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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城的山谷里?” 曲清衡清淺一笑,依舊是那副虛偽的溫柔笑臉,聲音倒還算客氣:“我去了一趟盛京尋兄長,南下的路上遇到了周策的大軍,想了點辦法插了幾個人進去,那夜知道他們有詐后,擔憂教主安危,便過去了?!?/br> 頓了頓,他鴉青色寬袖下的手指緩緩攏緊,沉默了幾許后,聲音輕了些:“是我去遲了?!?/br> 墨卿終于正正看了曲清衡一眼,也許是上一世留下的陰影過深,她一直極度不喜曲清衡這個人,覺得他陰冷偏執,從頭到尾沒一點好的。 可這一世是這一世,他并沒有做過什么,頂多算有些可惡罷了,還算不上可恨。 心中最后那點介懷煙消云散了,墨卿最終擺了擺手,扯了一下唇角。 “是我要謝你。多謝你,前來相救?!?/br>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有一門考試,后天還有一門專業課考試,真讓人頭禿 我需要吸一口歐氣,躺倒jpg. ☆、八十五章 元熙十五年三月, 扶蘇率兵與周策決戰于沂州城, 史稱沂州之戰。 震天動地的喊聲響徹于沂州城, 飛濺的鮮血與鮮紅的旗幟交映,巨木撞擊著城門, 一聲又一聲的悶響像巨錘狠狠砸進了周策的心底。 他看著城墻下如潮水般涌來的軍隊, 順著墻根慢慢坐在了地上。 他萬萬沒想到, 千等萬等苦候來的援兵,等他迎入城后, 竟然反水了, 與城外的扶蘇里應外合, 以摧枯拉朽之勢瞬間擊潰了盛京軍。 完了, 他什么都沒有了。 他仰頭看著沂州城墻上獵獵飛揚的旗幟,龍飛鳳舞的盛字像是在無聲嘲笑他的無能。 周策之前不承認, 如今終究是明白, 自己是永遠不及扶蘇的。 他的陰險狡詐與長袖善舞讓他從一個小兵到現在統領盛京軍的總將,從前的種種, 現在想來都像夢一般不可思議。 “將軍!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親信焦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周策看著正在涌上城墻的軍隊,慢慢擺了擺手,看起來有些疲憊。為了戰事,他也多日未眠了。 “大勢所向, 這天下, 本就該是霽王的?!?/br> 姜如姬不過是偷的。 周策驀然站了起來,也許是坐得有多久,他有一點暈眩, 狠狠吸了一口氣后,他轉身面向城墻,與城墻下的扶蘇遙遙相望。 他身披銀甲,騎著烏黑駿馬在大軍前,波瀾不驚指揮著軍隊入城。 “霽王殿下,兩軍交戰,斬降者否?” 扶蘇終于抬眼看向了立于城墻上的周策,他一身銀甲,面容在日光下有些模糊不清。 “降者不斬?!焙鴥攘Φ乃膫€字飄上了城墻,冷冷清清的,含著隱約的譏誚。 “將軍!”親信不可置信地大喊。 周策高高舉起了虎符,用了此生最大發力氣,嘶啞著嗓子,一字一句吼道:“本將軍有令!太后姜如姬勾結東瀛意欲分裂大奕疆土,全軍歸順霽王殿下,斬東瀛者有賞——” 冰冷的刀刃從他心口刺出,殷紅的血一滴滴落在了城墻上,染開一朵凄愴的花。 周策忽然笑了一聲,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瘋狂,他轉頭死死瞪住了滿臉霜色的胥蘼,滿眼皆是血色,他死死抓住胥蘼持刀刺入他心口的手,笑容顯得古怪又癲狂,他一字一句說道:“老子早就受夠你們了,東瀛的走狗們!” 他拼著最后一口氣,朝措手不及的胥蘼狠狠撞去—— 干燥的墻跺碎了,兩人摔下了城墻。 周策身上向上抓了一把,只徒然撈到一手冷風。他突然想起扶蘇剛剛話中的譏誚,扶蘇怕是以為他欲投降茍全性命。 周策知道胥蘼一直呆在他旁邊,也知道他會死。 死了也好。 沂州城城墻下綻開了一朵艷麗的花。 扶蘇眉目不動,從看著胥蘼刺殺周策到兩人墜下城墻,他皆是淡淡的。 “周將軍也算為國捐軀,厚葬吧?!?/br> 沂州城破了,余下的盛京軍大部分遵從了周策的遺令,歸順了扶蘇。至于少部分反抗的和那支東瀛軍隊,皆被斬首了。 沂州城仿佛被血色浸染,一點幽幽的血腥氣揮之不去。 城中百姓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也被斬首了。 扶蘇命大軍在沂州城內休整三日,當日夜里便下了禁令—— 欺辱城中百姓者,殺! 接下來三日,扶蘇派軍修筑城墻,派人安撫城中百姓,重新提拔了沂州城新任的郡守。 難得悠閑了三日,墨卿閑來無事,便教楚亦晟武功與箭術。他自幼被扶蘇護著長大,雖聰穎過人博覽群書,也從未見識過真正的戰場與各地的風土人情。 此次扶蘇將他帶在身邊,也讓他長了不少見識。 許久未見墨卿,楚亦晟覺得她變了許多。 從前見她,雖然對這他是散漫和氣的,但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狠厲之色讓他印象極深。 現在看墨卿,楚亦晟總覺得她身上有點仙氣,覺著她快成仙了。 墨卿像是厭煩了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忽然渴望那種靜看日出日落,看云霧翻涌再來壺小酒的日子。連教楚亦晟箭術時,都沒了之前的那份殺氣。 教了楚亦晟幾天,墨卿覺得差不多了,就懶懶散散放下弓,往庭院里的美人榻上一躺,閉著眼往嘴里扔了一個杏子,含糊不清說:“出師了,往后沒事自己練練就行?!?/br> 楚亦晟聞言,有些不解,看了看自己射十次中九次紅心的箭術,忍不住開口說道:“可……可是我的箭術還比不上你的半點?!?/br> “為何要像我?你的箭是用來防身的,學到這樣就夠了?!?/br> 楚亦晟放下了弓,坐在了墨卿旁邊的石墩上,也拿了一個杏子吃??粗行┗杌栌哪?,輕聲說道:“jiejie,你變了許多?!?/br> 墨卿含糊應了一聲,尾音拖得很長,懶洋洋的:“本座現在六根清凈,往廟里一站,就是方丈了?!?/br> “等戰事一了,我就回落月崖,種點花釀兩壺好酒,最好再養只貓——對了,你覺得貓叫什么合適?” 楚亦晟那張明明還是少年的臉上偏偏讓人看出了一種直入內心的沉靜,他沒有給墨卿即將要養的貓取名字,他只是問了一句:“那兄長呢?” 扶蘇?墨卿伸手拿杏子的動作頓了那么一頓,忽然就有些出神。 他會身著華貴威儀的龍袍,冠九龍冕,坐在最高最尊貴的位置上,接受四方來朝。照他的性子,大概會在殿中點一盞燈,在皇宮寂靜的夜里獨自處理厚厚的折子。會在后宮中有姿色各異的美人,也許他還會有位相敬如賓的皇后。 墨卿突然就覺得心肝有點疼。 可她卻勾了勾嘴角,把杏子塞進了嘴里,神情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