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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禛?!?/br>床上的男子目光驟沉,接過那張紙細看,瞇起雙眼沉吟道:“竊鉤……竊鉤……原先我還覺得這小賊是個草莽之輩,識了幾個字學了幾個典故就敢胡亂用上了,也不怕朝廷判他個謀逆之罪……可如果他真是謝桓的兒子……”鸞鳳鳴壓低嗓音:“爹,您不是說青銅帶鉤的秘密沒有其他人知道嗎?那謝容禛是賊皇帝的孫子,賊皇帝都不知道的秘密,謝容禛又豈會知道?他不偷別的光偷帶鉤,會不會只是巧合?”男子眸中閃現殺機,沉聲道:“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鸞鳳鳴道:“我已派人去盯著了,只要我們搶先尋得青銅帶鉤的下落,就不怕他興風作浪。他與賊皇帝有血海深仇,必定會取了賊皇帝的狗命,咱們不如坐收漁翁之利……”“不行!”男子打斷他的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他當真知道青銅帶鉤的秘密呢?若他先我們一步尋到呢?我們不能冒險,必須趁早將他一舉扼殺!永絕后患!”鸞鳳鳴神色一肅,恭敬道:“是!”男子看著他:“你要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不要入了江湖門派就當真沾染了江湖草莽那些不知所謂的俠氣,該下狠手的時候決不能姑息手軟?!?/br>鸞鳳鳴面上有些慚愧:“爹教訓得是?!?/br>男子又寬慰道:“不過你也長大了,想必心里都有數,這次剿滅通天寨就做得很好,寧可錯殺,不可放過?!?/br>鸞鳳鳴苦笑:“只是那芙蕖劍譜我翻過了,瞧著有些普通,恐怕是假的?!?/br>男子“呵呵”啞笑幾聲:“假的又如何?至少你一戰成名,將來在江湖上行事會方便許多。再說你不是看見連少堡主到了酈城么?謝容禛那小子之前一直在京城興風作浪,這會兒卻突然來到應城,應城與酈城不過一江之隔,你說他來這里是沖著連家堡還是芙蕖劍譜?”鸞鳳鳴面色凝重:“兩者殊途同歸,看來他的目的與我們相同,只是不知他從哪里得來的消息?!?/br>男子拿帕子捂著嘴咳了一陣,道:“這我就無從得知了,總之青銅帶鉤是我們最大的籌碼,容不得旁人覬覦?!?/br>鸞鳳鳴點頭稱是:“既如此,我這就加派人手,務必掘地三尺也要將謝容禛挖出來!”男子滿意點頭:“嗯,如此甚好。時間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安排吧?!?/br>鸞鳳鳴點頭稱是,神色恭敬地退出,待穿過瀑布飛到山洞外面之后,恭敬之色已被輕蔑冷笑取代:“老不死的,這副德性還想當皇帝,做你的春秋大夢!”說著一振衣袖,冷著臉大步離開。*墨遠歪坐在水榭的美人靠上,一邊聽雨一邊往水中投魚食,他坐姿懶散,昏昏欲睡,寬袖中探出來的一截凝白手腕如玉如瓷,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動,便捻落一片碎屑,逗得水中五彩斑斕的鯉魚歡快追逐。連慕楓遠遠走來便看見這水榭中的風景,腳步微頓,定了定神又大步向前,足靴踩在石階上,濺起一片水花。墨遠聞聲睜開微闔的雙眼,回頭朝他看過來。連慕楓收起傘走到他身邊,垂頭看著他,將他籠罩在高大的陰影下,見他仰頭沖自己笑了笑,心口不禁有些潮熱,出口的聲音是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柔:“想不想出去轉轉?”“好??!”墨遠起身的動作頓了一下,沖他伸出手,“拉我一把,我腿麻了?!?/br>連慕楓忙將他拉起,還沒來得及感受又急又亂的心跳,便聽他用不輕不重的語調低聲抱怨道:“我都快被你的人盯到發毛了,出去避避也好?!?/br>連慕楓:“……”自己確實派人在暗處盯著他了,沒想到他廢了武功還這么敏銳。“我……我并無惡意,只是擔心你再獨自一人出門,怕你遇到危險?!边B慕楓急忙解釋,面上難言尷尬。墨遠笑起來:“知道你是好心,我沒怪你,走吧?!?/br>連慕楓詫異地盯著他,心里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無論自己做什么,他都不會生氣,這種古怪的念頭一旦在腦中生成便再也揮之不去,他不確定這是直覺還是錯覺。墨遠見他遲遲不動,伸手在他腰眼戳了戳:“怎么不走了?”連慕楓頭皮一緊,差點蹦起來,立刻手忙腳亂地放下碟子撐起雨傘,走出水榭時將雨傘往墨遠頭頂傾斜,對自己即將被雨澆透的半邊身子渾然未覺。墨遠朝他肩頭瞥了一眼,與他挨近了些。連慕楓握著傘柄的手收緊,目視前方,強自鎮定:“雨快停了,明日我叫人去打探消息,若是南面路通了,我們就盡快過江。這次在酈城逗留的時間有些長,入南疆之后我們可以抄近路,如此年前一定能趕回來?!?/br>“好?!蹦h點點頭,想了想又道,“我得離開幾天?!?/br>連慕楓立刻散開旖思,用不容置疑地口吻道:“我陪你!”墨遠扭頭看他,笑道:“好啊?!?/br>連慕楓噎住,準備好的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還沒派得上用場就被悶在了肚子里,他狐疑地看著墨遠,難以相信他不僅不動怒還這么容易就妥協了。他問:“你打算什么時候走?幾天回來?”“明早就走,兩三天吧?!?/br>連慕楓點點頭。兩人出去轉了一圈,買了些東西吃了頓飯,回來時已近暮色。墨遠沐浴完就坐到了桌邊,一邊看書一邊等連慕楓。上輩子他武藝未成時心心念念要去京城報仇,連慕楓怕他自尋死路,就安排人暗中盯緊了他,更是親自與他同吃同住,一刻都不離,恨不得將他拴在腰帶上揣進袖兜里。這輩子兩人關系疏而有禮,可人的本性是不會變的,連慕楓既然再次安排人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自己又說了要出去,那他今晚若是沒有行動就不合常理了。果然,一刻鐘后走廊上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連慕楓敲了敲門:“莫賢弟!”墨遠起身去給他開門,故作疑惑:“這么晚了,有什么事?”連慕楓也是剛沐浴過,神清氣爽地站在門外,一邊腋下夾著枕頭,一邊腋下夾著薄被,一本正經道:“我那邊屋頂漏水了,能否在你這兒借宿一宿?我打個地鋪即可,不會打擾你的,正好明日睡醒了和你一道出門?!?/br>墨遠忍著笑轉開身子讓他進屋:“連兄請便?!?/br>連慕楓開口的時候心里其實有些惴惴,這種拙劣的借口傻子才看不出來,若是換成任何人,被這么緊盯著都會覺得被冒犯了,難免動怒或翻臉,可墨遠完全沒有任何惱他的意思,這讓他腦子里再一次飄過白天那種毫無緣由的直覺,他突然有了試試墨遠底線的沖動,可想到兩人相識時間甚短,又急忙遏制了不合時宜的念頭。墨遠將門關上,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