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最喜歡是我！」

安迪更傷心了。

威廉斯聽到樓下的說話聲音，握著樓梯扶手的手緊了緊，然后堅定地繼續往上走。

*

威廉斯和安迪冷戰了幾天──應該說是威廉斯單方面和安迪冷戰，安迪沒堅持住，一直在找機會跟他說話。

這一點上，威廉斯有著老人一般的固執，認定了的事情從來不認為需要改變，甚至不聽別人勸諭，堅持自己所想的。

他不會明白這樣既傷人，也是自傷，在這一刻，他彷佛成了一個自大的巨人，站在他認為的高點上，卻忘了腳下的牽絆。

幾天后，威廉斯收拾了一些行李，就跟母親辭別了。

安娜不安皺著眉頭：「威廉，你要是自立也沒必要這樣吧……要是你出事了，你有想過我們家怎么辦？」

「母親，請相信我?！雇谒哪樕嫌∠乱晃?。

「好吧，你這孩子……」安娜輕嘆了一聲。

威廉斯淡淡地笑著，頭也不回地跳上了馬車。

戴維吆喝一聲，鞭繩一甩，馬車就緩慢地轉動起來。

安娜納納自己身上的披風，為著自己固執的大兒子輕嘆了一口氣。

威廉斯自然不會拿自己的安全來開玩笑。

馬車才走到一半，就有兩道人影跳了上車。

戴維眼觀鼻﹑鼻觀心，充耳不聞地繼續駕著車。

坐在里面的威廉斯睜開了眼睛。

「你來了?！雇蛊届o地說。

克萊布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好像一點也不意外?！?/br>
「意外？我為甚么要感到意外？」威廉斯反問。

「你就不擔心我不過來保護你這個大少爺么？一個人外出，你是嫌自己的命太短?！箍巳R布冷笑道。

「狼再被馴養，牠還是一匹狼?！雇沟卣f。

「噗～大哥，這少爺的性格我喜歡！夠味兒～還敢嘲笑你～」旁邊的年輕人笑到肚子痛。

克萊布冷冷地看著他。

年輕人一點也不怕他，反而笑著伸手：「嗨，貴族家的大少爺，我這種暗街長大的人沒有名字，不過我給自己改了一個，就叫做刀疤，是不是很霸氣呢？希望大少爺不要被我們嚇得發抖，像只小貓咪一樣呼嚕呼嚕亂叫?！?/br>
「你好?！雇柜娉值馗樟艘幌率?，完全忽視了他的廢話。

「哈哈哈哈哈，大少爺怕了吧？不怕不怕，我最喜歡小貓咪?！鼓侨擞忠魂嚦轱L的大笑，笑到眼淚都掉了出來。

「小刀?！箍巳R布警告的叫了一聲。

「好了，我不嚇大少爺了，萬一把大少爺嚇死了，我們還要躲回暗街……哈哈哈哈真的太搞笑，刀疤要躲回去，就是因為一只小貓咪～哈哈哈哈～」年輕人抽搐的大笑著，像是要把自己整個生命都燃燒盡。

威廉斯平靜地看著他，臉色不悲不喜，卻有一種鎮攝人心的力量。

刀疤漸漸笑不出了，他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揉揉臉頰，悶聲不響地縮在一角。

「他很可靠?！箍巳R布簡單地解釋了一句，似乎是擔心威廉斯會被嚇倒。

「嗯?！雇沟貞艘宦?。

雖然他上輩子沒聽過刀疤這個人，但能讓克萊布帶出來，至少不會像表面上看著那么瘋狂。

克萊布仔細地研究他的臉色，發現威廉斯是真的不在意，心中未免對他滿意了幾分。

就像威廉斯所說的，被馴養的狼，骨子里的野性還是改不了的。

這幾年他一直在閑著，卻覺得渾身不得勁，更何況還托身在威廉斯之下，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危機感。

他知道威廉斯需要甚么，也知道他為甚么招攬自己，說到底還是看上自己的實力……和那一大群跟隨自己的兄弟。

克萊布不知道未來的路會通往哪里……他只能隨著自己此刻的心來行事。

克萊布伸出手，威廉斯同樣伸出了左手，兩人緊緊的一握。

「希望你堅持的道路是正確的?！箍巳R布沉聲道。

「我相信我的路?！雇雇瑯映谅暤?。

兩個人彷佛達成了共識的互看了一眼。

「你們在說甚么？為甚么我聽不懂？？？」刀疤一臉茫然，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他總覺得兩人在打著啞謎。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成為我手上的刀?！箍巳R布說。

刀疤立即嚴肅起來：「大哥，你要干甚么，我不懂，但是你要干掉誰，我二話不說！」

威廉斯有幾分明白為甚么克萊布會把他帶出來……相信這個刀疤就是他的死忠，回想克萊布上輩子的結局，也不難預料這人日后的結局。

威廉斯移開了眼睛。

他看著自己修長的雙手。

此時他的雙手白晢，骨節分明，肌膚繃緊細致，而不像一百年后，他的肌膚變得松弛，雙手滿是皺紋和青筋，十分恐怖嚇人，甚至會不自覺地顫抖，想拿起叉子，有時也會突然脫手掉下，連握筆簽名的力道也欠奉。

現在他還年輕，還有巨大的力量和未來。

威廉斯閉了閉眼睛，一道小小的身影忽然闖進他的思維里，他倉卒地睜開眼睛，竟然是連一分鐘也不敢用來思念深愛的那一個人。

「你沒事吧？」克萊布奇怪地道，這大少爺該不會被這天氣冷病了？

「沒事?！雇褂X得胸悶，他低聲道：「一會兒我們換了衣服再進城，馬車就要麻煩你駕進去了?！?/br>
克萊布冷硬地說：「……我不懂駕車?！?/br>
他心中納悶，從認識到現在，他從來沒表示過他懂駕車吧？而且這種馬車還是貴族的玩意，他又怎么懂？

威廉斯表情恍惚，他把未來和現在混亂了。

他很快調整了表情：「……戴維會駕車進城，我們走進去?！?/br>
「大少爺，你還是別折騰了，你這副小身板，乖乖坐馬車進城不是挺好？萬一你在半路上就死了，我們可賠了你家一個大少爺?！沟栋蘾插|話道，滿嘴都是咀咒威廉斯去死。

「不會的?！雇拐f。

「呵，你別不信，現在這種……」刀疤源源不絕的說著，突然克萊布扯了他一下。

「干甚么？！」刀疤不爽地問。

「夠了?！箍巳R布輕聲說。

刀疤自覺地閉上嘴。

「就這么說定?！雇棺灶欁缘恼f，沒有給別人考慮的機會。

還是那一套衣服，威廉斯跺了幾下腳才把僵化的身體暖和，就是這樣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