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破碎一樣，裂成好多塊，疼的不能正常呼吸，他單膝跪地，一手撐著地板，一手捂著心口，大口且急促地喘著粗氣。

    他不明白，為什么以前接觸到那個青綠色圓狀物時沒事，唯獨剛才將它拍到床下時心臟會那么疼。墨傲羽不知道的是，以前他對那青綠色圓狀物是寶貝的緊，可剛才他可是帶著滿滿的惡意。

    古時候以為墨傲羽又要消失了，她萬念俱灰，對于一次又一次重生的原因她不得而知，對于墨傲羽等人無緣無故的消失她也無法掌控，力不從心。她扶墨傲羽坐在床上，絕望道：“羽哥哥，你是要走了嗎？”

    墨傲羽強忍著疼痛，安撫著呆愣愣的古時候，“不走，我哪兒也不去，就在你身邊?！?/br>
    古時候不信，她認定那顆青綠色的圓狀物一出現，墨傲羽等人就會消失，忽然，她的心變得極其煩躁且狠厲，她想毀了那東西，掐斷源頭，所有的一切就不會再次發生，可她又想起在隧道口，也是那東西指引著她，讓她想起一切。

    她心里有兩個小人，一個要保它，一個要毀它，二人就像是在左右拉鋸，割鋸著她本就不堅定的心，她也分不清這東西是好是壞，一時拿不定主意，“羽哥哥，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在一棵樹下撿的，看著顏色漂亮，本以為你會喜歡才想著要送給你的，可沒想到……小時候，對不起……”緩過來的墨傲羽心里萬分自責。

    古時候搖搖晃晃地走過去，彎腰撿起了那顆青綠色圓狀物，將它放在褲兜里，不讓墨傲羽再看一眼、碰一下，生怕他會被再次吸走，之后就憔悴地蹲坐在墻角。

    墨傲羽走過去陪她一起坐著，手拉著手，沉默……

    最初，古時候以為她是被蒼天所偏愛的那一個，如今看來，或許并不是，佛家講究因果輪回，也有可能，是她前世的業障太深，回報在了今生，而一次還不完，所以才有了這接二連三的重生。

    “羽哥哥，你說，我上輩子是造了多少孽，這輩子又要死多少次，重生多少回，才能還的完？”

    墨傲羽不喜歡古時候這么說她自己，他輕撫古時候的腦袋，“小時候，別胡說，每個人都只有向死而生的一輩子，沒有轉世，沒有輪回，更沒有機會重來，這輩子的情也好債也罷，死了，就也清了?！?/br>
    古時候想想，也是，就像她無法將兩次重生所發生的事情以及時間點連接起來一樣，無論她重生以來如何改變，最終都將被清空，她所做的一切，均是無用功，甚至包括重生以來她的那些過往，她都開始懷疑是否都是鏡花歲月夢一場，空歡喜。

    “羽哥哥，你說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么？遲早不都是黃土一抔？”

    墨傲羽笑了，目光看向遠方卻沒有聚焦，“大概是為了看世事，為了去經歷，為了去感受吧，萬物生長，繁花怒放，瓜熟蒂落，枯草飛揚，草木一秋，人生一世，皆盡相同，皆盡不同。小時候，我們每個人的終點都一樣，無非一死，可這過程卻大相徑庭，與其去消極的想結局，何不積極的體味過程？就像梅花，從不苦惱自己有朝一日會枯萎，只在山花爛漫之時，它在叢中笑的最嬌、最俏?！?/br>
    “你說的，我都懂，可沒有個結果，我就是不甘心。就像吃飯，我享受美食，可也要吃飽，就像愛你，我要戀愛的甜蜜，更求能與你終老，我是個俗人，貪心。我被動的一次又一次重新來過，最大的愿望無非就是想和家人、朋友還有你一起快樂的生活，這要求對于其他人而言，唾手可得，可為什么到我這里，就是難如登天呢？為什么，為什么要我一次次的看著你們消失？即便我的心是鐵打的也沒法承受這份痛苦，更何況我也是有血有rou啊……”

    古時候心里恨，她越是無能為力就越是仇恨那個主宰這一無聊重生游戲的掌控者，“你在以折磨我為樂嗎？你從中能得到什么？有意思嗎……”

    她大喊，盡情的發泄著她心里的痛恨。

    看著古時候痛苦，無能為力的墨傲羽心中的悲痛滿溢，他也不再談什么過程，他只想與古時候長相廝守，他緊緊地抱著她，安撫著她的情緒。

    “小時候，別難受，我的人，我的愛，都給你，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過程給你，你要的結果我也給你，我無法阻止你最愛的冬雪消融，就畫下來給你欣賞；我無法為你消除人生中的痛苦，就為你一力承擔；我留不住消失的歲月，就同你一起開心地走到天荒地老，只要你還要我，你就永遠不會失去我……”

    平靜下來的古時候又哭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她把腦袋依偎在墨傲羽的肩膀上，哽咽道：“可你不是羽哥哥……”

    墨傲羽從小衣食無憂，生活中除了畫畫，便是學習，他心思單純，在17歲時，是斷然不會說出這么滄桑的話語，古時候心中已明了，那個口口聲聲說著不走的墨傲羽，已經走了。

    墨傲羽親了親古時候的頭發，“小時候，我就是你的羽哥哥?！?/br>
    “可你馬上就要消失了，又要和上次一樣，留我一人，你不覺得你們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消失會很傷我的心？還說會留下，呵，騙子，大騙子！”古時候泣不成聲。

    “小時候，別哭……你哭，羽哥哥難受?！蹦劣鸾o古時候擦眼淚的速度不及古時候掉眼淚的速度快，他不想走，卻又不得不走，古時候褲兜里的那個青綠色圓狀物對他的吸引，他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抵抗。

    “羽哥哥，如果我還會重生，下次見到你，你還會愛我嗎？”古時候知道留不住，便也不再強留，她一遍一遍地撫摸著墨傲羽的眉眼、鼻子、臉頰以及唇，“我忘了，你剛才說過了，沒有來世，沒有重生，那估計也沒有下次了吧?！?/br>
    傾身上前，古時候正要吻墨傲羽的唇，只是剛感受到他的呼吸，唇還沒來得及觸碰時，墨傲羽就幻化成一節一節的青煙，被吸入古時候褲兜里的那個青綠色圓狀物中。

    古時候凄慘一笑，放下懸空的手，拿出那顆青綠色的圓狀物，她還是不太能看得清楚這個東西，上一次近距離觀察時，她看不清它的原貌，以為是塊寶石，現在比上一次看清了些，又覺得或許是一顆果子。

    只是，果子不應該是被人吃嗎？怎么它卻吃人？古時候打算咬一口試試，可剛放到嘴邊，她又想著這東西吸走了墨傲羽，損壞了它，她害怕墨傲羽會受到傷害，便又作罷。

    古時候沒發現的是，當她把那個青綠色圓狀物放到嘴邊時，它好似在瑟瑟發抖。

    古時候在墻角獨坐了很久，她在等天崩地裂，然后和上一次一樣，再次墜入死寂黑淵，選擇隧道，最后重生。

    可一連好幾天過去了，天地依舊沒有任何崩塌的跡象，她也懶得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