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沉默。

先頭部隊停了下來，中間的難民停了下來，斷后的異能者們也跟著停了下來。

“行人朝走馬，直指薊城傍?！?/br>
與蘇雷同車的一個中年人異能者，面對一片焦土，輕輕吟誦：“薊城通漠北，萬里別吾鄉。海上千烽火，沙中百戰場?！?/br>
“軍書發上郡，春色度河陽。裊裊漢宮柳，青青胡地楊。琵琶出塞曲，橫笛斷君腸?！?/br>
蘇雷靜靜地聽著，車里也一片寂靜，一時間只有曠野的風打過焦石的回音。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先頭部隊動了，帶領大部隊轉道，避開這片浮尸之地。

風依舊呼嘯著，仿若亡靈的哀歌。

傍晚休憩的時候，蘇雷主動找中年男人說話，問起男人之前吟誦的那首詩詞，男人微微一笑：“末日紀元前，我是教初中語文的……”

系統原本正望著窗外，聞言偏過頭，微微看了男人一眼，道：“裊裊漢宮柳，青青胡地桑?！?/br>
男人愣了愣，“什么？”

系統面無表情道：“青青，胡地桑?！?/br>
男人瞇了瞇眼，似乎在思索，半晌不好意思地笑道：“是的……應該是胡地桑，我記錯了……太久了，這些東西，就像飛沙和黃土一樣，被末日的風一吹，就快煙消云散了……”

男人又自顧自地說了一堆，見系統不再搭理他，好奇道：“小朋友，是誰教你的這些東西？”

系統沒理他。

男人摸了摸頭發，自覺無趣，笑著走開了。

……

夜晚，蘇雷趁大部隊休息的時候，獨自一人爬到焦石上，平躺在石頭上，枕著胳膊看滿天的繁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末日之后的天空非常清澈，往日里看不到的星星，此時卻能用rou眼看的很清楚。

沒看多久，身邊來了一個人，影子小小的。

蘇雷沒有起身，道：“為什么他這么恨你，要與你不死不休？”

系統盤腿坐在蘇雷身邊，和蘇雷一樣抬頭看著星星，良久不語。

半晌，系統道：“他是我培養出的第一個成功的試煉者，但是在他之后，還有一個女性試煉者，她很優秀，幾乎就要成功了?！?/br>
蘇雷問道：“幾乎？”

“是的，可惜最后關頭，她放棄了?！?/br>
“是那個最后的試煉指標嗎？”蘇雷撐起上半身，凝視著系統：“我記得你跟我說過，試煉者最后都有一個試驗指標，達不到，就會被放棄？”

系統：“嗯……但是她已經達到了訓練指標，是她主動放棄了成神的機會?！?/br>
蘇雷有些不解：“她為什么會放棄？”

系統：“我不知道?；蛟S我不是很能理解人類的情緒……”

“那司羽為什么會想殺掉你？”蘇雷問出了最疑惑的問題：“他是你培養出來的，按理說……就算不感激你，也不該對你抱有這么強烈的敵意……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系統沉默了一下。

“嗯？”蘇雷追問。

“因為女性試煉者在被放棄前，請求我為她做一件事，這件事，被司羽看到了?！?/br>
“什么事？”

“她請求我‘吃’了她?！毕到y淡淡道：“而司羽，是她的孿生哥哥?！?/br>
第69章末日贊歌（八）

“瓦特？？？”蘇雷一臉黑人問號，“‘吃’了她？還被她哥哥親眼看到了？”

系統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蘇雷有個奇怪的想法：“你是怎么‘吃’的？”

“作為能量，吃掉了?！毕到y淡淡道，末了又補充了句：“她再三懇求我，一定要吃了她?！?/br>
蘇雷：“……”

“真是瘋了……”蘇雷捂住額頭，“梧桐，你培養出來的試煉者，個個都tmd是瘋子……”

系統聞言上下打量了蘇雷一眼：“您還是可以再拯救一下的，這讓我很欣慰?！?/br>
蘇雷：“……emmmm”

“對了你沒有跟司羽那小子解釋過嗎？這不是你的鍋??！”

系統淡淡道：“他不相信我?！?/br>
“……真坑啊，梧桐你和meimei什么仇什么怨？她要這么坑你？”

系統沉默了一下，搖頭道：“她留了一件東西，讓我交給司羽?！?/br>
“什么東西？”

“不知道，要打開這個東西需要一段密碼，我不知道是什么?！?/br>
蘇雷反駁道：“不可能，她將這個東西交給你，一定是非常重要，不可能不告訴你密碼?！?/br>
系統淡淡道：“她沒有告訴我?！?/br>
見系統真的不知道，蘇雷長嘆一聲：“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正是因為這件東西，司羽才追殺你的？”

系統：“想過，但是我沒有辦法?！?/br>
“……”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

“也不知道那小子現在怎么樣了？”蘇雷望著天空，喃喃道：“我看到他被那個什么……喪尸王抓走了……梧桐，你說喪尸王會不會吃了他？”

“他沒有血rou，也不會那么輕易死?！毕到y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他……很厲害?！?/br>
蘇雷掐住系統的小臉：“你現在的臉不適合做這種表情?！?/br>
系統看了他一眼：“你想變成蘿卜嗎？”

“……”

隔天清晨，蘇雷悄悄咪咪地回到車上，早飯是不知道用什么做成的糊糊，味道很怪。蘇雷沒有饑餓感，就將糊糊分給了在遠處猛吞口水的孩子們。

剛分完早飯，蘇雷就接到了來自異能者總部的任務——

隊伍后方有小部分喪尸襲擊，幾個異能者受了傷，需要蘇雷這個水系異能者去幫他們清洗傷口。

水系異能者很珍貴，一般是不用在戰場上的，只是用作后勤和治愈。

一點兒小事，原本蘇雷以為很快搞定，誰知道那幾個受傷的異能者拖拖拉拉，扯著蘇雷問東問西，等蘇雷處理好他們的傷口，已經是中午午飯時分了。

回去的路上，蘇雷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加快步伐趕回客車，環視一圈，發現系統不見了。

“蘇雷哥哥！”糯糯撲過來，扯著蘇雷的衣角，小臉皺在一起，顯得很是擔憂：“早上有幾個大哥哥……來找小梧哥哥……大哥哥給小梧哥哥好吃的東西，小梧哥哥不要……他們帶走了小梧哥哥?！?/br>
糯糯說話的語序不清，又由于焦急，語速有些快，蘇雷側耳聽了一會兒，總算是聽明白了：“糯糯不急，慢慢說。糯糯是想說小梧哥哥被軍方的人帶走了，但是小梧哥哥不愿意，是這樣嗎？”

糯糯連忙點頭，跟小雞啄米似的。

后座上，被蘇雷收留的女人的孩子瑟瑟地看著蘇雷，他有些害怕，估計是被軍方的人嚇著了。

“唉……”蘇雷聽到斜后方的一個阿姨嘆了口氣：“可憐的孩子……怕是回不來了，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