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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他回過頭去看到了清漣,輕聲吐出兩個字:“主子?!?/br>清漣替他將外衣裹好,“我不是說了,別叫我主子,喚作清漣?!?/br>他微微頷首,奉起手中的桃花花瓣,道:“我聽‘人間四月芳菲盡’,現在都快六月了,為什么‘疏狂一醉’中的桃花才落?”清漣看著他手中的手中的桃花,“這里的桃樹是從海島上移栽的,海島與中原季節有差,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場景,寂年,不喜歡?”寂年笑意深濃,“海島上的花?!彼麚u搖頭,“我喜歡,清漣,我用這桃花釀酒?!?/br>清漣看著他的笑容微怔,用桃花釀酒嗎?他問:“為什么?”寂年彎腰一片片拾起腳邊的桃花花瓣,捧在手中,“聽見前樓賞舞的恩客說,落瓊之時的桃花釀酒,是世間最美味的酒,我也想試試?!?/br>若只是這樣,“好,明日我讓樓中的人幫你采集花瓣?!?/br>寂年卻搖搖頭,“我想自己收?!彼紫?,用手一瓣一瓣的將花瓣拾起,手中拿不下了,便用舞袖兜住,“現在將花瓣收起釀酒,找個雨日將酒壇埋在桃樹下,等到來年落瓊日,便能在桃花樹下煮酒賞花了?!?/br>他說這話時,神情像極一年前的模樣,當時也是這樣一個落花的月夜,他提著花籃,跟在慕寂年的身后,看著他一瓣一瓣的拾起那些花瓣,當時,他也是這樣告訴他,他說:“今年的桃花開的真好,現在將花瓣收起來釀酒,找個雨日里將酒壇埋在桃樹下,等到來年楚瀟來的時候,便能將這桃花釀拿出來了,楚瀟最喜歡飲酒,這上好的桃花釀,他定會喜歡吧,清漣,我頭一做這桃花釀,也不知能不能做的好?!?/br>他當時告訴他,“主子做什么都是最好,楚公子一定會喜歡的?!?/br>今日的慕寂年,口中終于沒有了楚瀟的影子,他恍如隔世,不管是用什么樣的方式,只要能讓他安安穩穩地過完這一世,便夠了。不知不覺,舞袖中已經兜不下下花瓣,慕寂年起身,喚了他一聲,“清漣,清漣?清漣,你在想什么?”清漣微愣,收回思緒,眼前的慕寂年笑容干凈單純,他躲開目光,道:“沒什么,我……我去給你拿個籃子來盛花瓣?!?/br>慕寂年點點頭,他轉身進了回廊,不過片刻,回到落花樹中,慕寂年將舞袖兜住的花瓣放進籃中,從他手中接過籃子,繼續去拾地上的花瓣。清漣站在他的身后,猶豫了好久,終于開口,“寂年?!?/br>“嗯?”他沒有回頭,專心的拾著花瓣。“今日來前樓鬧得楚公子,你可……還記得嗎?”慕寂年停下手中的動作,仰首看向他,似是在回憶,片刻后,搖搖頭,“不記得,每日往來‘疏狂一醉’的恩客太多,我一個都不記得?!?/br>他說完,起身往前走了兩步,腳下的花瓣都被拾完了,清漣跟過去,在他身邊蹲下,幫著他一道將花瓣拾進花籃中?!安挥浀帽愫?,不記得日后見著他,便叫人將他趕出去,疏狂一醉不許他進來?!?/br>慕寂年手中的花瓣落入花籃中,他卻沒有接著去拾花瓣,停下手中的動作,“為什么?他是誰?”清漣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也沒有去看慕寂年澄清的雙眸,他只是道:“因為他是壞人,他會傷害你,我不希望任何人傷害你!”“他,是壞人嗎?”慕寂年輕聲地重復這句話,聲音輕的連他自己都聽不見,他的腦海中回憶起今日他抓著自己手腕時緊張的模樣,他那么希望自己跟他走,他真的會傷害自己嗎?”慕寂年不記得自己是怎么來到“疏狂一醉”的,他只記得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就是清漣,清漣告訴他,他名喚慕寂年,他說,他不記得也沒關系,他會一直照顧他,永遠不會傷害他,永遠不會離開他。他在“疏狂一醉”中養了一個月,覺得身子越養越怠惰,看到前樓有白衣公子在獻舞,他仿佛覺得自己天生便會跳舞,他在這個后院的淺草軟墊上跳了一支舞,這支舞被清漣看見了,他問他自己是什么人,他便告訴他,他原本就是“疏狂一醉”的人。他說,他想跳舞。清漣便為他立下規矩,讓他做了“疏狂一醉”的頭牌,想看他跳一支舞,便要白銀百兩,他原是以為這樣的價錢無人會來看他跳舞,卻每一次都賓客盈樓。清漣又為他立下規矩,只可遠觀。他不知清漣的是什么樣的人,為他立下的一切規矩,所有人都乖乖聽從,但他知道,清漣待他是真的好,如果清漣說楚公子會傷害他,那便是真的了,只是他總隱隱覺得,楚公子和他忘卻的那段過去……有關。清漣不停地重復著拾起花瓣的動作,淺草軟墊上的落花不知覺間已經被拾盡了,他起身,從慕寂年的手中接過花籃,落花拾盡,便已是半籃,“若是不夠,便再摘些吧?!?/br>慕寂年頷首,抬手將枝頭的桃花花瓣摘下,一朵花的花瓣摘去了,只剩下花蕊立在枝頭,看著總有些寂寞,寂寞……慕寂年看著花蕊出神,他在這“疏狂一醉”中什么都好,可總是覺著少了什么,應當是覺得寂寞吧!他仿佛記得,有人告訴過他,他的名字不好,慕寂年,寂年,寂年,是寂寞了流年的意思。明明身邊有清漣,還有那么多人,可他總不時覺得心中空落落的,仿佛他一直在等什么人,他等的人一直都沒有來。有時他在想,會是某位恩客嗎?可是妓子怎多情?會對恩客花心思?他想不透,也沒有問過清漣,清漣說過,他若回憶不起過去,便不要去回憶,他的過去本就不該去回憶。他信清漣的話,卻情不自禁地去想自己過去究竟是什么人。他出神的時間太長,回過神來的時候,手中還是只拈著幾片花瓣,清漣籃中的桃花瓣卻幾乎滿了,清漣走到他的身邊,道:“好了,這些花瓣夠釀幾壇酒了?!?/br>他點點頭,跟著他一道走進回廊中,他拉住他的衣袂,終于開口,“我……究竟是誰?”他的身子一僵,躲開他的目光,“慕寂年,你是慕寂年?!?/br>“那……他呢?為什么,他會傷害我?”清漣沉默了許久,緩緩開口,“他傷害過你,所以還會傷害到你,我希望你不要再受到任何傷害,所以,不能讓他接近你?!?/br>慕寂年慢慢松開抓住他衣袂的手,“嗯,明日便將花瓣釀成酒可好?!?/br>清漣頷首,“天色不早,我送你回房休息?!?/br>花瓣釀成酒的第三日,都內落了雨,雨水落進淺草軟墊中,松軟了土地,慕寂年看著雨水落下來,想起了那日的桃花釀,他抱著兩壇酒,走進了四月的雨水中,雨滴細碎,落在他的身上,透著輕紗舞衣滲到肌膚上,舞衣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