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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這樣的神仙。便是當年洪水傾涌, 眾人補天的時候,眾人不眠不休近十年,也不見有誰生了疲態。 東王公如今至此,說到底還是被陳寒牽累。 陳寒還是清楚自己第一次斬殺虺后遭天劫滅頂, 提劍坐化于瑤池,力崩而亡。這可比她想象到的后果嚴重多了——她本以為自己好歹能靠一半元神撐下去,萬沒想到別說撐下去, 她差點真的死掉。 那一半元神飄飄蕩蕩,沒有意識也摸不著邊際,只是本能地要向來處歸去。她本要崩散,卻不知從何而來一股熟悉而令人眷戀的力量將她籠住, 將她四散漂移的意識又重新抓了回來,不輕不慢地、用手指仔細歸好、圈在一處。她不管去哪兒都跟著她,緊緊抓著她,讓她過了千百年,也沒能拋開他好回到盤古的意識里。 等她重新有了意識,她已經是陳寒。 羽嘉那時已開始復活虺的計劃,生怕她一醒來會發現端倪,便偷偷的在她剛降臨的時候偷走了她的記憶。天庭應該是察覺了,但即使察覺了,按照陳寒自己看見的,他們的做法也就是派來了秦青。 沒了記憶,陳寒什么都不懂,一切要從頭開始引導。 東王公因分了一半的元神去聚攏西王母的殘魂,已然重傷,身形一夕間狀似孩童。不過他并不以此為意,能活著就好,都活著就好,其余的都不重要。 他辛苦地活著,殷殷叮囑、小心布局,在陳寒將計劃忘掉一干二凈的時候,按照他當初答應過的那樣——有他撐下去。 他撐了兩千七百八十七年,以最后的十八年最為難熬。 他一個人坐在紫府里,因元神損傷,前期幾近到了寸步不可離紫府的地步。等他后來喘過了這口氣,也只能偶爾通過秦青得知陳寒近況。她是修行精進了,還是哭了笑了。秦青說陛下不哭不笑,小時候就很有威嚴。東王公聽著,倒是隔著天地,像西王母當年瞧著他長大一樣,瞧了一回陳寒的長大。 他也想親自看看她,卻終又放棄。陳寒未能登天,他怕他出現了,引起陳寒的好奇與懷疑。 既然已經沒有記憶,好不容易有這十八年無憂歡愉。東王公不愿意因一己私欲而破壞它。他也希望她能高高興興地將自己當做救世主,做一輩子瀟灑的陳寒,想不想起來無關緊要。她能像如今這般無憂無慮,垂眸淺笑就好。 他又等了一十八年,終于等到了紫府門被敲響。 有人在門外叫著“弟子陳寒,今登于天,特來拜見”,他愣了一瞬,幾乎要忘記此間時日。紫府感受到他心境的變化,如經碧水洗滌,一瞬間便以新換舊,一夕回到三千年前。 他腳步頓頓,啟唇又閉,甚至有些氣息不穩地開了門。 他站在門前,看著門外好奇打量他的陳寒,語氣里帶著一絲察覺不出的顫抖。 他眼底攜著笑意,攜著歷經三千年終于掙脫出的那點兒情感,低低道:“我是君明,你是我的徒孫?” 陳寒修仙,只用了十五年。因為她本來就是天地孕育的仙胎,若非昊天在東王公的要求下壓制了她的氣息,怕是等她心智健全,就要登天。 陳寒登了天,她毫無所覺。 她竟毫無所覺。 陳寒動了動手指,趙明趴在桌子上睡得深沉,想來借用羽人的力量一夕穿梭耗盡了他稀少的靈力。但東王公卻醒了過來。 當他醒過來的時候,天地間都似乎更添了一抹鮮色。 他緩緩地睜開了眼,露出那雙漆黑的眸子。他見到了醒來的陳寒,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么,只得沉默。 陳寒看著他,忽然低頭笑了一聲。 她笑了一聲,而后對東王公道:“我走不動,你能不能走過來,讓我抱一抱你?!?/br> 東王公看著她,忽得站起了身。他在紫府穿著陳寒最初見到他時的那聲青袍子。白色裹在青色里,露出點兒滾邊衣領,青色上連點花紋都未繡上,只有腰封上零星的繡著點花草的樣子。 但這樣也好看。 陳寒瞧著他,心里深覺他哪怕穿一件麻布衣服,也是天下最好看的麻布。 在陳寒眼里,姿容宛玉的仙人站在她的床前,他略略地傾下了身,全然沒有了起身的果斷,伸出的手都是透著三分猶豫的。 陳寒心想,這也怨不得當初西王母死得干脆——就是他這幅樣子,西王母死得才無懼無憎。畢竟誰能想到他怕西王母隕落,竟然怕得不是天崩,而是他會見不到這個人呢? 陳寒是個不愿意等的人。 她說喜歡便是喜歡,她說了想要抱一抱你,就是干脆的要抱你。 氣息尚未恢復的東華只覺得腰身一傾,若不是手撐得即使,怕是整個人就要倒在了陳寒的身上。 他撐著了自己,卻又沒能好到哪里去。 陳寒心滿意足的摟著他的腰,將下顎擱在了他的肩膀上。偶有他黑色的長發滑過她的眼睫,她也只是眨眨眼,含著笑。 東王公撐了些許,便也慢慢松開了手,他輕輕的,反手擁住了陳寒,右膝抵著床沿。 陳寒抱著比自己要高上了不少的家伙,微微合了眼。 她說:“對不起?!?/br> 東王公笑了笑,他頓了一瞬,說:“沒關系?!?/br> 陳寒說:“虺醒了,人間大亂?!?/br> 東王公道:“我察覺了,已經第一時間借著東皇鐘罩住了虺復生處,一時半刻,它逃不出來?!?/br> 陳寒在看見東王公居于紫府便猜到了他原本的打算,東皇鐘確實能壓住虺一時半刻,但并不久遠。 所以陳寒又在他的肩上蹭了蹭,她喟嘆道:“東華,謝謝你?!?/br> 她松開了手,微微向后仰去。 這樣她剛好能瞧見東王公的五官眉眼。 他生的晚,心性卻最為沉穩。眼睛像是寧靜的夜,眉似是春日遠山,就連微微抿起嘴角,都像秋日里寂靜無聲就熟透了漿果。他看著,一副無喜無悲的樣子,卻只是習慣將一切藏在心里。 陳寒咬了一口漿果。 她看著對方的臉上浮出神色來,低低笑道:“我去啦?!?/br> 東王公微微垂下眼簾,他忽得笑了。 他微微地笑著,輕輕抵上了陳寒的額頭,就這樣極近地看著她。 他說:“好?!?/br> 陳寒站在南天門外,璇璣知道她回了天庭,去不知道她是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匆匆追了上來,見著她就唧唧喳喳。 璇璣說:“陳寒,你怎么才回來呀!東王公回來啦,他動了東皇鐘,人間是不是出大事了?” “少羽也不見了,前些日子陵光神君也不在了,如今連天帝都尋不到——” “陳寒,你從人間來,人間莫不是真出大事了吧?” 陳寒瞧著璇璣,這是一只才活了七百三十二年的鳳凰,七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