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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筷子給曲悠夾了一片魚,聲音溫柔而帶著寵愛,道,“來,吃飯吧!別把肚子餓到了?!?/br>曲悠不拿筷子,就那樣坐著,囁嚅道,“你那樣說我,這世上大部分人不都是這樣的嗎?我僅僅是一個最普通的人而已,自然不能免俗。我活不像活,死不像死,那你呢,你說我,你比我好到哪里去?”季鴻吃了一筷子菜,用餐巾擦擦嘴,才看向曲悠,他神色嚴肅,目光深沉,嘴角卻偏偏帶笑。一股迎面而來的壓迫感讓曲悠甚至不敢和他對視,聽他說道,“我?只要我還想要你,我就還是活著的?!?/br>他把曲悠嚇了一跳,于是緊接著聲音又變和藹了,“悠悠,你為什么要和我保持距離,不愿意放開心和我在一起呢。你永遠那樣縮著,永遠就不知道何謂真正活著。那么,你不覺得你的所有思想,也都是被一個框架給套著的嗎?在這種思想里,你認為你的天空你的視野到底能有多寬?!?/br>第39章迷宮“我的天空能有多寬?”曲悠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這雙手似乎什么也拿不起,什么也放不下。他承認,他的一切都被限制在得失之間,寸步難行。他垂著眼睛,長久地一言不發。季鴻又給他夾菜,道,“快吃飯吧,你不得不承認,你所有的精神,都是寄托在rou體之上的,你根本不可能離了rou體而存活,那么,你還是好好愛惜著你的這個身體。多吃點,你看你,最近是不是瘦了,這么冷的天,穿這么點衣服,不怕冷么?”曲悠還是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他的心里很難受,但他卻找不出來原因,于是越發地覺得凄涼而茫然。季鴻看他一直不吃,就有點生氣,把筷子放下,盯著他道,“不自己吃,是要我喂你么?”季鴻這句嚴厲的話語讓曲悠回過神來,伸手拿起筷子,慢吞吞吃起菜來。季鴻看他吃菜,這才露出個笑容,道,“多吃一些。這湯不錯,你嘗嘗?!?/br>吃了晚飯,從餐館里走出去,季鴻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曲悠身上,曲悠不要,季鴻黑了臉道,“你再和我犟!”曲悠非常氣悶地瞥了他一眼,不再說話。但是身上的溫暖卻讓他很迷茫,心想怎么又和季鴻走在一起了呢。坐上車,季鴻把暖氣開足,問他,“怎么不多穿點衣服?最近也不回家,家里還有你的厚衣服呢,你也不知道回家去拿,每天就真的那么忙嗎?”曲悠悶坐著,心想季鴻想把上次吵架的事情當不存在嗎?現在又用如此的招數。道,“我不想回去。而且也沒有理由過去?!?/br>季鴻神色變了變,也許是想發脾氣,但看曲悠垂著腦袋一副小媳婦模樣,他就把那怒氣壓下去了,又變得溫柔起來,還伸手去把曲悠的手握在手心里,曲悠想把手抽走,卻抽不動。季鴻頓了一下才對曲悠哄道,“是在氣我上次對你說的話嗎?我那時候也是一時氣話而已。你看你,越長越大,好脾氣沒留多少,硬脾氣倒是越來越多,總是一兩句就要惹我生氣。被你氣到了,我還不敢說你了。只得說兩句氣話。我說有別人那是氣話,你聽不出來嗎?我幫著你們家里,和你在一起,那是我喜歡你,你也說了,性是愛的升華,我愛你了所以想和你有rou體交流,而你想想,你給我冠的什么帽子,你說我是為了性才對你好的,豈不是把一切都顛倒了,但你還不讓我說兩句氣話,我一說完了,你就要走,你還咬我,你看看,我手上現在還有印子呢,你知道我在家如何等著你回去找我嗎?但你又做出了什么事,你在學校和女生廝混……”曲悠聽著季鴻的話心揪了起來,他這人首先骨頭不夠硬,別人來硬的,他一下子就表現上軟下去了;其次,他這人心也不夠硬,別人來軟的,他的心就軟下去了。所以呀,他這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有什么出息。一個曲悠因季鴻的話軟了心腸,一個曲悠在旁邊冷冷地看著,譏嘲他,“你又和季鴻糾纏去吧,到時候有你受的?!?/br>但是,無論這個冷眼旁觀的曲悠如何嘲弄,那個心軟的曲悠還是沒有辦法抗拒啊。也許并不是因為愛,也許并不是因為季鴻之前說的他現在活不像活,死不像死,只是他總有軟弱的時候,希望有一個支撐。“我和彭雪只是普通朋友,在一起也是在上自習。什么廝混,你這是對我的侮辱?!鼻频芍绝櫡瘩g道。季鴻道,“那你不能否認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比和我在一起多得多,你心里想著她的時間比想著我的時間多得多。這些,你說,你該怎么補償我?!?/br>曲悠不知道怎么話題又轉到這里來了,他要如何補償季鴻,他為什么要補償季鴻。季鴻也沒等曲悠反應過來,就繼續說道,“好了。今天和我回去住吧!你都兩個月沒回去了。你也得去買件外套,不然凍感冒了,你就知道你靠那點精神支撐可活不下去?!?/br>曲悠也不知如何反駁季鴻,只說道,“我不去買外套?!?/br>季鴻已經開車出了停車場,一邊開車一邊轉頭瞥他,“為什么不?這么冷,你穿那么點。你還真以為你是小孩兒,要風度不要溫度了。上次還說我虛榮,你自己不膚淺,現在為了在女生面前裝風流,厚外套都不穿了?!?/br>曲悠被他說得面色緋紅,反駁道,“才不是這樣?!?/br>季鴻笑他,“那是怎么樣?”曲悠咬著唇好半天才回答,“我沒帶那么多錢?!?/br>季鴻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然后笑笑,說道,“我帶著的。到時候不會因為衣服,我把你抵押在店子里?!?/br>曲悠心里不大舒服,他不想和季鴻有金錢上的牽扯,雖然他的學費是季鴻給的,但他以后是要還的,像吃飯買衣服這些的費用,他卻不好計算。他想要在季鴻面前保持自己最后一點尊嚴,但是好像也并不能實現。季鴻總是能夠通過語言來把他的所有防線給擊破,然后又通過行動來壓制住他的一切反抗。曲悠有種陷在沼澤里爬不起來的感覺。回到近兩個月沒有回過的季鴻的公寓,曲悠看著里面的東西,幾乎都沒有變過,只是沙發套子換上了冬天的暖色調而已。季鴻推他進浴室里泡個澡,曲悠坐在熱水里,覺得整個人都軟了。這一天,曲悠睡在柔軟的床上,他想起上一次還和季鴻在這上面有過性行為,不由得就又是迷茫又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