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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清凈小院,滿是江湖腥風血雨之象。 而他只是個扶不起的小渣渣,主無迫害之心,除了混吃等死還能做啥——說不定過兩日還會安排自己去守門喂馬掃地。 沒多久睡意綿綿涌來,隱約中,他似乎聽到有人在喊自己名字:“錢進來……”錢進來揉揉眼睛坐起來,燭臺早熄了,屋里暗沉沉的,月色透過窗戶浮起微光,隱約可見家具輪廓,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了。 是夢? “喂、喂,錢進來,”這一聲清清晰晰,有些耳熟,錢進來依循而去,看見的卻是一堵墻,墻壁干干凈凈別無他物,半張畫像也無,他心念點轉,忽然想起是誰了。 “辛夷,你怎么來了?” “看看你死沒死,”辛夷吁出口長氣:“成事不足敗事有余?!?/br> 又被挨罵,但這次錢進來非但沒有不爽快,反而被同伴掛念的感覺真他媽的有點感動,轉念又覺不對:“你怎么知道這間房屋關押人,這布局可不是牢房的布局啊?!?/br> 墻壁那邊靜了會兒,辛夷緩緩道:“當然熟悉,這里曾算我半個家吧?!?/br> 但如今真能榮升為女主人,撐起半邊天時,她卻怯了,恨了,輾轉不能眠,詛咒一切都沒發生?錢進來不明白她為何執意怎樣的過往,是什么讓她如何從骨子里戰栗。 “你還要偷婚契嗎?” “那我不遠千里奔波是為何?這些日子我一直暗中調查,據了解到的消息,顧府近半年新建一所后院,幾乎沒有人往來,防備什么的相對要松得多。我梯子都買好了——” “你不會輕功?” “……哼!” 錢進來在黑暗里偷偷彎起唇角,這個狐假虎威的丫頭。 “我走了,”辛夷說:“你自己,好自為之吧?!?/br> 聽見拍打衣角的聲響,不知怎地,錢進來有點舍不得:“我因為你被關進來,你倒好,說走就走?!?/br> “那是因為你笨撞上門來。何況他們又不會拿什么都不會的普通人怎么樣!”辛夷咬住下唇,她不能逗留太久,以免被發覺。悉悉索索響起裙裾擺動,一梭菱形小腳輕若無聲的走開,錢進來把耳朵貼在墻壁上,聽她遠去的聲響,無人知道他在聽,辛夷獨來獨往于黑影重重的夜里。 忽然裙裾回漾弧度,一聲叮囑湊上墻壁:“廚房死胖子的廚藝很好,你打雜的話可以學習學習,若以后出來,可以不用偷竊,改開飯館了?!?/br> 一頓飯他吃的心驚膽戰,味同嚼蠟,哪兒想過品味道。貼在墻上的耳朵驀然聽見她鼻息間的呼吸,近在咫尺,若非頑石無情,定能摩擦到她瑩潤秀氣的肌膚。思及此,因冒犯激起的熱浪涌到臉上,錢進來像彈簧樣迅速逃脫墻壁,有些興奮有些自嘲,趕緊解圍:“你喜歡吃?” “嗯?!毙烈谋揪蜑檫B累救命恩人有點愧疚,聽他這么一問,順口就這么應了。 “那以后我做給你吃?!?/br> “好?!?/br> 一言一語,并未放在心上。 翌日清晨,錢進來手執掃帚,從住房一路掃到走廊,見手叔撕下大門告示,招呼道:“我來了就不招家奴了嗎?!?/br> 手叔把紙張裹成球,掌心稍用力,再張開已成粉末,輕輕揚飛消失不見。 “你是囚犯,不是家奴,”手叔搖搖頭:“應聘者好幾十,篩去資質平平的,只剩下三個,他們已在廳堂等候了?!?/br> 錢進來奇了:“這里這么偏僻,我來一日半個求聘的都沒看見哪?!?/br> 手叔拍拍他肩膀,錯身之時道:“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卞X進來好奇心起,放下掃帚,跟隨手叔往廳堂行去。 區區選人,搞得像武林大會樣。 廳堂倒有些皇室氣派,四立合抱大柱,梁頂兩層樓高,垂下十丈厚紗,栓繩繡花嵌珠,紅氍毹席地。簡潔大氣。手叔看起來入半截棺材,實則腳程飛快,錢進來跟得小跑,沒留意腳下,差點兒摔了個狗啃屎,惹一屋子人回頭。 暗罵晦氣,真恨不能把臉皮臉皮撕下揣到包包里??粗驹诓璋负笙駸o事人的手叔,他垂頭默默湊到后面。 說話這并肩相站的三人,從左算起,第一個圓臉方頜,羽扇綸巾,氣度沉穩,第二個黃衣青裳,眼角微微上吊,隱約有幾分邪氣,第三個倒清逸得很,一身灰衣背負雙劍,銀色流光婉轉。 三人一致躬身,齊聲道:“拜見顧公子?!?/br> “嗯?!鳖欀诓痪o不慢的喏了一聲,抬袖平舉:“如果說我沒記錯的話,你們依次是青城的羅先生,唐門的唐殤,靈鷲宮的洛羽生,對吧?” 他們三人異口同聲道:“承蒙顧公子記得?!?/br> “廢話也不多說了,免得耽擱大家正事,”顧之期從白衣底下伸出手指,在桌面上輕叩三聲,“我們就三輪比試,不動刀槍,免得傷同盟和氣?!?/br> 底下三人不約而同的用余光斜視對方,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必勝的光芒,能被選入一年一載的幫派節使,當然不是武功低劣之輩。同盟盟主身為皇親國戚,不得展露出背地里與綠林黑道有重大聯系,因而素來行事低調,極少見人,傳遞命令靠的就是這些所謂的“家奴”。線索單一。就仿佛是手握黃昭的御史,在門派里極其特殊。因此“家奴”們在顧府的能耐地位,側面反映出幫派在同盟之間的地位與能耐,故而非常重要。 比試有三。 垂幕后繞出一個十四歲左右、眉眼疏離的紅衣小姑娘,手托金盤,滿臉笑意的走到他們面前,“來,你們各取一根吧?!崩嫒苷UQ郏骸罢l拋的遠,就算誰誰贏哦?!?/br> 諸人表情一凝,只見金盤內放著的是數根稻草。 再大的力氣,又如何使在輕飄飄的稻草身上呢。錢進來頗看好戲的抱起雙肩,見青城羅先生身先士卒的走出一步,道:“我來?!彼麖男饬痛?,更深修內力,從里到外,都有的是能量。 雙手合十,眼觀鼻,鼻觀口,猛然爆發了“呵——”的一聲,拈起稻草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以射暗器的動作刷,射了出去。然而那脆脆的稻草只快速的飛過兩尺,然后就很不給面子的緩了下來,由射改成了飛,又很快以飛轉成了飄。羅先生隨著稻草打著旋兒落下漸漸變得難看——距離,僅到門檻兒。倒單憑臂力,是真不差的。 羅先生拱手對顧之期拜一拳,托掌向側身的唐門唐殤:“唐公子,請?!碧崎T以暗器為重,多為刺客,不像青城那樣的老門派,死腦筋。唐殤傲慢的睥睨羅先生半眼,倏忽間,回手就將稻草往天上拋——緊跟著唐殤已微微彎腰抽出了靴子里的小刀,彈臂就揮到了天上,刀影凌亂,舞動四方,刷刷刷刷,那落在半空的稻草已被削成了無數微末,如落花成陣,圍繞著唐殤紛紛揚揚的飄落,唐殤目光犀利如箭,盯準了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