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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凝聚心神后再次慢悠悠開口:“宣王已經遭到報應,下一個就輪到你了。你放心,我不會那樣對你的,我還得留你多活些時候呢?!?/br>皇帝恨不得立刻暈死過去,卻怎么都暈不了,因被墨遠施了針,他此刻萬分清醒、耳聰目明,一字一句將墨遠的話聽了進去。墨遠湊近他:“我不會讓你死,我會讓你活著,讓你眼睜睜看著我拿走你最看重的東西?!闭f著見他瞳孔猛地一縮,不禁冷冷笑了一聲,輕聲道,“活著,你別想當皇帝,死了,你也別想入皇陵,你不配為人,自然也別想入土為安,我會將你剁成rou泥、挫骨揚灰,將你從史書中抹去,讓你在這世間灰飛煙滅?!?/br>皇帝每聽他說一句,瞳孔就緊縮一分,幾乎目眥欲裂,可他被施了定身術,又被凝聚了心神,只剩下從頭到腳、有內熱外越積越多的驚恐,這些驚恐無處釋放,他急劇收縮的瞳孔顫得似要破裂,最后眼角狠狠一跳,一股熱流自腿間淌出。墨遠飛快地將他甩開,面無表情地退后兩步,看著他重重摔在地上:“你也不過如此?!?/br>站在一旁的連慕楓立刻叫人進來收拾,直到屋子里的sao臭味消散殆盡,墨遠才將收拾干凈的皇帝再次推到窗口,慢慢道:“別暈啊,這是你親生的兒子,你得看著他咽下最后一口氣?!?/br>宣王仍在慘叫哀嚎,只不過此刻已經鮮血淋漓不能入眼,百姓們頭皮發麻,刑場四周的人越來越少。皇帝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眼睛根本不敢看,可那慘叫聲卻一聲聲傳入耳中,他聽著宣王聲嘶力竭的慘叫漸漸弱下去,最后無聲無息,自己也徹底軟了身子,身上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打濕,因墨遠解了xue拔了針,他神情恍惚地順著墻根癱下去,最終暈倒在地上。屋子里一時寂靜無聲,墨遠閉上眼,只覺得頭暈目眩,半晌后,猛地撲到桌邊,讓連慕楓飛快地扶住,忍了忍,終究沒忍住,扯下面巾撐著桌沿大口大口地吐起來。連慕楓心疼得滿頭大汗,急忙給他倒水,一下一下輕拍他后背,看著他吐得眼淚都出來了,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劇烈焚燒起來。墨遠吐無可吐時終于止住,抬起頭就著他的手喝水漱口,輕聲道:“我沒事,已經好些日子沒吐了,今天看了不干凈的東西難免不適,以后就好了?!?/br>難受的是他,安慰的也是他,連慕楓扯下面巾狠狠攥在手中,忽然痛恨自己,從未有哪一天像此時此刻這樣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他將面巾扔掉,扶著墨遠坐下歇息,又重新倒了干凈水喂他喝下,摟著他讓他靠在自己懷中緩了片刻,最后摸摸他頭發,啞聲道:“我們回去吧?!?/br>墨遠笑了笑,抬手摟住他的腰,嗓音有些疲憊:“不想動了?!?/br>連慕楓立刻彎下腰,小心翼翼將他打橫抱起,又在他額頭親了親,這才抬腳往門口走。從門口經過時,墨遠對守在外面的人吩咐道:“把人帶回去關入密室,別讓他死了?!?/br>連慕楓將墨遠抱下樓,又抱上馬車,馬車從涌在街頭議論紛紛的人群中擠開一條道,沒多久就到了他們安置的宅院。連慕楓又一路抱著墨遠進門,小心翼翼將他抱到榻上,蓋好被低聲問道:“還難受么?我去請個大夫來來給你看看?”墨遠笑了笑:“請那位男女都分不清的老庸醫么?我自己有數,不要緊?!?/br>連慕楓低頭摸摸他肚子:“已經快三個月了?!?/br>墨遠知道他擔心自己,抬手在他微蹙的眉頭摸摸,笑道:“京城的事暫時不用我看著了,再過些天我們就去醫谷附近安心養胎?!?/br>連慕楓神色緩和下來,抓著他的手親了親,道:“肚子都吐空了,餓么?我去讓人給你做些吃的?!?/br>墨遠點點頭。連慕楓走到門口吩咐人去做飯的時候,外面有人進來通稟,說是丁卯來了,他頓了頓,道:“將人請進來吧?!?/br>丁卯進屋的時候,墨遠已經起身坐在了椅子上,大袖寬袍遮住了包裹著棉布的左手與不再平坦的肚子,雖然手底下的人已經將他們兄弟倆刺探得清清楚楚,確定他們不存異心,可畢竟不算知根知底,自己懷了孩子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丁卯朝墨遠看了一眼,眼底的熱切激動幾乎掩不住,又自知不妥,忙垂眼遮住心緒。連慕楓一眼就能看穿丁卯對墨遠的心思,心里堵得很,自然不放心墨遠一個人面對他,便在墨遠身邊坐下。丁卯對他們的形影不離已經見怪不怪,心里一陣黯然,低下頭恭敬行禮,先是給他們倆拜了個晚年,又對墨遠道了恭喜。自從得知了墨遠的身份,他就每日提心吊膽,總擔心他出什么意外,而自己對此又無能為力,今日宣王受刑,全城百姓議論紛紛,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最近京城的風波都與墨遠有關,松口氣的同時心里激動不已,迫不及待地就趕了過來。墨遠請他入座,笑道:“丁掌柜最近辛苦了,不知如今進展如何?”丁卯道:“回公子,屬下已經與幾大世家都建了交情,其中有半數開始有生意來往,不過關系還不夠密切,須得再費些時日?!?/br>自稱由“丁某”改為“屬下”,關系自然就親近了許多,連慕楓微微瞇眼,心里越發不得滋味。墨遠只覺得這是人之常情,并未多想,點頭贊道:“這已經超出我的預料了,丁掌柜果真是能成大事的人?!?/br>丁卯忙道:“公子過謙了?!?/br>墨遠又詢問了一些具體事宜,丁卯都答得詳盡,顯然是真正用了心的,說話間,下人將飯菜端上來,丁卯一愣,不明白怎么這時候用飯。墨遠笑道:“午飯沒吃,丁掌柜可要一起用些?”丁卯忙道不用,匆匆起身就要告辭。連慕楓道:“好些日子沒見到丁丑了,他最近也在京城么?”丁卯道:“他也在京城,有時我出去走動,生意就是他幫忙在料理?!?/br>下人將飯菜擺好,連慕楓便拿起筷子給墨遠夾菜,笑道:“再過幾日我們就要離京了,以后再有事稟報你家公子的時候,若你抽不開空,不妨就讓丁丑跑一趟?!闭f著轉頭看向墨遠,“阿容,你覺得呢?”墨遠笑著點頭:“丁掌柜事務纏身,若確實走不開,也不必勉強,你們兄弟都是能干之人,誰來都一樣的?!?/br>丁卯頓了頓,壓下心底苦澀,恭敬道:“是,多謝公子體恤!若公子沒有別的交代,屬下這就告退了?!?/br>墨遠笑了笑:“好,丁掌柜慢走?!?/br>丁卯離開后,墨遠松懈了全身力道,歪靠在連慕楓身上,神情疲憊。連慕楓忙將他扶住,臉頰在他發頂蹭了蹭,低聲道:“我喂你?”墨遠抬眼看他,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