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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沒有聽你嘴賤了,不知怎么,忽然有些懷念?!?/br>這話像是石頭一樣在何道之心頭壓了一下,石頭凹凸不平的表面,按得心頭悶悶生疼,一時間,何道之覺得呼吸都有些不暢。但這種感覺剛一泛起,道心運轉,就被沖淡了。何道之揉了揉太陽xue,神魂受傷,腦子里突突地疼,他需要更多的注意力才能專注于眼前:“我把事情搞砸了?!?/br>“砸了,再糟糕能糟糕到什么情況呢?據記載,這方天地曾經乾坤破碎……”“閉嘴,聽我說?!?/br>老道表情訕訕。何道之整理了一下思維:“尚非雀終于還是防了我一手,利用幻神的擾亂了金師弟的心神,心魔叢生,他就算沒有立刻身亡,恐怕也時日不多了……我們辜負了靈霄派那位的囑托……撇開這一點不提,更重要的是,是,尋回鎮派至寶河圖洛書的行為,徹底失敗了?!彼f道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呼吸急促,胸口起伏,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顯然是心情激蕩所致。老道眉頭皺得都快打結了。“我,我辜負了師門的希望,失去了振興紫云……”“好啦?!崩系朗俊蛘哒f,紫云的現任掌門,含糊不清地說,“振興紫云,那也要祖上曾經闊過才行啊。這個樣子,我沒覺得什么不好,而且河圖洛書丟了,我覺得說不定是好事……”何道之用眼神迫使老道,老道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消失不見。他很有斥罵老道的*,畢竟,紫云觀能位列正道五門之一,其底蘊也是不可小覷的,結果攤上了這么一個怕事的懶蟲掌門,以及一群不做正事的小混蛋們——作為一個有野心的修士,何道之感覺到了恨鐵不成鋼的痛苦。他剛一開口,一股血氣往上竄,何道之發出一陣猛烈的咳嗽,身上血跡點點宛如雪地紅梅。老道看的心疼:“哎呀,大夢百年方外去,平生萬事心頭足。明明以大夢為立身之道,這種事情,你應該比我更懂才對……”怎,怎么可能就這樣知足???何道之從修行黃粱一夢開始,他做過一擲千金的貴公子,最后家道中落凍死在雪地里;也做過手執江山的帝王,國破山河在,火光籠罩了那個國家最后的光輝;也曾做過癡心錯付的怨女子,在年復一年的勞作中,年華老去……但沒有任何人,能同瓊鬼子一樣,占據何道之壽命中那么長的一段。瓊鬼子在魔道中與各種人勾心斗角,慢慢地從一個小鬼成長成威名赫赫的鬼修大能,這其中吃的苦,何道之自己都記不清了,全憑一股為正道捐軀的心氣在支撐?,F在老頭子和他說知足常樂。這讓何道之,如何能甘心?“你……唉!”老道急得直跺腳,他從臟兮兮的袖子里翻出一個雪亮的圓鏡,對準何道之,“你自己看看,現在的模樣吧?!?/br>鏡子中的少年,雙手緊緊攥著被單,額頭上青筋畢露,狀若鬼神。見狀,何道之一愣,如果說鏡中人是那個鬼修瓊鬼子,大概沒人會不信。但如果說是一位溫文爾雅的正道修士,那大概所有人都會嗤之以鼻——當我們是瞎子嗎?何道之愣然,他已經走入了偏激之道,為何自己渾然不覺呢?他又想起多年以前讀過的道書: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需要閉關靜心幾年嗎?”老道猶豫地建議道。何道之默不作聲。“癡兒,還不醒來!你這是往魔道越走越遠??!”“我不是不愿意?!焙蔚乐嘈σ宦?,“但黃泉道的尊主殞身,靈霄派的東天劍尊逝世,這兩件大事……我實在是沒辦法在這個時間點放心去閉關?!?/br>“以前沒你的時候,紫云還不是這么過來了;以前沒紫云的時候,天地也不就這么過來了?!崩系离p手合十,“道本自然,施主,你著相了?!?/br>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何道之勉強應景地扯出一個微笑。老道又說:“況且,瓊鬼子是死了,余璉是怎么回事?沒聽說啊,一點消息都沒有……他要是死了,那就是別有洞天崩潰的大事件了?!?/br>何道之愣了一瞬:“……沒事?”“是啊?!?/br>何道之下意識地把整個事件翻來覆去地想了又想,竟然想不出可能有哪兒會出現意外,最終導致了這個結果。他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天魔法咒到底有沒有希望被破解?”這個問題,不但是何道之的疑問,也是千百年來,不得不聽從魔主命令的魔修們的疑惑。天魔法咒是魔道鼻祖創立的一種特別的咒法,凝結在每一個魔修的修行功法里,除非肯像諸惡老祖一樣,全部舍棄重修,否則在明面上都需要聽從魔主的命令。這是最廣為人知的天魔法咒。慶幸的是,夢境化身和自身分屬于兩個不同的修行系統。還有一條稍微少見的,則是掛在余璉身上的那一條。這是姹魔天女素素在余璉身上下的法咒,害其入魔,經過試驗,廢除修為重修無效。靈霄派的一群法修研究良久,最后不了了之。這個秘聞不能算是秘密,早已作為天魔咒法的詭奇證據之一而廣為流傳。“貧道不知,不過呢,天心至公,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什么完美的。比如說,凡是天生的毒物,百步之內,必有解藥。這世界上看起來無解的問題啊,只是我們不知道答案而已?!?/br>何道之想了又想,一個名字突兀地跳入了他的腦海里。他自己都被這個名字嚇了一跳,那三個字眼在他舌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如同云霧一樣被何道之吐出來:“……陸塵瀟?!?/br>“誰?”老道納悶,何道之說的這個名字,確實不怎么廣為人知。“就是諸惡?!焙蔚乐朔籽?,他簡易地這段時間和諸惡的往來交代了一遍,因為頭疼,他的語速并不快,時刻還需要停頓幾秒構思一下用詞。所以,直到夕陽西落,何道之才把自己的思量和補充的情況說清楚。最后,他問,“你覺得,怎么樣?”“呼嚕呼嚕,呼嚕?!钡统恋镊曔@樣回答他。媽蛋,好像揍死這個師父啊。何道之覺得自己腦袋疼成這樣,全是師父的錯。想到這里,他從床上抄起玉枕,順手就砸了過去——嗯,沒留手,反正也砸不破邋遢老道千年不洗的那層死皮。“哎喲。我的乖徒兒啊,你……你說到哪兒了?”“我說諸惡的那些事情……讓你判斷一下,有沒有可能,余璉安然無恙,和他有關系?”“我怎么可能知道?”老道一哂,隨即看見何道之又開始發黑的臉,立刻改口,“……可供判斷的消息還是太少了,咳。不過!