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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酒吧門口,外面一陣冷風吹起,刮得皮膚隱隱刺痛,易杭緊了緊衣領,邁步走下階梯。最后一個酒吧服務員正試著和仲之揚溝通,試著打聽出對方的家庭住址,認識的人什么的,結果就像是對牛彈琴,毫無效果。正待抓耳撓腮,不知所措之際,酒吧門口重新出現了一個身影。晚上十一點接近十二點,仲家的門鈴被人按響。“哪位?”一個年輕人的聲音回答道:“麻煩出來個人接一下你們的二少爺?!?/br>“……”仲之揚捂著疼痛不已的腦袋,半晌,才慢慢撐著身體坐起來。此時外面日上三竿,已經是第二天了。有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面隨著脹痛漸漸浮現在他腦海里,連不上線。仲之昂抱著手坐在客廳里,樓梯口一有動靜他就慢慢抬眼望過去,嚴肅又儼然不大高興的樣子。仲之昂狀似隨意道:“昨晚送你回來的那個人是誰?”仲之揚一夜過后記憶不全,他哪里記得發生了什么,“你說誰?”仲之昂重復道:“昨晚,送你回家的那個年輕人?!彼f著,目光卻頓時染上嚴厲,“仲之揚我是不是有提醒過你,不要隨隨便便往家里帶人,特別是男人!地址更不要隨口對外人透露!”仲之揚聞言,拍了拍腦袋,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像沒有,他的表情僵了一下,語氣倏地冷下來,“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不用你時時刻刻絮絮叨叨。還有……”他轉了個方向朝門走去,“你若覺得惡心大可以不用理會,還是……你覺得我之前對你說過我喜歡你這種話讓你感覺很厭惡,無法忍受?”他說得隨意卻語氣尖銳。“……”仲之昂的臉色霎時沉到底,似尷尬又似惱怒,“仲之揚!”被點名的人腳步不停,反而露出一個微笑,透露絲絲嘲弄,“那些道理規矩啊你自己留著用?!?/br>盯著仲之揚離去的方向好一陣,眼里的怒意都沒有消散,仲之昂慢慢將身體靠在柔軟的靠墊上,仿佛xiele氣,想不明白自己那個弟弟怎么會是這樣的一個人,以前并不是這樣的啊……晃眼的燈光,搖擺舞動的人群。仲之揚仰頭喝完杯里的最后一點,喉結滾動。正擦著玻璃杯的易杭感覺背后產生一股涼意,同時也傳來了一個聲音,“明天有空嗎?”涼意不散,意識到那人是在對自己說話,易杭的動作極度輕微地僵了一下,隨后繼續擦,“沒有,要上班?!?/br>仲之揚點點頭,離開了吧臺。五分鐘后,他又回來了,而且臉上帶著的是被人哄騙后的微微惱怒。半晌,見人不為所動,甚至都沒看他一眼,仲之揚的聲音里透著股咬牙切齒的意味,“明天九點,我來找你?!?/br>說罷,也不給人拒絕或答應的時間,像宣讀完圣旨一般,轉身抬腳就走了。易杭不以為意,明天周六換班,他休息,仲之揚即便來了也找不到他。再者,他自認為這個馬甲跟仲之揚并不熟,雖然當初為了點惡趣味讓給角色捏臉的時候,說往張顯的長相靠幾分。他想看看仲之揚會如何反應。結果,就變成這樣了,仲之揚天天往酒吧跑,還明顯逮著機會跟他說話,問的問題都是些什么有無哥哥弟弟,失散好多年的那種。易杭覺得麻煩來了,他要小心一點,別被扒了馬甲,不然怎么解釋?其實仔細想想也無需解釋,沒有必要。臨近過年的時間,到處張燈結彩,紅色滿屋,一片喜意祥和的氛圍。易杭呵出一口冷氣,搓搓冰涼的手,接著伸出手來接住一片瑩白。下雪了……余光瞥見一個紫色身影,他轉身便走,后面的人追上前來攔在他身前,“張羨!”易杭想不到這人居然會向老板要到他的住址跟工作安排表,還來這里攔截他。仲之揚也沒想到跑到小區門口來就這樣容易撞上要找的人,他在不遠處確認了又確認,才敢確定斜對著他的那個黑色人影是張羨。只不過對方好像一瞅見是他,像看見什么難纏的一樣而避之不及的態度,令他有些不大高興。片片雪花飄下,落在肩頭,仲之揚偏頭吹去,盯著眼前的人,“你跑什么?”易杭繞過他繼續走,隨口道:“仲少爺天氣冷,還是回家的好?!?/br>仲之揚提步跟上,“不回……算了,我不跟你計較你忽悠我的這筆賬?!币缀疾]有因此看他,好像什么都不能讓他動搖一般。這樣的感覺以前他也從另外一個人的身上感受過,仲之揚沉默片刻后,不自覺眼睛里的光彩暗了一分,聲調略微降低,“張羨?!?/br>兩人同時停住,仲之揚道:“跟我去個地方?!?/br>易杭抖抖眉,輕不可聞回應:“不去?!?/br>仲之揚沒見過第二個敢拒絕他的人,一時之間滿面陰郁散盡,只余淡淡慍色,“我又不會對你怎么樣!”易杭卻掃他兩眼,淡然道:“仲二少爺,看見你這身羽絨服的顏色了嗎?”仲之揚不耐道:“它怎么了?”易杭不語,微微笑了一下。仲之揚莫名其妙,心覺這話怪異,對方的笑更怪異。銀白色洋洋灑灑,薄薄地鋪地一層,易杭聽見身后人電話鈴聲響起,于是像找到機會了,噌地一下進了附近的超市。仲之揚當然看見他拐進超市,但這響著的電話又不能不管,他看看來電顯示,竟一下掛了。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掛了那個人的電話,自從他那晚稀里糊涂把藏在心里多年的感情說給那人聽后,就一直是這樣不尷不尬的狀態,除了……小啞巴的事情讓他受了那重重的一巴掌。四處之景被薄薄的雪層覆蓋,這樣的景色放在墓地時,顯得一絲凄涼和孤寂。長眠于此的人們都有親人朋友前來掃墓,這算早一點的,然而一排排的墓碑里,有一個始終無人相問。兩個人一前一后站著,仲之揚一言不發,易杭也不知道怎樣開口,還沒緩過來自己之前是在想什么,怎么就跟著仲之揚來了這里。不過還挺……新奇。來看自己上個馬甲的墓這感覺真是復雜。仲之揚背著身,看不到是什么表情。易杭往前走了一步,和他并排,只見墓碑上的清晰黑白照。他假裝面露詫異。仲之揚斜看他一眼,捕捉到他的神色,說道:“很驚奇是不是?”易杭卻笑了笑,說:“我該回去了?!?/br>仲之揚自顧自道:“你叫張羨,他叫張顯,何其相似,只可惜一人活著一人已亡?!?/br>易杭看他悲戚的側臉,心知對方肯定又是陷入自責罪惡之中了,他也沒法。畢竟當時他也沒想到自己就那樣死了,可能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