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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捧在手上、放在心里、拿心血一滴滴澆灌出來的,從生下來那天起,就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吃的、用的,無不是最精最細,在他的寵溺下,東宮開銷甚至比他還要大……便是這個兒子犯下天大的錯,他可以打、可以罵、可以圈、可以殺……但他不能容忍何人作踐他……因為這是他的骨血,他的心血……可如今,他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兒子被人盡情折磨,受盡屈辱,他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若換了是另外一個人,他將他千刀萬剮的心都有了!可偏偏……康熙長嘆一聲。床上到處是湯汁,地上全是水,這地方眼見的是住不成了,于是叫人將胤礽挪去廂房,派人將他收拾干凈,又喚來太醫把脈、開方子。待一切處理妥當,康熙出門,便看見胤祚在院子的一角跪著,腰背挺得筆直,卻面朝東北。康熙臉色一沉,走到他身前,道:“胤祚,你可知錯?”胤祚生硬道:“不知?!?/br>康熙怒道:“他是太子!”胤祚冷冷道:“他不配做太子!”“他是你二哥!”胤祚看了康熙一眼,嘲諷道:“皇阿瑪不如先問問他有沒有把我當弟弟!”康熙氣的直喘氣:“你!你既然想不明白,那就跪到想明白為止!”拂袖而去。胤祚跪著一動不動,連“恭送皇阿瑪”也沒喊一句。康熙走后,胤祚又跪了一刻鐘,胤禛便來了,嘆道:“一刻不看著你就惹事,走了,回房去了?!?/br>胤祚看了他一眼,道:“四哥不會是來假傳圣旨的吧?皇阿瑪剛還讓我跪到想通為止呢!”“假傳圣旨的話,你起不起來?”“起?!必缝穹鲋氖终酒饋?,道:“反正傳都傳了,不起白不起?!?/br>胤禛搖頭失笑,給他拍拍衣服上的灰:“還能走不能?不行我背你?”胤祚聳聳肩,道:“才跪了多大一會子呢,哪就走不得了?每年祭這個祭那個的,不比現在跪的久?”胤禛搖頭,扶著他慢慢朝兩人住的院子走,低聲道:“不是說了讓你忍忍嗎?”“如果能忍得住,我就不是胤祚了?!必缝竦溃骸澳阒罏槭裁催@一個月我都不去見他嗎?就是怕忍不住揍他?!?/br>這會兒一聽見他居然還拿喬裝病,哪里還忍得???“現在痛快了?”胤祚嗯了一聲,道:“如果沒有被皇阿瑪打斷的話,會更痛快?!?/br>“你??!”胤禛嘆道:“從那事以后,皇阿瑪見了太子不足三次,你什么時候去不好,非得明知皇阿瑪要過去的時候跑去欺負他?”“我胤祚欺負人,從來都是欺負在明里,那種偷偷摸摸的勾當可不符合我的風格?!必缝竦溃骸懊髦@會兒不管我做什么,皇阿瑪都不會拿我怎么樣,現在不讓他看見,難道等時過境遷之后,他再從別人口里聽到我胤祚如何如何卑劣猖狂不成?”“更何況,若皇阿瑪一心和太子做戲也就罷了,可現在太子已經被軟禁,還是這樣好吃好喝的侍候著,你信不信等廢了他,甚至圈了他,他的待遇也不會比現在差……憑什么他做出這種事還可以活的舒舒服服的?我就是要告訴他——我不滿意!”胤禛拿他沒轍,搖頭道:“你如何對他,我不關心,可是你知道你今兒做錯了什么嗎?”“什么?”胤祚承認他今天是魯莽了一點,但是做錯……他是絕不會承認的。胤禛嘆道:“你跪錯了方向?!?/br>胤祚默然。那個方向,有無數的冤魂在天空游蕩,可胤禛告訴他,他跪錯了方向。胤禛道:“皇阿瑪讓我轉告你,他知道你心善,知道你心存百姓,但是……”“朕從小教你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朕告訴你皇家受百姓供養需得善待百姓,但是,朕有沒有告訴過你……這大清江山,不是百姓雙手奉上,請我們求我們坐的,而是我愛新覺羅家的先人,帶著蒙古鐵蹄,殺了無數漢人……奪下來的?!?/br>胤祚苦笑。他懂。他怎會不懂?在康熙心中,在任何一個皇帝心中,哪怕是千古明君,哪怕號稱愛民如子,百姓,怎能大于江山?怎能大于皇家?若他是為了泄私憤,是為了替康熙不平,那么不管他做出什么事,都情有可原。可他,是為了死去的百姓。在康熙的心中,那些死去的百姓,還不至讓堂堂太子受此屈辱。“四哥,或許……我不該錯投皇家……”或者,不是錯投了皇家,而是錯生了時代,這個時代,除了天子,只剩下家臣和奴才……“四哥,”默然許久,胤祚才又開口,笑笑,道:“麻煩四哥,也替我給皇阿瑪傳句話?!?/br>不管怎么樣,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什么?”“四哥你替我問問他,”胤祚道:“吃里扒外是什么意思?誰是里?誰是外?”胤禛搖頭失笑,拍拍他的肩膀,道:“聰明?!?/br>第52章康熙到胤祚院子的時候,胤祚剛沐浴更衣完,正松松的披了件外衣在吃飯。見康熙進來,胤祚知道是胤禛帶的話起了用,臭著一張臉起身行禮,康熙揮手免了,過來坐在他身邊。胤祚沒好氣道:“怎么皇阿瑪這會兒不陪著太子,倒有時間到兒子這里來?”康熙好氣又好笑道:“朕走的比你還早,陪的什么太子?朕這一個月見過幾次太子?你這小心眼的毛病,什么時候才肯改改?”胤祚哼一聲不理他,埋頭吃自個兒的飯。看著對著兩菜一湯吃的香甜的胤祚,康熙在他身邊坐下,皺眉道:“這些奴才怎么做事的,就給你上這個?”往日都是胤祚蹭他的飯吃,他看見胤祚自個兒用飯還是頭一次,不想竟吃的如此簡單,菜少不說,每一樣分量也不多。胤祚搖手,道:“不關他們的事,是我不許他們多弄。我一個人,有多大的肚皮呢?剩一桌子東西連洪福都不肯吃,沒得糟踐糧食?!?/br>康熙想起胤礽桌上滿滿一桌子的菜,且又全吩咐倒了重做,忽然覺得有些心虛,干咳一聲道:“你好歹也是皇子阿哥,國庫再緊張也不至少了你幾口吃食,實不必這般節儉?!?/br>胤祚笑道:“誰不知道我六阿哥胤祚是天下第一奢侈人,皇阿瑪倒說我節儉?兒子從小錦衣玉食,可從來不知道節儉為何物。只是幼年皇阿瑪教兒子老杜的詩,說‘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兒子才養成了這臭毛病,總覺得哪怕花一萬兩銀子買個值一百兩的扳指也沒什么,但若讓‘酒rou臭’,便成了害死某個‘凍死骨’的元兇——皇阿瑪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