>“老大了,我都27了?!?/br>“才27?!?/br>“不小了!”“好好好,不小不小,不小你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天天想這些傻問題瞎哭!”顧暄說著責備的話,語氣卻滿是溫柔,還伸手去擦他的淚水。顏辭咕囔:“有恃無恐,反正你得哄?!?/br>顧暄又氣又好笑。顏辭確實有恃無恐,因為顧暄對他實在是頂好,甚至顏辭有時候會覺著自己配不上他這么好,但他又不樂意見著顧暄對別人好。矛盾心理一起,他就咬顧暄,咬一口又親一口,然后趁顧暄沒反應過來的當跑開。顧暄出門經常帶著顏辭,也沒刻意掩飾,因此左右鄰里和公司的一些人都知道他倆的關系,流言蜚語不是沒有,只是兩人早已不在乎,當初在學校那么夸張的言論都受過,還怕這“但凡說我們壞話的都是嫉妒我們?!鳖佫o大喇喇坐在沙發上磕瓜子,一副欠揍的二大爺樣子:“你說是不是啊,小暄暄~”“是是是?!?/br>這么一說顧暄就到了三十。第95章【終章】古說三十而立,立身家立事業,本該又是一番新局面,可顧暄卻在這一年得了個晴天霹靂的消息——他被查出胃癌晚期。一開始顧暄也是不信的,可三番四次的復查之后發現診斷無誤,他確實是胃癌晚期,是早時候創業初幾年留下的病根。七八年前日子苦,太忙又沒錢,有時候吃飯都成問題,哪里去注意胃的問題,而后幾年斷斷續續地吃了藥,本以為病好得差不多了,卻不料竟發展得這樣嚴重,成了胃癌晚期。顧暄拿著報告書,一個人在醫院走廊外坐了很久。太突然了,他沒想過自己會得病,更沒想過自己會死。他自信地以為自己還有很長時間,去完成事業,去陪一個人。卻不想轉瞬成灰。他說過,他要跟顏辭在一起,要照顧他一輩子。他舍不得顏辭,不想死。他要是死了,顏辭那個傻家伙,受不住的,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可怎么辦顧暄眼睛發澀,他向后一靠,干脆閉上雙眼,努力克制著流淚的沖動,可即使眉頭緊鎖,手緊握成拳,也克制不住。guntang的液體順著臉跌落,打在他心上,教他看清世間最殘酷的一個詞,死亡。天色越來越暗,月上中天顧暄都沒有回家,他在醫院坐了很晚,直到顏辭慌慌張張地跑來找他:“你干嘛一個人坐這電話不打也不接,害我擔心半天,很好玩嗎!”顧暄沒說話,只靜靜看著顏辭。以前在大學的時候,亂跑這事顏辭沒少做,想起一套是一套,每次都是顧暄去找他,后來兩個人在一塊兒了,他這性子還是沒改了,時不時亂跑,顧暄還是只能去找他。以后自己不在了,誰還去找他,帶他回家?“阿辭,”他聲音沙啞:“以后不要再亂跑了,我怕找不到你……”顏辭噎住:“我知道了……可我不亂跑,你也不能亂跑讓我擔心啊?!?/br>顧暄笑了,眼里有壓抑的淚光:“好,都不亂跑?!?/br>他不能告訴顏辭,也不敢告訴顏辭,他怕他哭,怕他傷心,怕他從此陷入絕望痛苦,雖然他注定要讓他傷心和痛苦。他沒有別的法子,只能拖延一天是一天,多過一天是一天,每一天都像是向上天偷來的。他開始教顏辭很多東西,物流的行情,公司的運作,市場的變動,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他,他想自己走了之后顏辭會這些東西,可以賺很多錢,生活得更好些。顏辭很奇怪干嘛要教他這些,顧暄說以后公司事多可能需要他幫忙,顏辭兩眼一翻只想裝死。顧暄忙公事的時間越來越少,陪他的時候越來越多,一年之內竟帶他跑了不少有名的景點,顏辭一路嘻嘻哈哈,顧暄在一旁看著,心里細細地痛。路過K市,顏辭表示想回學??纯?,顧暄也隨了他。好多年不回學校,學校除了擴大了范圍,多了幾棟樓外,沒什么大的變化。路是熟悉的,小園深處仍舊是竹林,人跡罕至,一派青翠。當年他特別喜歡呆這里,一呆就是四年。某個下雨的夜晚,他醉倒在這里,被顧暄帶回家,然后,一輩子都跟他回了家。顏辭突然傻笑。“在想什么,笑這么傻”“想你啊?!?/br>“想我”“對,想你以前有多好看,”顏辭笑瞇瞇:“你還記得不,我第一次跟你打照面是在你一次辯論的時候。那會兒我來遲了,路上撞到了你,還撞掉了你的鋼筆,然后你伸手去撿。當時我就在想,哇~這誰的手,怎么這么好看,肯定是彈鋼琴的吧,結果,你果然是彈鋼琴的?!?/br>顧暄看著他的臉,只覺舊事如網,涂了蜜又沾了毒,密密織住人心,于是收緊時,每一寸被絞緊的地方都又甜又疼。他盡力笑了笑:“就記得手了?說好的好看呢,不應該是臉嗎?”“手都好成這樣了,臉還能差”“這是什么理論……”“顏氏理論!”“阿辭……”顧暄認真地看著他。顏辭驚訝于顧暄竟然沒有懟他:“怎么”“我喜歡你?!彼ひ粲行﹩?,眼眶也有些紅。有些話,盡管已經說了無數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