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
,哪有半點設計師該有的派頭和沖勁。然而自從李維特去了次醫院把闌尾取了,他的性格竟然也跟著變了樣;隨著那塊爛rou一切被割出去的,好像還有他渾身的懶筋。別人還說著他這一時轉性大概是受了刺激,等緩過勁來就會好了。哪想李維特似乎真的是鐵了心了改頭換面,渾身的行頭都換了不說,連八卦也不講了,每天蚌殼似的閉緊了他那張嘴,拼命一般的趕活做。他這個樣子,也沒幾個人真敢上去問是發生了什么。到了今天,終于有個關系和李維特比較好的小姑娘走到他工作臺的臺前,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沒事吧?”李維特動作中的手一停,有兩三秒什么動作都沒有,然后才抬起頭來,回看向那問話的姑娘。那個眼神,讓姑娘瞬間有些怔怔。……這幾天李維特不言不語的,其實是有些嚇人。然而他看向那姑娘的眼神,卻異常的不知所措;就好比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得已的。他的眼睛里一字一句在重復的,大概是一個意思: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除了拼命的工作之外,李維特想不出能有別的什么方式來面對自己被傅珅拋棄的事實。他原本渾渾噩噩地過了一會兒日子,甚至往先前戀慕的人身遭都跑了一次,想著能讓自己逃避一下現實,卻終究失敗了。隨著每一天過去,他就愈發分明的意識到這一次傅珅再也不會回來了。這沒什么。李維特努力地說服自己:傅珅只是一個習慣而已,而習慣很難戒掉的,這是正常的,我們只需要給它一些時間——李維特甚至不再用“愛”這個詞來對應他對傅珅的感覺,他不需要讓自己更加難受些。所以他拼命的工作,接活,改頭換面,讓自己有些事情可做。然后他筋疲力竭的回到家里,倒頭就睡,給自己的回憶蓋上蓋子封裝好了扔到角落里去。……他離開“年輕”的界限已經有了一些時日,而現在他終于長大了。這是一件好事。而在三十歲出頭的這個當口,李維特時隔五年又一次升了職。發工資的那天他去ATM機上看了余額一眼,然后啪地按了取消退了卡。又過了幾個月,他搬到了傅珅和他之前所住的那間公寓里去。……做出搬入舊房的這個決定,是因為李維特放棄了:這么久的時間以來,他束手無策的發現,他根本沒有辦法忘記傅珅的存在。這個事實讓他很絕望。但是絕望之余他有了些隱秘的歡喜,因為他終于能從這無用的對抗中解放出來,放任自己去接觸和傅珅有關的痕跡。當然他現在能住進去,是因為傅珅把房子賣了。為什么賣房,傅珅又要搬到哪去,李維特一無所知;這個人就好比幽靈一般,離開時沒能留下半點的痕跡。李維特自然沒有本錢接手這套公寓,但是等房子放租了,他第一個就搬了進去。租金死貴死貴的,一個月下來讓他甚至都沒什么結余,但那并不是李維特所關心的;真讓他在乎的是別的東西——搬進去那天李維特呆立在門前,鑰匙都掉了。他曾經熟悉的,那個灰白色調配上木制家具的公寓,已經被撤得干干凈凈。房主說,東西該賣就賣了。李維特便跑去一家家的問,借錢把能買的再買回來。房主看他這樣很不忍心,問他這是做什么呢?李維特就站在那里,不說話。房主嘆了口氣,第二天給他送來了一條白色的毯子。那是李維特和傅珅住在一起時,放在客廳地板上的那一條。李維特曾經喜歡在上面來回地打滾,仿佛一條智商堪憂的巨犬;傅珅則遠遠地看著他,眼神不留痕跡的在他身上停留一會兒,每次被李維特捕捉到了,都會讓后者異常的開心。而現在李維特攥著那條毯子站在幾乎空無一物的客廳里,渾身都在發抖。房主憂心地看了他一會兒,一直看著李維特低下頭去,把臉埋在毯子里,脖頸上冒出一根根地青筋來,皮膚泛紅。李維特終于學會了怎么忍著他的眼淚,這又是一件好事。……在過去的這些時日里,李維特不是沒有試過聯系傅珅。在那些他不小心喝醉的日子,或者他說服自己喝醉了的日子,他撥過很多次傅珅的號碼。那手機先是無人接聽,后來變成了此號碼不存在,再后來則是由他絕不認識的人接了電話——他和那人鬧過幾通,惹得對方煩不勝煩了才意識到,這家伙真的和傅珅無關,是電信公司銷了傅珅的號給了別人。李維特沒有死心。他好不容易重新構建的自尊又死去了那么一小部分,讓他一次次的仿若無意地發出一封封給傅珅的電郵。沒有回信。他甚至想把一切豁出去好去查傅珅的行蹤,直到有人告訴他——“你這么想找他做什么呢?他真的想見你嗎?”……沒錯,就是這樣。他兜兜轉轉想回到傅珅的身邊去,對方卻很可能并不想見他。有那么一瞬間他想變作一條真正的狗,循著屋子里殘存的傅珅的氣味一直追出去,直到找到傅珅為止。傅珅不會認識作為一條狗的自己,他或許會蹲下來,摸摸自己的腦袋。……我很想你啊。夢里那條狗叼著他愛人的褲腿,汪汪地叫著,是一只憨厚討喜的畜生?,F實里李維特一個人抱著那條毯子睡在冰冷的地板上,眼淚從他的臉上流下來,從左眼淌過右眼去。工作室里的工作只有那么些,傅珅搶著干了半天,再下去就要成了從別人手里偷活來做。所以到了后來他還是有了閑時,而每到那時他便一個人頂著黑眼圈默默地坐在座位上,放空了眼神瞧著不知什么地方。要是沒人和他說話,他就能那么坐許久許久,似乎是鐵了心要從一片空白里看出一朵花來。這工作室里的人被他嚇得說話聲音都小了,上面看不下去,強制讓李維特休了三天帶薪假。連上接下來的一個周末,足足五天都是空閑,他又要做什么呢?他是從骨子里害怕一個人呆著,卻也同樣不敢再去和陌生人交際去了。什么人會喜歡他呢?不管是作為朋友還是愛人,他都太干巴巴了。他也不敢再喜歡什么人了,以他以往的經歷來說,這好感不管深淺,到最后都是成了一把把刀子,往他的肝腎脾肺里插。整整三天,李維特都把自己圈在公寓里,坐著看書,坐看發呆。唯一不是坐著的時間是他起身去廚房里弄吃喝的,或者給房主送給他的兩三盆綠色植物澆澆水。這幾株巴掌大的東西,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仰仗他的東西了。周末的時候他收到了一個非常奇怪的電話。打電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